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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胡萝卜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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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佩卿的问题一出来，她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奇怪。
段晓晓拉拉方佩卿的裙摆，朝她摇了摇头。
这个傻姑娘，若真想知道，私底下问小梨就可以了，何至于当着别人的面，戳他的痛处呢？
方佩卿忙道歉：“真是对不起，若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你海涵。”
张子晁摇了摇头，这两姑娘修练还不到家。分明想要引起陆时均的注意，可是却弄巧成拙，极易惹人厌恶。
这不，张子晁感觉到陆时均摸着他脑袋的手，顿了顿。
“刚才谢谢你出言帮我解围。”
陆时均虽然冷淡，但这姑娘到底是帮过他，该道谢的，还是得道谢。
方佩卿长得漂亮，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对她如此冷淡的男生，不由得有些错愕。
事实上，那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陆光耀，再听到小梨说，陆时均是陆光耀的儿子时，她心里就有了主意。
别看方佩卿打扮得漂亮，偶尔还能穿上一两件名牌，但她家里条件也只是普通。跟其他人比，算得上是殷实，但却不富贵。
方佩卿长得像母亲，她母亲年轻时也很漂亮。
从小，母亲经常对她说，当年她和父亲在一起时，同时还有个富二代在追她。但那时，她总想着富二代有钱，容易出轨，没安全感，所以拒绝了对方，选了她父亲。
但后来，母亲却发现自己错了。男人无论有钱，还是没钱，都容易出轨。还不如一开始就找个有钱的，那么即使婚后丈夫出轨，至少她还有钱聊以□□。不像现在，丈夫出轨，家里又没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两难。
正是因为听多了母亲的反省，方佩卿从小就知道，比起爱情，钱更重要。
她那天初到小梨家，就注意到了陆时均。陆时均虽然垂着头，缩在一角，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注意到他的五官长得极好，一双剑眉，飞云入鬓，薄唇微抿，自有一股区别于其他男生的气息。
方佩卿有些心动，但却不敢行动。
这人一看就是村里人，农村乡下地养出的男人，哪有钱养她，她一件衣服，就是这人一年地里的出息。
她不得已，只能把这难得的心动压在心底。爱情和面包，她选择面包。
在陆时均悄悄离开李家的时候，方佩卿才敢把余光投向他。
即使再怎么压抑，情感也是骗不了人。她旁敲侧击，从小梨口中问出了陆时均的名字。即使不能和对方在一起，她也想知道第一次心动之人的姓名。
但她没料到，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时均竟然是陆光耀的亲儿子！
陆光耀，那是个豪门！
方佩卿大喜，想方设法想要跟陆时均勾搭上。
不管陆时均和陆光耀的关系怎么样，他们都是亲父子，陆光耀的遗产肯定有陆时均的一部分！
“若以后瘦子老婆再找你麻烦，你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老村长对陆时均说道。
他说这话，并不是担心陆时均，而是担心瘦子老婆。陆时均用沉默武装起了他的阴狠，若是瘦子老婆再三惹怒陆时均，把他惹怒了，她定是没好果子吃！
陆时均点点头，转身带着吉祥回屋了。
他回到院子里，继续他没有完成的木工活。
张子晁就趴在离他不远的地上，静静地作陪。
陆时均才十六岁，但经历了不少苦难，有时候他的心思太过深沉，张子晁都有些看不清。
“当当当，叮叮叮！”
陆时均拿着铁锤，用力地把铁钉钉进木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张子晁有些昏沉欲睡的时候，他听到了陆时均的低喃。
“我其实并不讨厌小孤儿这个名字，无父无母，也挺好的。”
张子晁不知道陆时均这话，是缘何而起。但他听着却有些替他悲伤。
陆时均看到吉祥湿漉漉的眼，不由得掩面笑了，“真是的，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又听不懂。哎，或许，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吧！”
门外，方佩卿咬住下唇，跺了跺脚，她没想到陆时均是这么一个不开窍的人，对女孩子没点绅士风度！不过这也正说明，他没经过女孩子的调教，不解风情。若她能拿下他，那岂不是成了他的初恋？
段晓晓皱眉，有些疑惑，“你刚才是怎么了？怎的如此鲁莽？当面问出那样的问题来？”
在她的认知里，方佩卿是个极聪明的人，双商都很高。百花村的人都叫陆时均为“小孤儿”，且他还一个人住在陆家大宅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定是有什么内情。她就不相信，聪明的方佩卿会看不出来？！
方佩卿吐吐舌头，抱歉地笑道：“我刚才也是一时好奇，没多想。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智商和情商都掉线。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呆在百花村，周围人心思都很简单，没什么歪歪肠子，没什么机会用脑，所以才这样。”
对她的解释，小梨和段晓晓都没再深究。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已经得罪了，说什么都无用。
陆时均那八亩地里的胡萝卜已经成熟，正是收获的好季节。他想着，留足吉祥口粮，再把剩下的胡萝卜拿到县里卖。否则把它们留在地里，恐怕会老，或者便宜了老鼠虫蚁。
陆时均没打算请人，他自个儿干。
小主人干活，吉祥牛自然得陪着。
