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前世情敌家的牛》祝余余

4、第 4 章

　　·
　　瘦子老婆和大锤两人为了能够私底下狠狠教训陆时均，并未把他们到陆家讨公道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这就方便了张子晁和陆时均，他们合伙殴打这母子俩良久，都没被人发现。

　　一牛一人，打得畅快。

　　也许正因为一起合伙打过群架，张子晁和陆时均之间相处起来，多了几分默契。

　　张子晁吃着香甜的烤栗子，忍不住想起那对凄惨的母子俩。

　　瘦子老婆和大锤被打得惨，特别是大锤，都晕了过去。

　　陆时均打完人后，还算有点公德心，没让人瘫在家里，碍着吉祥的眼。他顺手把那俩人给扔回他们自个儿家了。

　　对这次打群架的战果，张子晁是满意的。

　　瘦子老婆不知道被牛尾巴甩了多少下，一张大饼脸上满是红红的鞭痕。她衣服下，还有数不清的牛蹄印。张子晁控制力道有分寸，她那些伤看着可怕，但只是皮肉伤，不会对她造成多大伤害。
　　大锤那边则完全相反。他直接被陆时均打晕了。吉祥眼睛尖，看到大锤身上除了最初的淤青之外，并没有增加其他伤痕。

　　陆时均这样的打人方式，非常精明，被打的人分明就是疼得要命，不过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张子晁估计，大锤起码得在床上躺一个星期，才能好！

　　陆时均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张子晁舌头一卷，几颗剥好的烤栗子，就这样下肚了。

　　陆时均的这种打法，是从实战里学的。这才能每一拳，都能打在点子上，使人疼，却不见伤，怎个憋屈了得！

　　一想到这，他看向陆时均的眼神，更柔和了。

　　唉，这真真是个可怜孩子！

　　即使相处不到一天，张子晁也能看得出，陆时均不是个爱惹事的。若不是到万不得已，他定是不会打架的。这样的孩子能有这样好的实战身手，可以想象他平时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张子晁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暗自下决心，以后要对他的小主人更好些。

　　嗯，这烤栗子真不错！张子晁吃得津津有味。

　　烤栗子原本是陆时均的晚餐，张子晁闻到香味，嘴馋，眨巴着牛眼，还真把自己当牛犊，撒娇卖萌，样样来一套，只为了求烤栗。

　　陆时均哪里经得住吉祥这样的攻势，他很快就败了下来，分出一半的栗子，并亲自剥开，给吉祥做零嘴。

　　刚结束一场对瘦子老婆单方面殴打的张子晁，以补充能量为由，心安理得地占有了陆时均的一半晚餐。

　　烤栗子太好吃，张子晁很快就吃完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再看看在牛栏里辛苦刷地的陆时均，犹豫了几分钟，放弃了再次去讨要的想法。

　　这孩子正为他打扫房间，辛苦得很，他不能把他剩下的晚餐也扒皮了。

　　张子晁舔舔嘴，在院子里慢腾腾地走着，消食。

　　他虽然是头牛，但却也要做头身材修长，毛色油亮，五官端正的帅牛。锻炼，是必不可少的！

　　此时，有人敲响了陆家的大门。

　　张子晁耳朵动了动，往大门处走去，他从门缝往外看，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他投胎于百花村已经一年，就没见过这样瘦的人。

　　陆时均来到了吉祥身边，他手里还拿着一柄木刷，衣袖和裤脚都是湿漉漉的。

　　“瘦子叔。”

　　他打开门，看向来人，语气平和。

　　张子晁听到陆时均对男人的称呼，不由得有些惊讶。他刚才看到陆时均对瘦子老婆和大锤动手时的狠劲，还以为陆时均定是极讨厌这一家人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瘦子进入房内，神情有些尴尬，“你婶子和大锤哥是对不住你，但你也太……”

　　他的声音吞吞吐吐，陆时均静静地等着，也不接话。

　　瘦子叔对他挺好的，以前婶子克扣他的口粮时，是瘦子叔偷偷给他带吃的。大锤和他人嘲笑他时，也是瘦子叔安慰他的。对瘦子叔，年幼无知时，他有几分感激。但随着年岁的增长，那几分感激变得复杂起来。

　　瘦子叔作为一家之主，却没管好妻儿，这就是他的原罪！拿了陆光耀的钱，跟着妻儿吃香喝辣，却只能给他剩菜剩饭，这跟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有什么区别？！

　　瘦子看到陆时均那双黑黝黝的眼，话憋在嘴里，没法吐出来。

　　张子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翻了个白眼，他用牛角顶了顶陆时均，催促他赶紧完事儿。牛栏还没打扫完呢！他今晚要睡的呀！

