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
回去时，李言北也不知道是要跟蒋寒城再哈拉几句，还是躲开点。
只假装自己很忙，一直在联络王朵，看她今天刚去买的护肤品跟包包以及各种自拍，一顿猛夸，心情才好一点。
蒋寒城却见他双肘撑着膝盖，全程都没有靠向椅背，只以为他是在回避自己。
等到半岛酒店，李言北直接滚回客房，脱了外套衬衣在洗手间镜子里面左右一看，果然后背几个地方都红了。
这是不是算工伤啊？
要命。
“笃笃笃……”
此时门被敲响，李言北赶紧将衬衫随便一穿，“来了——”边走边系扣子。
门一打开，外头的蒋寒城便见李言北微敞着衬衣，胸口的肌肤比寻常男人要白上几分，平且直的锁骨相对于这个一米八的身高竟有几分精致。但此刻人眉头微皱，他问道：“你不是饿了？点餐吗？”
“……”
哇哦，我随口一说你居然记得。
李言北失语，忙道：“好的，我一会儿自己点。”说完，面前的人还不走，他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那个，蒋先生，你有话要么直说？你总这样卡着，我也很难应对，毕竟我们也不是很熟悉？你觉得呢？”
不是很熟悉……
蒋寒城微颔首：“我觉得可能刚才你误会我的意思，我想再跟你解释一下。”
“不不不，我已经很明确地知道了。”李言北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此刻衬衣袖口垂落，手腕上清晰可见的红痕，他自己
没注意，口中道，“我真的知道了。我觉得你不要多想，大家在字面上可以沟通清楚的问题，不需要想太多。”
紧接着，李言北的手臂就被蒋寒城握住。
他自己都一愣，“怎么了？”
蒋寒城盯着这一处明显是抓握留下的红痕，问：“他碰的？”
“额……应该吧，我忘了。”李言北不想再提刚才的恶心人，赶紧往回收，“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蒋寒城却没放手，只道：“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李言北一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可惜蒋寒城没错过他这眼神间的微妙变化，注意到这衬衣，再联想到车上他的动作：“你的背怎么了？”
“啊？”李言北假装扭头看自己的背部，“没事啊。怎么了？”
蒋寒城道：“我看一下。”
“别！”李言北忙拒绝，“这……不好不好。”
“我不碰你，让我看一下。”说这话时，蒋寒城果然松开了他。
李言北摇头，歪着头看他，果然是一副非要看不可的样子。
“真是……行吧。”他随即转过身去，解开刚扣上的三粒扣子，把衣服往下一扯，挺起有点疼的背，又侧过头问，“行了？”
几处红肿落在白皙柔韧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而年轻人纤瘦的背脊，在日光中更有几分脆弱，叫人忍不住想要……
蒋寒城伸出去的手，猛的顿住，他陡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浓眉微皱，垂落下手，淡淡道：“我让酒店请医生来。”
“不用了，没事儿的。”李言北反手将衬衣掀上去，不知扯到后背哪里，疼得倒抽冷气，他转过身来道，“蒋先生，你呢，现在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呢，会处理自己的事情。大家不要在因为这件事浪费时间？你不必感到抱歉。可以吗？”
看着这张略有些苍白的脸孔，蒋寒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不可以。”
“……”
李言北扶着门框，被这奇怪的对峙逗笑了：“那要怎么样？你说吧，我听你的还不行？”
蒋寒城看着笑容莫名灿烂的人，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表达，最后出口道：“我找酒店请医生。”
李言北简直是无言以对，“可是这只是轻微的碰伤，弄个热毛巾热敷一下，基本没问题了，不需要请医生。这种情况，也不需要药膏，没有破皮流血也不必消毒。我在片场搞成这样，还得继续拍呢。真没这么夸张的，真的，求求你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完全不必感觉过意不去。”
“那我去准备热毛巾。”
“……”
李言北看着他直接转身去自己房间，他对着空气瞪瞪眼……怎么遇到这种大兄弟呢。
行吧，就这样吧，还能咋的。
李言北摇着头，走到客厅一下趴在沙发上，一副放弃挣扎的死样。
蒋寒城出来时，便见修长的身体扑着，身形曲线毕露，白色衬衣、白色肌肤，简直要与白色沙发融为一体。
李言北扭过头看着蒋寒城走向自己：“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内心好过一点，那你帮我敷吧。”
蒋寒城倒是正色点头，显然觉得这建议不错。
