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15 ...
-
11.
穿越时空的眩晕感过去，加州清光才站稳就听到检非违使的咆哮和压切长谷部的怒吼，即刻抽刀，将背对自己的那一只检非刺了个透心凉。
压切长谷部看着再次回到自己眼前的加州清光，不知怎的笑出了声，然后鲜血上涌，手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就呕出大滩的血来，眼前涌现的是难堪的黑暗，还不能就这样碎掉！这个个本丸，这个本丸还……
“不要强撑！转换器呢？你的转换器在哪里？我们马上回本丸去！”加州清光焦急的扶住压切长谷部，把人慢慢的放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边翻找药研丢过来的包裹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东西一边询问。
“转换器……是坏的。”压切长谷部哼笑出声，感受着加州清光一瞬间僵硬的躯体，“加州清光，这不是意外啊，是主，想让我就此碎掉。”
“怎么会……骗人的吧，阿鲁金，阿鲁金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的！”加州清光压抑着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但是他也明白，转换器是损坏的这件事，不是一般而言的恶作剧，不论有没有遇到检非违使，假如在撤退的时候只留下压切长谷部一振刀在战场，他会碎掉是必然的下场，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是，为什么呢。
那位名为旭永的审神者，对于一心为主的压切长谷部，究竟是怀有怎样的恶意？
指尖触及的是陌生的灵力，加州清光低头看到一抹眼熟的深蓝色，接着颈间一紧，是压切长谷部攥住了他的衣领：“加州……清光……那位审神者，我们的主，不是、不是一位值得侍奉的大人……你说过，你是、是这个本丸的初始刀，所、所以……所以！加州清光！请你、请你，认清楚那是一个怎样的人类，把大家、大家保护好，不要再、再轻易的去信任人类……你真的以为、以为本丸没有的那些刀……是找不到、吗？”
“你在说什么？长谷部？你到底想说什么？”加州清光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叫敌大太敲到了头，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打了结。
无法相信，无法想象。
“这里就是终结了吗……？主的命令……即使我不在了，也能达成吧……”
衣领被缓缓松开，压切长谷部的声音低下去，灵力构成的躯体渐渐消散，布满裂痕的本体上属于审神者旭永的灵力光辉彻底湮灭，加州清光茫然间只来得及拽掉压切长谷部衣服上装饰用的绳结，这一振刀就消散在了他的眼前。
“长谷部！！！”
12.
本丸的大家都聚集在时空轮盘所在的院子里，忐忑不安的注视着那座安静的轮盘，旭永站在刚刚归来的几振刀身边，给不愿意去手入室的刀剑男士们先做简单的包扎。
轮盘亮了起来。
光辉熄灭的时候，站在庭院中的只有加州清光。
满身狼藉与血迹，面色茫然，眼睛通红。
——没有压切长谷部。
不知道是哪一振短刀压抑不住的哭出了声，加州清光仿佛被惊醒一般仓皇四顾，和泉守兼定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长谷部他……”
“他，长谷部……回不来了……”加州清光终于能张开嘴，指节抽搐着伸展开，浸染着血液的金黄色绳结展现在众人眼前，触目惊心。
“加州殿！”
被注视着的少年脱力的倒下去，离他最近的和泉守兼定立刻扶住他，在审神者的示意下将他送进手入室。
天色渐晚，担心加州清光的众人在审神者的催促下只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部屋休息，只留下烛台切光忠和药研藤四郎作为看护。
一片寂静之中，只有些许风声作为伴奏。
加州清光在这样的环境下睁开了眼睛。
隐蔽值要比烛台切光忠更高，而药研藤四郎的练度还是太低，所以加州清光离开手入室的行动没有被发现，感受着比起平时更加沉重的身躯，加州清光安静的走进二楼的走廊。
审神者的房间还有着些许的光。
以及，细微的，呜咽的声响。
13.