　　不管这瘦子到陆家为的是什么，他都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

　　陆时均摸了摸吉祥的脑袋，冷淡地对瘦子说道：“瘦子叔若想说婶子和大锤的事情，那就不必说了。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打断狗腿！”

　　一个个绝情的字眼，从陆时均的嘴巴里吐出来，配合院子里突起的鸟叫声，不觉有几分凌厉和阴狠。

　　瘦子不觉打了个寒战，脸色神情复杂，“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曾经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呀！”

　　瘦子怅惘，他在眼前这孩子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小泥鳅的影子了。

　　他和陆家是老邻居。小时候，陆叔对他很好，但凡有好吃的，都会给他带一些。他和光耀打小一起长大，有几分感情，所以当初光耀才会让他照顾留独自在村里的小泥鳅。他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失职，令小泥鳅被欺负，但是他也按照约定，未把他饿死，不是吗？

　　陆时均嗤笑，“人都会变的，我若不变，难不成还任他俩欺负？”

　　陆时均一脸讽刺，看在瘦子叔当年那几顿假惺惺的饭，可几次假惺惺的安慰上，他才跟他说这么多话。

　　不过，这家人还真是可笑，白脸黑脸都是他们扮了，吃苦的只有他！

　　瘦子沉默良久，才憋出一句话，“那也不能打人呀！”

　　陆时均还没反应，一旁的张子晁可听不下去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怪不得能有那样的老婆和儿子！

　　他被这人恶心坏了，也不想让对方好过！

　　他发誓，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用这么恶心，这么不绅士的办法，对付他人！但这人的无耻，足以让他破格施展此术！

　　张子晁在嘴里蓄积口水，然后猛地往前一吐，喷到瘦子脸上。

　　看到瘦子一脸的粘腻，张子晁有些痛快，又有些后悔。他扭头看向一脸错愕的陆时均，眨巴着眼睛装无辜，他发誓，他不是这样的牛！他没有这么不讲究！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对，就是错觉！瘦子脸上的口水，都是他自个儿的！

　　张子晁那个悔呀！他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不，甚至连上一世的英名，都已经毁于一旦！他刚才怎么就这么鬼使神差，做下这等跟他形象不符的事情！

　　张子晁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跟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他如梦游般，往水井边去，他得簌簌口才行。

　　牛走了，只留下瘦子和陆时均两人面面相觑。

　　陆时均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意，说道：“我知道瘦子叔最是懂礼，肯定不会跟我家吉祥计较的，对吧？它毕竟只是一头牛，刚才肯定不是故意的，你说是不是？”

　　瘦子拿手抹掉脸上的粘腻，刚才那牛喷口水的时候，他嘴巴是张着的，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喷，他被迫咽下了些牛口水！

　　憋屈，真憋屈！瘦子反胃，干呕，但他又不能计较。小泥鳅刚才说的这些话，就是他此次上门想说的，更是他多年前，安慰小泥鳅的那些话。

　　他用力甩掉脸上透明的粘液，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不怪它，他到底是只畜生！”

　　嚇！畜生！

　　刚漱完口的张子晁，听到这话，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敢骂他畜生，是不是嫌教训还不够？还想再吃他一泡口水？

　　瘦子赶忙往后退，生怕自己再遭殃。

　　这牛都成精了吧？！怎生得如此机灵？！听到他说话，竟然都知道自个儿在骂他？！

　　陆时均眼里闪着寒光，一丝杀意从他身上冒了出来。“瘦子叔，你回去让婶子和大锤以后离我远点。若再惹了我，可不像这次挨揍这么简单了。”

　　瘦子骇然，村里有个人因为杀了人进过监狱，上个月才刚放回来。陆时均身上的这股气息，跟那杀人犯十足相像！

　　瘦子怕了，他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清晰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仰慕他，喜欢叫他瘦子叔的小泥鳅了！更不是印象中那个任人搓圆搓扁的可怜孩子了！他长大了，有了戾气！

　　瘦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陆时均反手把门关上。他走到吉祥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嫌弃，“以后可不能再玩口水了！”

　　张子晁屈辱地闭上眼。

　　黑历史，这是他的黑历史！他刚才脑子怎么就抽了？干下这等蠢事！

　　张子晁再次走向井边，低头把脑袋埋进水桶里，真实地演绎了一番，什么叫做脑子进水！如果时间能够回溯，他一定回去，洗清自己的黑历史！喷口水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陆时均看着他那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逃避模样，嘴角微微地往上勾。

　　或许，因为无聊，所以可有可无地顺从他那好父亲而回到百花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