李言北轻叹一声，将衬衣再次脱下去，双手撑着下巴。
不一会儿背上一热，“呼……”果然热敷一下可以缓一缓，他见蒋寒城没走开，便道，“蒋先生，你坐吧，你人这么高，又这么盯着我，挺吓人的。”
蒋寒城空拳抵着唇峰，轻咳一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李言北没话找话，尬聊：“香琴姐说的没错，你人是挺好的。就是可能有点……”他停顿几秒找了个措辞，“可能还是我不了解你。”
“有点什么？”蒋寒城盯着他的侧脸问道。
李言北随口道：“香琴姐说你有点害羞。不过我琢磨了下，感觉不太像，只是不太会表达？当然我觉得你跟陈助理可能还好，只是跟我不熟而已。”
说完这话，他扭头看向身侧的人，却见他猛的避开自己的视线。
李言北索性直接问道：“额，你对我很好奇吗？”
蒋寒城靠着沙发，将眸光搁到他的背上：“嗯。”
李言北双手搁在下巴上，直爽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你问就是。”
“你是港城人？”
“我妈妈是。”
“你出生在哪里？”
“沪城。我爸爸是沪城人。”李言北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不是还是照实说了，他对着空气一笑，“我还会说沪城话，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我妈跟一些……阿姨，打麻将，说粤语的说沪城话的，老有意思了。你知道的，乍一听牛头不对马嘴，但其实都对的上。你们上次也是，粤语对着英文，也很有意思。”
蒋寒城顺着他的话回忆当时的场景，不置可否。
又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李言北扭过头，复杂地看着他，“不是你问的吗？蒋先生，你让我怎么说好？算了，那我不说了。”
“不是，我是觉得这可能是你的隐私。”
“没什么啊，这怎么算隐私？”李言北无语，“还是你会拿个喇叭去帮我宣传这些事……可是说出去，谁关心这些破事？我又没有红到大家都愿意听这些的地步。”
“嗯。那是我多虑了。”
“你真的是想太多。”李言北思考一下，“不是，是你的思考角度，太奇怪。大家随便聊一聊，东拉西扯，没必要太较真。而且万一我说假话骗你呢？”
蒋寒城极快地接一句：“你没有。”
李言北又扭头看着他：“这你都看得出来？好吧，我的确没有。因为没必要。”
蒋寒城评判道：“你很真诚。”
李言北莫名被夸了一下，眉目和善地笑起来：“谢谢。经常有人夸我帅，难得有人夸我真诚。很荣幸。”
蒋寒城起身，拿走那块热毛巾，“等一下，我去换。”
“行。”李言北趴着心安理得，哎，这其实可比演戏累多了。
房间里的手机忽然唱起了《国际歌》，李言北一听，就要下来，便被蒋寒城的手掌按住肩膀，“我去拿。”
李言北只能保持原状：“好的，谢谢。”
从蒋寒城手机接过手机，背上又一热，李言北接通电话：“喂，程老师？”
“言北，下周末在文城吗？”
“在啊。”李言北扭头，结果对着蒋寒城的眸光，又立刻扭到另一边，“怎么了？”
“亦南的戏首演，给你留两张票。”程老师道，“来的了吗？”
李言北笑着道：“必须啊，方导的戏我都不去，我以后可别想进你们家了。方导还不得用眼神肢解我？”
方亦南是程老师的同/□□人。
程老师笑着道：“两张够吗？”
“一张就够了，朵儿周末多半去约会。我自己去。”李言北挪了挪手肘，要拿抱枕，刚伸出手，就见蒋寒城递过来，他看一眼这人，忙接过，抬抬眉表示感谢。
程老师问：“你那位呢？”
“什么啊？我哪位啊？！”李言北吓一跳，下意识地看一眼蒋寒城，“程老师你不会也信了吧？”
程老师道：“别害羞啊。”
“没害羞。”李言北感觉这事儿要说不清了，忙压低声音道，“真的不是，八卦新闻你也信？”
蒋寒城难得一见地看到李言北的后颈红了，不仅如此，耳根脸颊都浮上红云。
程老师又道：“反正票我给你准备两张，来不来，看你。到时候来了联系我。”
“这……行吧行吧，谢谢程老师。”李言北按断手机，神色复杂地看看依旧盯着自己的蒋寒城。
蒋寒城对上他的视线，疑惑地问：“跟我有关？”
李言北扯起嘴角，尴尬地笑笑：“没有没有。”
他才不要带着蒋寒城去看话剧，多诡异的画面。
扭头立刻开始刷微博，满脑子想的是——要是有朝一日带着韩丞去看话剧……啧啧……
想到这里，李言北扭过头问蒋寒城：“蒋先生，你知道韩丞吗？那天去酒店面试，他也去了的。影帝。”
蒋寒城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知道。”
“我偶像。”李言北笑笑，“不过他不认识我。”
“偶像？”蒋寒城琢磨了一下这个词汇，“哪一方面？”
李言北仔细想想，“演技，为人，都是。”背已经不怎么疼了，他索性起身。
毛巾滑到腰际，他伸手，蒋寒城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指尖微一碰，李言北倒没觉得有什么，直接拿起毛巾，“好了，差不多了，谢谢你。”
