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是欢喜[重生]》思镜渠

14、014

　　清晨五点半，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郑欢欢睁开眼睛，对着天花板迷茫的眨了眨眼。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醒过盹来，生气般的翻了个身，她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使劲的在床边摸。终于，她摸到了新买没多久的电子时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时间，郑欢欢又把时钟扔了出去。

　　她的本意是想把时钟扔到床边，没想到这一下子扔的力气大了些。

　　“咚！”的一声，郑欢欢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大双眼、保持着双手撑床的姿势三秒，她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声响是她自己造成的。

　　郑欢欢：“……”

　　很好，这下是睡不成了。

　　她的房间没有卫生间，洗漱要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她们父母的那个卧室里倒是有独立卫生间，但在父母去世以后，那个房间一直都没有人住进去过，还是去年的时候，梁亦然动手把那个房间改造成了一件特别大的书房，梁亦然的书，还有郑欢欢的资料和画材，全都堆在那个房间里。

　　大概是因为近乡情更怯，那里除了放着她们两姐妹的东西，还有父母的一些遗物。虽然说了要把那个房间当成书房，但不管是梁亦然还是郑欢欢，她们都不怎么踏入那个房间，连带着房间里的卫生间，也已经闲置很久了。

　　梁亦然有晨跑的习惯，现在天气凉快了一点，早上出去不至于那么热，于是，梁亦然每天都是五点二十起床，跑半个小时，回来的路上顺便看看卖早点的都有什么。

　　六点半，梁亦然回来了，她拎着一袋子早点，打开家门，正好看见郑欢欢站在餐桌边上喝水。

　　“今天起的这么早？”

　　梁亦然一边说，一边穿过厨房，顺手把早点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然后她走到西边的储藏间，从里面拿出了一袋新的食品吸油纸。

　　郑欢欢放下水杯，也跟着进了厨房，她打开袋子，翻看梁亦然买了什么早点。

　　一边翻，她还一边念叨：“油饼、豆浆、茶叶蛋……怎么没有糖饼啊？”

　　梁亦然的声音从储藏间传过来，“往下找。”

　　郑欢欢又向下翻了翻，果不其然，看到两个焦糖色的糖饼。郑欢欢拉过椅子就要坐下，梁亦然正好出来，她挑了挑眉，“洗手了吗？”

　　郑欢欢刚坐下去一半，闻言，她立刻心虚的直起腰，一路小跑到卫生间，听着水流的哗哗声传来，梁亦然轻轻一笑，这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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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郑欢欢又去埋头苦干了，开始画之前，她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

　　她都是通过微博卖这些小玩意儿，下单要三套书签的是她的一个回头客。郑欢欢上微博是想看一下有没有人再给她留言，这一看，还真有，而且就是那位回头客。

　　白吃不长肉：“大佬，你现在画了多少啦？”

　　郑欢欢眯了眯眼，她不知道这位顾客到底想干什么，说好的20号发货，她不会想让她提前交工吧？

　　郑欢欢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挨个敲字。

　　杀马特也要两米八：“画了一半。”

　　在跟人谈生意这方面，郑欢欢自认为自己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而且她成功逆转了甲方乙方的地位问题，别人家的乙方追着甲方叫爸爸，她这边的甲方得痛哭流涕着叫乙方妈妈。

　　就这样，乙方还不一定会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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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是谈生意，郑欢欢的语气就会变得很冷淡，用一句谭暖舟爱说的话，简直跟梁亦然上身了一样。

　　郑欢欢把公私看得很分明，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子，她从来不会和有金钱交易的人做朋友，毕竟一沾上钱，互相之间的关系就变味了。

　　谭暖舟是个例外，她们先是朋友，后来才沾上了金钱关系。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她刚回过去，那边立刻就发过来一句话。

　　白吃不长肉：“大佬！可不可以先发一套过来！大佬！江湖救急啊！我真的有急用！！”

　　郑欢欢眨了眨眼，很快也回了她一句：“可以啊，发顺丰三十五，发圆通二十。”

　　白吃不长肉：“……”

　　不愧是大佬，不管别人买多少，都是一样的不包邮。

　　对方很快把一套的尾款和邮费都转了过来，看见钱到账，郑欢欢满意了。

　　杀马特也要两米八：“一会儿我就给你寄过去，还有别的事吗？”