每天清晨，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吉祥就跟着陆时均到地里。
吉祥在一旁嬉耍玩闹，陆时均在地里哼哧哼哧拔萝卜。
每天早上能拔出几百斤胡萝卜，陆时均也没打算自个儿拿去去卖，他把胡萝卜都低价卖给了村里的菜贩子。虽然这么一来，他赚的少了，但同时活也少，免了累。
这一天，陆时均再一次把洗干净的胡萝卜，放进干净的盆子里，让吉祥吃。
张子晁着实忍不住了！他已经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胡萝卜，现在一看到胡萝卜就没胃口！
“哞哞——”
张子晁大声叫着：我要换食谱，我要换食谱！
陆时均听不懂吉祥的话，见吉祥把装着胡萝卜的盆子往外踢，有些着急。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怎么不吃饭呢？”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吉祥和陆时均之间的感情又深厚了些。陆时均在吉祥面前，也越发放得开了。
你！就是你惹我生气了！我不要再吃胡萝卜了！赶紧给我换食谱！我现在哈气，嘴里都是胡萝卜味！尿尿便便也都是一股胡萝卜味！再吃胡萝卜，我都要变成胡萝卜味的牛了！
说到尿尿和便便，张子晁又一次感觉到了世界对他深深的恶意。
他投胎成牛之后，最忍受不了的事情，有三件。
其中不穿衣服，裸露全身，最令他难堪！而尿便之多之大，令他想撞墙！最后由肉食变成素食，令他觉得生活无望！
刚到陆家的第一天，他和陆时均还不熟，不敢在他面前上厕所，所以就狠狠憋着。等到了第二天，他憋得肚子疼，趁着陆时均在屋里打扫卫生，没注意到他，走出牛栏，径直往厕所去。
于是乎，在吉祥来到陆家的第二天，陆家的厕所就堵了！
在这时代，大家生活好过了，对于吃的越发讲究。好的食材必须是纯天然，无污染，无化肥。百花村在十年前，就已经明令禁止各家使用化肥，村里人都是自己沤肥。
陆家老宅在设计的时候，就为陆老爷子专门设计了一个沤肥的通道，通道直通屋外。
而吉祥上完厕所之后，这个通道就被“牛为”地堵上了。
张子晁一脸错愕，他由衷地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在继喷口水之后，他又做出了导致厕所堵塞的糗事！这也是他当初为何变得蔫巴蔫巴，厌厌不乐的缘故。
陆时均并不经常上院子里的这个厕所，他房间隔壁有个小卫生间，那才是他常用的。
也因此一直到现在，陆时均都没有发现院子里的这个厕所，被吉祥给堵上了。
张子晁也破罐子破摔，干脆把院子里的厕所，当成自己的私人厕所。
可是，事情似乎有些瞒不住了！
因为厕所满了！
张子晁捂住自己的脑袋，从昨天开始，院子里就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胡萝卜发酵后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陆时均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胡萝卜的味道，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股异味。
可是张子晁自己先顶不住了，他的牛栏就在院子里，每天晚上从厕所里飘散出来的胡萝卜发酵味，把他熏得够呛！陆时均倒好，门一关，什么的味道都闻不到了！可惨了他！
“吃呀，怎么了？莫非是不喜欢胡萝卜了？”
陆时均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递到吉祥嘴巴前。
张子晁没有张嘴。
他咬咬牙，下了决心，轻轻咬住陆时均的衣摆，把他往厕所那边拽。
陆时均不明所以，被吉祥拉着往厕所走。越是接近厕所，一股浓郁的味道就越是明显。
“胡萝卜？！”
陆时均惊讶，厕所里怎么有一股胡萝卜味？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其实不仅是吉祥，就连他这段时间吃的也是胡萝卜。
胡萝卜丝，胡萝卜炖汤，胡萝卜炒肉……
他手艺算不上极好，不过勉强能入口。但胡萝卜吃多了，上厕所都能闻得出一股胡萝卜味。
张子晁并不知道，他的烦恼，同样也是陆时均的烦恼！
等陆时均进入厕所，看到农村那典型的开放式厕所内，堆得半高的便便时，差点没吐出来！
没脸见人了！
张子晁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恨不得找个地砖把自己塞进去！
陆时均屏住呼吸，跑到了院子里，这才大口换气！
“那是你的排泄物？”
陆时均不可置信，但又却不得不信。屋子里只有他和吉祥，他一直在房间隔壁的小厕所里活动，那么院子里的这个厕所就只能是吉祥在用了。
张子晁点点头。
即使他再活一辈子，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会遇到这样的囧事！
太丢人了！真是太丢人了！这是他的黑历史！又一黑历史！
陆时均看着面前这个可怜巴巴、一脸无辜的牛，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你听得懂我的话？对吗？！你听得懂我的话！”
他的感觉没有错，这头牛非同一般，它果真能听懂他的话！
张子晁一愣，想装傻，想扮无辜！
“不准装！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陆时均眼睛一瞪，恶狠狠地说道。
张子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半个月的相处，他发现如果他想让人知道他的独特之处，陆时均是最好的人选。他本来想着，等两人感情再深些，他就把话挑明，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孩子太机灵了！
“厕所里的那些，是你干的，对不对！是的话，就点个头！”
陆时均说道，他的眼睛冒着光，似乎再黑夜中行走的旅人，终于见到了光亮！陆时均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珍宝。
张子晁不想点头，他不想承认那些东西是他干的！可是他也不想撒谎。于是，在陆时均黝黑的眼睛注视下，张子晁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他干的。
