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文物上交国家》国家特级学术废物

3、贰.江口沉银遗址

　　“组长，你的电话。”
　　“谢谢。”
　　萧梓杨顺手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目光停留在手上的资料上，看也不看就接了电话:“你好，这里是眉山……你这家伙居然还记得打电话给我？”
　　刑警队的同志被他这一嗓子惊动，纷纷抬头看戏。
　　对面的人声音压的很低：“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说过的故事吗？”
　　“知道了知道了，同志，”萧梓杨瞪了一眼看戏的各位，颇为不耐地晃了晃手上的资料，“是不是这次案件不是我负责，你永远都不会联系我了？啧。”
　　嘴上嫌弃着挂断了电话的萧组长，转过头来就朝离自己最近的警员道：“小郭，今天下午你就带几个人，去走访附近几个村寨。”
　　“问什么？就问他们最近有没有见到有成都口音的外地人来找当地村民。”
　　.
　　易子弦将手机揣回兜里，似无事发生地从车里出来。
　　岷江的江口段江流湍急，因而采用“围堰阻流”的方式进行发掘，将这将近两万平米的区域与周遭的滚滚江流隔绝开，让人不禁想起“摩西分海”的典故。江岸早已立起了“江口沉银遗址”的文物保护碑，但这两年里遗址又不知道被盗掘了多少次。
　　萧梓杨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二十多年里为数不多聊的上话的人。当年他离开了眉山后断绝了与以前的关系网，没想到这家伙后来成为了刑警，这次还负责了江口沉银的文物失窃案。
　　也好，他这还有一堆的线索……或者叫推测还没说呢。萧梓杨这人脾气急了点，但是很靠谱。
　　此时正值深冬，江风中带着凛寒的水汽，扑簌簌地拍在脸上，又无孔不入地将皮肤周围隔热的空气层搅乱，蜀地的湿冷成功把在座各位冻成了一只只鹌鹑。
　　易子弦倒是没什么，他抗寒能力比别人强一些，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了方便干活，有时候冬天不穿羽绒和大衣也扛得住。
　　“前辈。”他快步追上了一个研究馆馆员，“今天的发掘……”
　　“别那么急嘛，小易。”那位指了指仍在忙活的工人们，“还在做前期准备工作呢，你要是闲，可以去文修科帮帮忙。”
　　专业有术攻，易子弦比较擅长文物发掘这一块。他看了一眼正在分离文物保护袋的同志们，觉得这种无聊繁琐没意义的工作能把他逼疯。
　　然后他才想起了自己要带的那个学弟。
　　被遗忘了的文戊此刻被墨x天气坑了一把，手机实时显示的天气是成都市的，他一下车就感受到了城市热岛效应造成的鲜明温度差，外加岷江江边的风大，风寒温度也是低的可怕。他现在呼吸都觉着冰凉的很，从鼻腔一直冰到肺里，然后顺着全身循环的血液一路冰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扔进冰窖里冻过，拎起来就能当艺术品摆着了。
　　易子弦在文考院的大巴车旁拎回了自己那个已经被冻成寒号鸟的学弟，皱着眉问：“你是刚灌了北风吗，怎么冷成这样。”
　　文戊被冻得无力反驳，只是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然后就发现易子弦比自己穿得还干脆利落，连件厚点的外套都没穿。
　　易子弦这人跟土地一样神出鬼没，转个头又不知他人到了哪里。文戊用余光瞥到了一片阴影向他扑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被猝不及防地兜头罩了个正着。他手忙脚乱地把这“暗器”扯下来，才发现是件厚外套。
　　“谢谢学长。”
　　“不用谢，我待会可没有时间送你去医院。”
　　文戊干脆闭了嘴。
　　“唉，阿戊，你这外套学长的吧。”正在文修科帮忙的刘锦川一抬头与那件外套看了个对眼，“怎么，今天没穿够衣服呀？”
　　“是啊锦川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热岛效应这种东西，每年都能坑到不少心大的同志。学长每次都不得不送人去医院——后来他就带了备用外套，就你身上这件。”
　　文戊不动声色地想，以易子弦那种似乎做什么都不耐烦的性子，居然也会考虑的这么周到。
　　锦川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他那脾气，你习惯一下吧。”
　　其实还好，文戊暂时没体会到这尊“镇宅神兽”的威力。
　　易子弦正低头整理自己要带下去的工具，头也不抬地说：“待会不想躺江底，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谢谢。”
　　易子弦的包似乎是自己定制的，和他们的不太一样。包壁上整齐地挂着一格一格的储物袋，各式刀铲和毛刷分门别类地挂着，一目了然。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包，瞬间觉得乱得惨不忍睹。
　　“这次江口沉银遗址好像是国内第一次用‘围堰发掘’，是吗学长？”
　　“是。不然潜水发掘难度太大。”易子弦身先士卒地三两下下到江底。文戊小心翼翼地走在碎石堆成的斜坡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会变成那些滚下去的石子。
　　岷江的江底有些像缩小版的丘陵起伏不平，底下的岩石被急流携带的沙子侵蚀出的一道道沟壑被淤泥所填充掩埋。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要从淤泥里找到那些遗落的文物。
　　“既然考研时都考过发掘技巧了，就不用跟着我了吧。”易子弦找了个两侧相对平滑的沟壑，回头瞥了他一眼。
　　文戊：……
　　好的，他被学长放生了。于是他在附近也找了个好立足的地儿，开始自力更生——不过这样挺好，比起那些帮师兄师姐跑腿的同学，他能获得更多的练习机会。
　　当年张献忠不知道在这儿沉了多少好东西，剥开几层淤泥就见着了那些埋藏了近千年的文物，哪怕粘上了淤泥光泽也依然夺目。
　　文戊从包里找了一把刀背较细的铲刀，将其中一件的四周的淤泥拨开，方将其捧了出来。
　　那是一块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