　　白吃不长肉：“有有有！大佬，请问你画不画中国画？我同事看见你的书签，觉得要是换成中国画，画在扇面上会更漂亮，所以托我来问一下，大佬，你接这种生意吗？”

　　“不接，抱歉，我不擅长中国画。”

　　她画的中国画一直都差点意思，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从小画动物都把动物画的特别胖，鸟就不说了，回回都是超重鸟。画虾的时候也是，别人的都是正常河虾，而她画的是注了水的深海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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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以后，对方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说什么，临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了好几句彩虹屁，郑欢欢高冷的收下了，回给对方一个可爱的笑脸，然后就放下手机，继续画书签。

　　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吃过午饭，梁亦然抱着笔记本电脑走出来，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又打开客厅的空调。

　　客厅的空调匹数大，制冷范围也大，如果不是特别热的时候，开客厅的空调，然后再把其他房间的门都打开，凉气就可以传遍房子的每个角落。

　　把窗户都关上，又把门都打开，郑欢欢的房门也被她打开了，在梁亦然面前，郑欢欢一向没有隐私，她也不介意房门大敞四开的，就连梁亦然过来开门，她都没把脑袋抬起来一秒。

　　回到客厅，梁亦然先把笔记本屏幕上的那份文件修改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错误和不妥当的地方以后，她打开发邮件的页面，把文件上传了上去。

　　可是在发送之前，她又开始犹豫了。

　　关于这个决定，她纠结了快两个月，而还有两天的时间，申请就截止了，如果她再不把邮件发过去，也就没有机会再犹豫了。

　　梁亦然盯着笔记本的屏幕，眉头紧锁，突然，她听到郑欢欢的卧室传来一声激动的欢呼，“嗷嗷嗷！——”

　　梁亦然：“……”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梁亦然的思绪，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最后还是把屏幕直接扣上了。

　　梁亦然没去问郑欢欢怎么突然这么高兴，而郑欢欢也不打算告诉她理由，不过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再加一个晚上，梁亦然都能看出来，郑欢欢特别开心。

　　看完电视，发现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郑欢欢哼着歌站起来，欢快的跑到卫生间，等再出来的时候，她脸上涂着一片深绿色的面膜。五官都被遮住，郑欢欢此时看着就跟抢银行的罪犯差不多，她溜溜达达的走回沙发上，然后从容地躺下，把手机举在脸部上方，手指快速的敲着屏幕。

　　梁亦然已经习惯了，过去的一个月，郑欢欢天天都在这样做，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在和新同学聊天。

　　梁亦然手里捧着一本实用外科医嘱手册，眼睛偶尔才会往郑欢欢那边看一眼。

　　过了十五分钟，郑欢欢又坐起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淡粉色的睡裙，脚上踩着一双现在特别流行的“要加油鸭”的拖鞋，随着她的动作，拖鞋上的小鸭子也跟着一晃一晃。

　　梁亦然合上书，微微吐出一口气。

　　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家，连父母都能接受孩子的远行，她一个做姐姐的，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欢欢本来就是想远离她，才会报那么远的学校，如果她跟过去，欢欢会不高兴的。

　　所以，还是算了吧。

　　肺里的浊气都被吐出去，梁亦然觉得自己应该是想通了，她把书本放到一边，然后前倾身子，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

　　遥控器旁边，有一个手机，是郑欢欢去卫生间之前放在那的，梁亦然去拿遥控器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很短暂的几秒之后，屏幕就重新变成了黑暗，但就这几秒的时间，也足够梁亦然看清上面的内容了。

　　【公共空间02-谭暖舟：听说是这样的，我没有问过，不过才刚开学，这么快出去住，老师也不会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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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亦然保持着拿遥控器的姿势，半天都没动，她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神色晦暗不明。

　　谭暖舟……原来她也是吴唐美院的？

　　深呼吸之后，梁亦然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她抿唇看了一眼时钟，然后快速拿过身边的笔记本电脑，电脑一打开，就是发送邮件的界面，这一回，梁亦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点了发送。

　　再次关掉电脑，梁亦然冷静地喝了一口水，然后面无表情的想，歌词说得对，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小孩子就是不能惯着，事事都如意，还怎么成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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