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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7 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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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横空,烛影摇红。
酒越喝越热,小屋里的一切都摇摇晃晃,往事如流水般被夜风裹挟着,向她席卷奔涌而来。
清玓迷迷瞪瞪地,费力地想要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不是家,不是暖风如醉的江南。这里是漠北,是朔风卷地的北地之城,是她一直向往的永无之乡。
在重重过往之中,清玓看见华九伸出一只手来,给她拨了拨头发。那只手在她的脸侧,停住了。
喜悦一下子充溢了她的心。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自己还在华九的屋里,她想起来华九答应教她锻刀了!
清玓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我们的女主角清玓蹭地一下站起来,像一只志得意满的土拨鼠。
她脸上挂着夙愿得偿的笑容,喜气洋洋地出了屋子。
“你回去吗?”身后,华九站起来问。
清玓早就摇摇晃晃地晃荡出了院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之微凉的夜风这么一吹,清玓更加精神抖擞了。
前院
锻刀堂的首席账房前阵子跑路了,因此所有账目一下子全都压在了时灯的头上。
时灯在深夜的烛光之下看着眼前的一团坏账,心下烦躁,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突然,桌上的烛火一阵摇曳,凉凉的夜风吹了进来,桌上的纸张飞扬而起。
一阵凉意从脚尖爬上脊背。
时灯压住纸抬起头,只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廊之下,一个穿着鹅黄裙子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冲着他乐。
时灯提起的一口气放下了。他不动声色地把刚刚偷藏在袖子里的镇纸放回桌上。
清玓还在门外精神抖擞地看着他傻乐。
时灯走出来,看了看左右无人,一把将她拽进屋里把门踢上:“你来做什么?”
刚问出口就闻到浓重的酒味,时灯眉毛一皱,甩开她的袖子:“你作什么去了?”
清玓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
“时灯!”她兴高采烈地给了时灯一个熊抱,然后用两只咸猪手捏起时灯的脸颊,吧唧给了时灯好大一口。
“喂!你……”
时灯绝望地用衣袖使劲擦着脸上的口水:“你放开我!”
清玓自然是没有放开他。
前堂不像后堂,有单独的小院。他左右都住着人。这位祖宗要是再弄出什么动静来,他这辈子的清誉就毁在她手里了。
清玓倒是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她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时灯肩上,然后顺着时灯的肩膀,像一根软掉的草,蔫蔫巴巴地往下滑——她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时灯也不比她高,颇为艰难地阻止了她的下滑之势。好了,现在变成他抱着她了。
时灯看了看屏风之后的卧榻,自己是死也不能让这个人在自己这里过夜的。他十五岁离家十七岁来北地独自打拼的全部人生,很可能就要因为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事件而彻底毁掉了。
但是也不能把她扔在地上。
时灯叹了口气:“这……这算什么事呢……”
就在时灯架着这位祖宗四顾而心茫然的时候,几声敲门声不疾不徐地响了起来。那扇原本就没有关严的门被这么一敲之下,“吱呀”地缓缓打开了。
华九静静站在夜色里,看着满目纠结苦大仇深的时灯和浑然不觉睡容安详的清玓。
时灯突然就不怕什么动静了。
他把清玓往桌案上一丢,清玓就像一只睡着的死猪一样趴在了桌案上。
“华师傅。”这是他来锻刀堂这几年,头一次看到华九上前堂来。
华九向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看向了脸朝下趴在桌子上的清玓。华九走到案前,一把抄起清玓,就要离去。
时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礼法大防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的眼前闪过,他隐约感到一丝危险,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倒霉朋友,他都必须要阻止华九。
时灯几次张口,终于在华九抱着清玓迈过门槛走向夜幕的时候张口结舌道:“华……华师傅,你不能就这么带她走!”
“为何不能?”华九脚步微顿,回头看了时灯一眼,“她是我的徒弟。”
清玓醉得像一头死猪。
半个时辰以后,终于冷静下来的时灯喝了一口杯子里凉透了的苦茶,回想了起华九那时候回头的眼神。手一抖摔了杯子。
清玓你这个傻子,被人吃干抹净了就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