陆时均强忍住兴奋，问道：“你是我的吉祥，对不对？你是我的？”
他想要确认，确认这头牛，是属于他的。
张子晁翻了个白眼，这占有欲！！厉害了！！
“是不是？”
陆时均追问，他的手心冒汗，口干舌燥，有些紧张。
张子晁再次点头。
能不能别说话了，赶紧清理厕所才是当务之急！这胡萝卜发酵味，真酸！！
陆时均放在身侧紧握的拳头，松开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吉祥的脑袋，“谁让你是我的吉祥呢！既然是你干的，那我这当主人的肯定得为你善后！”
他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模样。
吉祥低下头，想要把脑袋藏在自己的肚子下。
他作为张子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
想当初，他长着一米八六的大高个，黑色油亮的头发被打理得极为柔顺，因为常上健身房的缘故，他的身材标准，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他风度翩翩，被女人们称为“行走的荷尔蒙”！
那时候，多少女人以跟他共进一餐为荣，多少女人前仆后继，梦想着跟他共度一宿！
可现在，现在这些都没了！他成了一头牛！还是一头便便堵了厕所的牛！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不，他已经不是人了，他是一头牛！这还让不让牛活了！！
羞愤，尴尬，怨念，无措……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张子晁生无可恋地趴在院子里。
他看着陆时均用一块布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拿着恭桶和一个长柄勺子，进入了厕所。
一桶，两桶，三桶……
张子晁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若再看下去，就该羞愤得当场撞墙了！
院子里胡萝卜发酵的味道，从逐渐变浓郁，再到逐渐变淡，最后只残留一丁点味道。
陆时均的大半天的时间，都在处理吉祥干下的“蠢事”！
张子晁有两餐没吃东西了，可光闻到那股胡萝卜发酵味，他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等陆时均处理完吉祥干的坏事后，他整个人都变成了行动的胡萝卜发酵器！
当这个胡萝卜发酵味的陆时均朝张子晁走过来的时候，原本生无可恋的张子晁，迅速从地下站了起来，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哞哞——”
别过来，你别过来！
陆时均看出了吉祥的嫌弃，没好气地说道：“明明是你自个儿的味道，你还嫌弃！”
张子晁屏住呼吸，即使是他自己的味道，他也嫌弃！！
毕竟那是米田共！！
“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去洗澡，等我出来了，咱们再聊！”
陆时均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把衣服给脱掉，只留下一条底裤，进浴室去了。
聊？他们要聊什么？还有什么可聊的？！
张子晁错愕，他一点都不想跟陆时均聊！可是一想到对方花了大半天时间，帮他处理那些东西，他就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他。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陆时均才从浴室里出来。他用掉了大半瓶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才把身上的胡萝卜发酵味去掉。
换好衣服的陆时均，想了想，捡起两根长木头，夹起刚才被他扔在院子角落里的臭衣服，装进个黑色垃圾袋里，拿到屋外去扔。
张子晁看到陆时均这动作，心里的歉意越发浓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脑子里是进了什么水，放着那堵了的厕所，得过且过。
陆时均拿着一把凳子，坐到了吉祥面前，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张子晁翻了个白眼，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陆时均又听不懂牛话！
“我问你问题，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知道吗？”
吉祥的顾虑，陆时均也想到了。吉祥能听懂他的话，而他听不懂吉祥的语。用点头摇头沟通，在合适不过。
张子晁点点头。
既然已经暴露，就没有掩饰的必要。
“你从一开始，就能听懂人话吗？”
陆时均好奇，老村长在和吉祥相处时，似乎也觉得吉祥跟其他牛不一样，似能听懂人话一般。
张子晁点头。他保留上辈子的记忆，自然是能听懂人话的，甚至他还能写呢！
“你是不是会一直能听懂人话？”
陆时均担心，若牛某一天听不懂人话了该怎么办？
牛听懂人语，是件神奇的事情，就像是传说中，年幼的孩子，因为心思单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一样。吉祥现在能听懂人语，会不会是因为它年幼，或许某一天，它长大后，就听不懂了？
张子晁点头，他是死后直接投胎成牛的，只要牛身不死，他自然一直能听懂人话。
陆时均松了口气，继而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你便，不，你上厕所，是不是必须得在厕所里上？”
他没听说过牛在厕所里上厕所的，不过他也没听说过牛能听懂人话的，反正吉祥不是只普通牛！它做的事，自然也不一般。
张子晁忙不迭地点头。要的，要的！他得在厕所里上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 呃，虽然这章有味道，但是吉祥还是萌萌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