为什么会忽视呢？
对孩子体型的短刀们不同寻常的注视，对少年体型的肋差和部分打刀无法形容的宽容，以及，对成年人体型的其他刀剑男士的自由放任。
是因为太过单纯？
不，只不过是因为被“爱着”的表象所蒙蔽了双眼，看不到短刀们的害怕，发觉不了这座本丸的不同寻常。
只不过是，低估了人类的“恶”。
人心，可真是复杂的东西。
加州清光看着自己房门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繁杂花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纹的时候的场景，那是个十分温暖的场景。
那时候是为什么要找到这个“阵法”来着？
对，是因为短刀们总会做噩梦，他总是隔几天就会逮到一只哭唧唧的小短刀，为了让短刀们能够安安心心的睡觉，他和审神者一起询问了狐之助，狐之助带回来一大箱子和阴阳术有关的书，他们一起翻了好多本典籍才找到了几个用得上的方法，那之后短刀们果然很少再因为做噩梦害怕而哭泣然后再把他吵醒了。
加州清光原本以为是这样的，他还很开心来着。
原来，不是短刀们不再做“噩梦”了，而是作为被求助的那一方的自己，“听”不见了。
所以，那天的那个“梦”，其实，不是“梦”。
那是不知道哪一振短刀绝望的哀泣。
审神者是加害者。
短刀们是受害者。
加州清光是……帮凶。
14.
回到手入室的加州清光迎面遇上的是十分着急的烛台切光忠。
“啊，加州桑，你到哪里去了？”烛台切光忠扶住脸色惨白身形摇晃的打刀少年，语调中是满满的担忧和关切，“忽然醒过来却没有看到你，伤还没有好怎么可以乱跑呢。”
“我……”加州清光神色恍惚，“我去看了看长谷部……”
“……啊，加州桑，你从回来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厨房还熬着粥，我去给你端过来。”烛台切光忠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快些，岔开了话题。
“啊，多谢了烛台切，——但是，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出去过，好吗？”加州清光看着室内同样醒过来的药研藤四郎，这样说。
“我知道了，药研，你来扶一下加州桑。”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
“五虎退是，是第一个？”
“对。”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加州……殿？”
15.
“在接下来的出阵任务里，不要往回带压切长谷部这振刀了，锻刀的时候也是，假如锻造出的是压切长谷部，就不要带来让我召唤了。”在避开加州清光的军议上，审神者这样说着，不仅一同出阵的四振刀面色沉重，其他刀也是神色难过。
压切长谷部虽然不是很早来到这个本丸的刀，但是出于本身的责任感对所有人都很照顾，在接任了加州清光的近侍职务之后更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同时也没有落下训练，长期相处下来，已经也是这个本丸难以缺少的刀了。
但是，他碎在了战场上。
虽说作为刀剑，碎在战场是再好不过的归宿，但是作为同伴，谁又会希望谁碎掉呢。
哪怕能够咽下同伴离开的伤痛，可是见过那天那样的加州清光，谁又能不顾这位初始刀一直以来的照顾，笃定对方能够接受新的“压切长谷部”呢？
这既是对加州清光的伤害，也是对“压切长谷部”的不尊重。
“接下来我会叫加州去远行修行，他一直以来都在为了这座本丸而努力，作为初始刀他的责任心实在是太重了，当然不是说加州不好，——之前他就因此耽误了练度，好不容易练度满了又遇到这样的事情……”旭永叹着气，“希望在修行中，时间能让他平复伤痛，稍微的，看开一点。”
“等加州离开本丸去修行以后，近侍的职位先搁置下来吧，我会每天整理好出阵、远征和当番的名单，由等级最高的刀作为第一部队队长来我这里拿名单进行日课的安排，有异议吗？”
“没有的话，解散。”
“诶？修行？”得到审神者通知的加州清光一脸诧异，“我吗？但是，为什么？我是近侍啊，这个本丸还需要我的吧？”
“只是希望你能换换心情而已，在悲痛之中沉浸太久对身心都有害处。”旭永耐心的安抚自己的初始刀，拿出了整理好的行装，“而且，去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也是很好的吧。”
“但是！但是我并不想……！”
“加州清光！我说了，你要去修行！”旭永的语气严厉起来，认真的看着眼前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的加州清光，“不要让长谷部的离开纠缠你太久，你终归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我知道了，那么，我去修行了。”加州清光低下头，“即使我不在本丸，也不用把我抛在脑后啊，阿鲁金~”
“不会的，会好好爱着你的。”
怎么回事？
明明不想去。
却好像被控制了一样就这么答应了？
假如无法反抗，那么，就去试试看寻求帮助吧。
在遥远的历史长河之中，听说有一个以“平安”为名却完全都不平安的时代，那个时代百鬼盛行，还有一位盛名至今不衰的大阴阳师。
其名为，安倍晴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11~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