24、忆往昔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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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醒来时，已是身处云雾宫。这个房间，便是云虚第一次带他回来时住的。
哦，对，好像他今早才从这里离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从三途川走一遭，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姜舒不禁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时他想去太清天，但突然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能感觉到云虚就在附近，便寻了过去。
他正在院中与仙童交代些什么，姜舒便倚着门，双手环抱，“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姜舒感觉到腰间被挖去媚骨骨根的那处正隐隐作痛，就算不去碰它也能感觉到痛。
云虚朝那仙童道了一声“去吧”，才回过头看向他，“你想知道什么？”
“不应该你主动解释么？”
“阿姜。”他一步一步朝姜舒走近，“我说过，倘若有朝一日你后悔了，捆也好绑也好，我会不择手段的将你留在我身边。有些事情，既然你选择忘记，就不必再知道。”
“我一度怀疑，当年那碗忘忧水，不是我要的，而是你和槐仙给我灌的。”姜舒的语气不太好。
云虚在离他一尺的位置停下，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眼前的那条碍事的白绫，让人恨不得撕个粉碎！
姜舒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了，便道：“我要喝酒。”
“想要什么，你只管吩咐他们。”
“就是走不出这云雾宫半步，是吗？”姜舒冷笑。
“阿姜……”云虚踟蹰着，许久才道：“你母亲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
“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才会选择求死吧！”
云虚低下头。
“是不想说，还是没有想好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又或者，干脆连理由都懒得编了？”
云虚猛然抬起头，“我几时搪塞过你？几时又骗过你？”复又低低道：“我只是还未想好该怎么告诉你，阿姜。你再给我些时间。”
他像是在祈求，更像是在为他这番作为赋予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那就是还没有编好理由咯。”
闻言，云虚捉住姜舒的手腕，整个人猛然压了上去，原本姜舒怕疼，特地只用背倚着门，这下被云虚一压，整个腰都被撞上了门沿，姜舒疼得直跳脚。
完全不想注意到他那温热的呼吸划过耳畔脖颈的酥麻感。
“你放手，放开我……放开我！”
他越挣扎，云虚便擒得越紧。
姜舒重重的踩了云虚一脚，趁云虚吃痛之际，化出真身钻了出来，“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到你这里就反了过来？”
云虚一手撑在门沿上，另一只手抓了个空，他僵在原地，低低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走。”
姜舒已经疼得浑身发麻，走起路来都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他硬撑着跳到一名小仙童面前，道：“去取几坛酒来。”
那小仙童倒是没有犹豫，应了声“是”便走了。
姜舒想，这应该是云虚一早就吩咐下去了吧！
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云虚早已不在原地，他用神识探了他的位置，寻了过去。
发现他正坐在书案前，捧着一本书，姜舒心下好奇。
赤狐便一蹦一跳的跃至书案上。
姜舒这才看到他那些字上密麻麻的扎着针眼，云虚正拉起一页书，似乎是在辨别那是个什么字。
姜舒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是利用五识探听这些针眼形状，来辨别这些是个什么字。
姜舒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呢？”云虚的声音依旧是温温柔柔的，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真的没办法想象刚刚还在吵架，甚至，他还动起手来了。
“需要这么用功么？”姜舒不屑道。
“总不能少了一双眼睛，就坐吃等死了。”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了，姜舒实在是没办法理解，“我的酒来了。”
“你少喝点。”
姜舒前爪才跳出房门，后脚云虚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忙走到门口，用五识探知一番，脸立刻就黑了。
那厢，院子里的仙童们纷纷慌慌张张的跑到他跟前，“殿下，您看这……”
云虚长叹了一口气，“等他闹够了，玩累了，再收拾罢！”
随即，将门关上。