蒋寒城坐回去，看他低眸扣衬衣，“应该的。”说这话时，他的指尖微一摩挲。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李言北试着靠向沙发背，不过仍旧有些疼，便收住姿势，心里在想晚上睡觉要受罪了。
“下午就回，点餐到房间用，你稍等。”蒋寒城去联系酒店客房，安排用餐。
于是两人在房间中相对无言地吃过饭，李言北又去看了下王朵的购物战利品。
下午两点左右，一行数人一起回文城。
王朵在飞机上看李言北趴着休息，不依不饶地非要知道怎么了。
结果看到他后背的青红肿痛，便没多说，让他休息，自己则去找陈铎。
陈铎听明白情况后，皱眉：“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王朵的口气非常差：“现在还好只是背上受伤，如果是脸呢？就算他不是个演员，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现在这样算什么？”
陈铎想了想后来车上的情形，估计了下情况，忙道：“我跟蒋先生沟通一下？”
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怎么了？”
陈铎忙上前说了一下王朵反馈的情况。
王朵见蒋寒城走来，微感压力。但还是开口道：“蒋先生，如果你们无法保障最基本的人身安危，这次的合作，我觉得到此结束也差不多。反正眼前宣传已经出去，你们想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
蒋寒城居高看着这个柔弱但眼神坚定的女孩子：“李言北的意思？”
王朵道：“不是。言北脾气好，不计较。但这不代表可以就这么算了。按照合同，他还需要呆在你的别墅一个月左右，但这期间的安危呢？以后是否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如果我们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一定不会接这个合作的。这点请你们一定要清楚。”
陈铎忙道：“我们清楚，王小姐，你别急。凡事可以商量，今天也是意外。”
“不能存在意外。”王朵明确地强调道，“难道在合作期内，我们言北打了蒋先生，陈助理你现在还是这个态度？现在受害的人是我们言北。”
“……”
这个举例，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陈铎轻咳一声：“说的是说的是。那这样，我们呢，再补签一份协议，或者，再买一份保险？另外需要赔偿损失，都可以谈。王小姐不要急。”
“具体我再跟朱总联络沟通。”王朵想了想，看一眼一语不发的蒋寒城，又对陈铎道，“不好意思陈助理，我脾气急，但事情得好好处理对吧？”
陈铎忙点头，“对对，看得出王小姐对李先生很关心。”他忙抬手，请她去另一边休息舱。
两人边走边聊，“你做李先生助理多久了？”
“四年多了，他十六岁进橙星，半年后我进去，就直接和他合作。”王朵如实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把他当弟弟，当家里人的。他出任何问题，我都得顾着。”
“原来是这样，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陈铎温柔极了，把人送出去，进来看着坐回去的蒋寒城，“anyway，下次可以让我知道下？被动挨打，丢场子。”
“难得见你这么温柔。”蒋寒城道，“不错。”
“是吗？”陈铎虚空一笑，“我觉得这位王小姐倒是蛮可爱的。有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勇气。”
蒋寒城抬眉看他一眼，“先处理问题。”
“OK。”
陈铎想了想，赶紧出个对策，落地就得先联系橙星的朱欢，“说实话，我猜测她应该不知道小李先生在别墅犯胃病的事情。要是告诉她，估计我们的合作要黄。虽然那次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
“你可以试试告诉她。”
“那算了。”陈铎转念一想，“希望剩下这一个月平平安安吧。虽然我也很期待王小姐说的——小李先生打你怎么办。”
“……”蒋寒城闭上眼，“落地叫我。”
不过半小时，蒋寒城起身，朝另一区的客舱走去。
陈铎瞥他一眼，摇头，有鬼。
李言北中午吃得有点多，挨着沙发就睡着了。
王朵则在另一边也睡着了，两人都戴着眼罩，李言北身上盖着薄毯。
蒋寒城站在沙发边，望着这张被眼罩挡住一大半的脸，黑色眼罩下的肌肤格外柔嫩白皙。
因为是趴着睡的，李言北的手自然垂落在沙发下的地毯上。
蒋寒城弯腰，托着他的手往上。
李言北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握了一下这只碰上来的、温暖的手，被推上沙发后，他挪动了下脑袋，但没有醒。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0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