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总傲娇》夜色下

3、鱼龙混杂

　　每次来医院，都要先来问候他这个主治医生。接过言铮手中的果篮。一边让言铮坐，一边笑着道。“你这孩子，总这么客气。”

　　言铮也笑。

　　笑的和平日一样，丝毫看不出今日以后，他恐怕好一段时间不能露面。“路过水果店，看水果还算新鲜，便买了些。”

　　“你每次都这么说。哪能次次路过水果店都正好看到新鲜水果？你这孩子啊，就是和人太生份了。你妈在这里住了两年了，我们都能算是她的亲人了。你不用和我们这么见外。你还没去看你妈吧？你妈最近挺好的，各项指标都不错……”一年前，言母曾有一次严重的排异反应。

　　当时，言铮不眠不休足足守了三天。

　　言母才转危为安。那之后，言铮便劝母亲一直留在疗养院。

　　至于医药费，言铮只说自己如今在摄影界也算小有名气，赚的钱足够了。又顺便把医药费除了十倍后，将价钱告诉言母，言母这才安心住下。

　　“……多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妈恐怕一年前就……”“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当医生的，救人是本份。”“……我最近接了个新工作，得离开一阵子。我一会去把费用多缴上一些。我不在这阵子，麻烦您多多费心。”

　　“你尽管放心。我把你妈当成亲人照顾。”谢过医生，言铮去看言母。

　　言妈妈住的病房是两人间。

　　这间疗养院，最初是严先生帮着安排的。

　　住的自然是高配单间，还配个专职保姆照顾着。

　　可言母是个劳碌命，享不了那福。每天在病房中长吁短叹的。

　　向言铮大倒苦水，说是保姆性子木讷，一天到晚都捞不到个说话的人。

　　对于那位受过严格训练，谨守保姆规章的姑娘投以十万分的愧疚目光，言铮索性大手一挥，将言母换到两人间。

　　即有说话做伴的，费用又降了一大截。言母表示十分满意。

　　后来这事严先生知道后。

　　只是淡淡告诉他。

　　那是他的母亲，如何安排，自然由着他。

　　言铮虽然看不出严先生是不是生气了，可那天，严先生折腾起他十分卖力。第二天，他十分丢脸的在床上趴了足足一天。

　　言母见到他，高兴的招手。

　　顺便和病友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叫小铮。马上便满二十了。铮铮，这是你李阿姨，一个星期前住进来的。”

　　言铮笑着唤了声李阿姨。顺便感慨世上姓李的真多。

　　那位李姓阿姨看向言铮的目光先是打量，而后眼睛突然一亮。

　　她可听言母说过了。

　　言母的医药费，都是儿子赚来的。

　　年纪轻轻，便能养家，实在难得。

　　言铮虽然笑脸迎人，可却不是那种能和人热乎的性子。所以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理会言母那位病友。

　　不过这在旁人眼中，倒觉得这是种清清淡淡的气质。

　　“言大姐，你昨天说的事，我看可以试试……”

　　言母一听，眼睛一亮。

　　“我就说我家小铮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听话懂事的。”

　　“我昨天之所以没当时点头，是怕我家丫头不愿意，今早我给我家丫头打了电话，她说年纪小可以多处几年，我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多相处几年，多培养点感情也不错。省得将来两人因怨生恨的，就不太好了。”

　　言母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若是性子不和，也能早点发现，省得互相耽误。”

　　“对对，言大姐说的太对了。我和我家老头子当初就是认识时年纪大了些，彼此不了解稀里糊涂结了婚，这结婚后啊，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就告诉我女儿，姑娘家，还是早些找个男朋友的好，多相处几年再结婚。我看小铮便不错，模样好，脾气好，还能赚钱养家。”

　　尤其说到赚钱二字时，女人眼中仿佛都带着光。

　　言母对于这里的花费似乎并不清楚。

　　是这位病友从谈话中发现的。

　　按了言母所说，住在这里和住养老院差不多了。

　　怎么可能啊？这里可是疗养院。

　　有专职的医生和看护，对待她们这些病友简直就是春天般的温暖。这些，可不是平白得来的，说俗气点，都是用钱换来的。

　　言母满口称赞，说这里收费这么低，简直就是造福社会穷苦人，还惦记着以后出去给送面锦旗来。就写‘妙手仁心度世人，济世救人活雷锋’。

　　这么高的费用，言母简直把这里当宾馆住，可见言铮是个会赚钱的。

　　言铮不插话，只在一旁静静听着。

　　言母和病友兀自说的欢快。

　　和病友确定了可实施方案后，言母这才转向儿子。

　　“铮儿，你李阿姨的女儿可漂亮了，妈妈看到好几次了。比你大三岁，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你爸爸在你这么大时，早就谈过三场恋爱了，可你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儿子，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言铮：“……”早恋真的值得骄傲吗。