关上也没有用，外头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酒香都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云虚揉了揉太阳穴，头疼不已。
外头几个小仙童面面相觑，“我……没听错吧！”
“殿下脸都青成那样了，我还以为要好好教训他，结果居然说的是等他闹够了，玩累了，再收拾吧？”
“嘘——你声音小点儿。”
“走走……”
“我都听到了！”这只疯狐狸也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直接跃到那几个小仙童的头顶上，踩了他们个人仰马翻。
“哎哟！”
那厢念安也闻声跑了过来，对着一众仙童道：“下回这疯狐狸再要酒，你们可别再给他这好酒了，全被他给糟蹋了。”
“就是就是，”一旁刚爬起来的仙童也附和道：“原以为你是要来喝的，敢情你是要来耍的！这上等的花雕酒，全被你给糟蹋了。”
“酒香浓郁芳醇，口感醇厚爽口，的确是陈年花雕。”姜舒又用手指沾了点洒在瓦片上的酒水，搓了搓，“酒质滑腻，阴干粘手，上品酒糟，技法娴熟，此酒何人所酿？”
几位仙童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个，得去问问酒神仪狄和酒神杜康。”
姜舒将酒坛放下，“黄酒要先温过才好喝。温酒时酒香四溢，那样才有味道。”
“我还以为你只会牛饮呢！没想到你还会品酒？！”念安冷哼一声，道：“你也就只精通此道了。”
“你不懂，琴棋书画诗酒花谓之人生七雅，喝酒乃人生一大雅事。”
“别人喝酒是雅事，你喝酒只是个醉鬼！”
“嘿！怎么说话的呢！”姜舒就这么坐在屋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下犯上，小心我跟你师父告状。”
“师父正在生你气呢！你现在去告状，他会理你么？”
姜舒不再与念安瞎扯，而是自顾自的祭出一个白瓷碗，往碗里倒满酒，竟是自顾自的温起酒来。闻着那浓郁芬芳的酒香，姜舒双眸微微眯起，一口饮下那橙黄的酒液后，“谁知道呢……”
念安嘀咕道：“这家伙，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姜舒反问道：“我闹成这样，你们好像不怎么惊讶？云虚事先给你们打过招呼呢？”
姜舒干脆侧躺下，一手撑着自己的头，气定神闲的问道：“我那九殿下是怎么跟你们形容我的？”
念安负手道：“也没说什么，只说你野性难驯，顽劣不堪。”
“还有呢？”
一旁几位仙童都愣在原地，心道：殿下有这么说过么？我怎么不知道？
姜舒又施法取酒，温酒。
念安回道：“没了。”
姜舒抿了一口那橙黄的酒液，悠悠道：“说谎也要说得像样一点，念安。”
“公子以为，师父会如何说你？”
姜舒将酒饮尽，眼睛看向云虚所在的房间，道：“等我去问问，就知道了。”
“姜公子！”见姜舒起身，正要往云虚的书房走，念安忙叫住他，“你如何知晓我是在说谎？”
姜舒走到他身侧，笑道：“云虚会是个在人身后说人坏话的人么？”
一旁的仙童们心道：岂止是不会啊！殿下最讨厌人说谎了好吗！
纷纷低声对念安道：“仙上不知在殿下面前说谎会是什么下场吗？”
“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才奇怪啊！
犹记得在洛阳城时，这只臭狐狸，不仅说了谎，还非要叫他“小奶狗”欺负他，他向师父求助，结果，师父说了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
结果最最崇敬的师父却是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完了？”
师父要是有眼睛，怕是连余光都不肯给他好么？
念安嘀咕道：“一只爱说谎、喜欢欺负人、还生有媚骨、哪里哪里都挑不出好的臭狐狸，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这一句话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一说：“啊？！你说咱们九殿下喜欢他？他不是男的么？”
一说：“难怪，今日殿下吩咐咱们的时候，明达不好多嘴问了一句：来人可是贵客？你猜殿下怎么说的？”
念安奇道：“难道重点不应该是他有媚骨么？”
另一仙童问：“怎么说的？”
“殿下居然笑了，说现在是贵客，以后就说不准了，我还纳闷是个什么意思呢！”
“什么叫殿下居然笑了？殿下平日里不都是笑脸相迎的？”
“那不一样！平日里，殿下摆出笑脸那是为了表示客气，我看殿下提起他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笑得可开心了。”
“咱们殿下对这位姜公子当真是不一般，还记得听以前的仙侍说，以前九霄殿有个传令兵，因为嗓门太大吵到了殿下，后来九霄殿的传令兵都换人了。哪像现在，动静闹得这么大也不管管。”
“去去去！”念安不乐意了，“九殿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仙侍置喙了？”
被训斥的小仙侍反驳道，“还不是你先说起来的么？”
念安瞪了他一眼。
小仙侍忙缩头，笑脸相迎道：“仙上说的是！哎哎，仙上！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忆往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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