　　言铮很少忤逆言母，倒也不是像妈宝男似的觉得母亲什么都对，而是觉得母亲不易，好容易捡回一条命，可别再一气还回去。只是，找女朋友，还是个大他三岁的，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

　　“妈，我得出门一阵子，回来再说吧。”言母果然马上便被转移了注意力，追问儿子的动向。言铮只说最近接了个新活，得去外面采风。

　　想到自己把疗养院当住成了养老院，言母心有戚戚的点头，叮嘱言铮出门在外，小心提防。防火防盗防色狼。

　　为什么是色狼？

　　言母表示昨天看了个新片子，里边有小伙子被跟踪尾随的场景。然后和病友李阿姨就模样太出佻，你说怎么办展开殷切讨论，全然忘了那个比他大三岁的女朋友。

　　李阿姨不好强求，只得顺着言母去说，一旁言铮手脚勤苦的将给母亲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

　　一看就像做惯了家务的，李阿姨不由得又给言铮加了几分。

　　越发觉得言铮是理想女婿人选了。

　　反正跑得了言铮跑不了言母。

　　大不了多住几天，一定把言铮等回来。

　　言铮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多了个……丈母娘。他此刻手虽然在动作着，可脑子却是放空的状态。

　　也不是什么都没想。而是严先生进来，踢出去，进来，再踢出去，周而复始。他都不知道在脑海中把严先生踢出去多少次了，终于在意识中做了现实中不敢做的事。

　　缴了大笔费用，足以保证未来一年内，言母都能把这里当成养老院。

　　言铮这才一甩背包，大步离开医院。

　　然后言铮得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无家可归。两年前，家里的房子卖了，全部当了赔偿款。两年来，他住在湖景别墅中，日子过的太腐败了。

　　第一件事，找地方落脚。

　　他不知道严先生会不会找他？

　　应该不会。他虽然没问，他也没说，可言铮清楚，严先生身边压根不缺人。尤其是想爬他床的，有男人，还有女人。没了他，很快便会有新人替补上来。虽然自己睡过的床会睡上别人，想起来似乎有些不爽，可那里又不是他家，这两年，他勉强也算是给人打工。严先生付钱，他负责让严先生舒服。

　　说到旧物，严先生勉强也算。所以他完全可以想成，新来的要穿他的‘旧鞋’，这样一想，果然心情舒畅，

　　言铮虽然和母亲说要离开一阵子。

　　可他没打算现在离开，言铮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望什么？

　　严先生吗？别做梦了。有谁会在意一个花钱买来的玩意儿是不是离家出走？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他还是做了。言铮，别那么没出息！

　　言铮找了个小旅馆歇脚。

　　打算先住几天，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小旅馆缺点一堆，优点只有一个，便宜。每晚八十的住宿费，实在让言铮觉得隔壁床头撞墙的动静，卫生间滴水的动静，甚至醉酒的客人在走廊大声吆喝特殊服务的动静，都可以忽视掉。

　　第一晚，言铮以为自己会失眠。毕竟高床暖枕，奢华成风。没想到沾到枕头，没用五分钟，便去会了周公。他还做了个好梦，梦中严先生小媳妇似的站在他床边，任他又摸又亲的，自始至终，表情含羞带怯，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言铮便灰溜溜的进了简陋的洗手间，一边搓着小裤头，一边赌咒发誓，再做带颜色的梦，他便改姓严……其实言和严，听起来真的区别不大。

　　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

　　一连几天，言铮没有出屋。

　　直到几乎快吃吐了碗面，言铮终于决定出去觅食。

　　就算要死，他也不想因为碗面吃多了，得了厌食症而死。

　　小旅馆所在的地方算是市区和郊区的分界。小店林立，鱼龙混杂。他住的小旅馆，更是集众家所长，窄小的走廊，一间一间小房间。如果不是外面挂着不同的门牌号，根本分不清有什么不同。

　　才出屋，正好对门的房门也正好拉开。

　　对面是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男人，他见到言铮，目光中似乎们过惊艳。

　　然后一脸不怀好意的上前。

　　“……多少钱？”

　　言铮不明所以，不过这人身上散发着让人厌恶的气息。

　　言铮没有理会，绕过他想要出门。这人眼见着言铮无视他，登时翻了脸。

　　住在这里的人，自然都是最底层的，虽然言铮的穿着看起来并不像穷人，可这更加印证了男人的猜测。

　　住在这里，穿着打扮高档。除了出来卖的，男人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而且这附近确实有一群年轻男女做这种营生。

　　那人眼见着言铮不理会他，直直往出口走去，眼中狠意立现。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言铮，然后不由分说将他推搡到楼梯角落。“装什么清高？不过是只出来卖的鸭。爷看上你，是给你脸，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小心爷在这里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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