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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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兵剧组平遥的戏份其实已经很少，刘昊然主要是回来捡起之前正在收尾补拍的进度，大部队预计再过个几天就转场去湖北了。
乐意没什么事了，在一边旁观，神色和状态是之前没有的自如和淡定，演员补妆调整的间隙，凯歌导演从监视器后偶尔错开眼，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老曹之前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城，叫我拉上你一块吃个饭。”
老曹，全名曹保平，六代导演的翘楚，在国内导演的序列里，他是一个略显特殊的存在，拍过《李米的猜想》这样自我表达的作品，也通过《烈日灼心》把邓超这样的演员推上了影帝的宝座。他还拍了《狗十三》，更像是一个站在商业片和自我表达之间的中间派。
乐意听导演说完，有点好奇：“他怎么会对我的书有兴趣？我写的东西他应该没兴趣。”
导演，编剧之类找她，无非是想聊她的作品改编。但她也看过曹保平的戏，觉得这位导演稳定而又很有意思，看起来拍的都是他想拍的东西，片子里流露的都是缜密迷人的剧情，和动人的表演，这样一位强调叙事的导演估计是很难对乐意的作品有兴趣的。不是说她的文字不好，而是，实在不是一个路数。
像《上兵》，它就不会吸引曹保平，而且，它其实还不怎么适合搬上大荧幕，全书写的是少年英雄的崛起，但又飞快落魄，邝鸣的一生起起伏伏，终身都在颠沛流离，最后还遭到放弃和追杀，完全不符合常见英雄电影那种先抑后扬，最后还要圆满结局的套路，俗称：没有爽点。
它讲的，本来就不只是一个人或者是一场战争的故事，而是厌倦，对战争的厌倦。
上兵不仅伐谋，还诛心。
乐意大部分作品，都带着这样强烈的痕迹，这也导致她的作品被改变成影视作品时，总是改变很大，在她的框架与内核里，编剧会加入更丰富的冲突与起伏，来吸引观众，这无可厚非，乐意也并不介意。
凯歌导演说话悠悠地：“他是对你这个人比较有兴趣。”
刚好过来的陆翊：喵喵喵？我听到了什么？？
他同情地看了下远处正在重新套上铠甲的刘昊然，对方无知无觉：“你老婆被导演公然教唆爬墙你知道吗？”
乐意也呐呐地：额……
凯歌导演补充道：“嗯，准确地说，是对你的事情有兴趣，我们随便聊了几句，他之前手里有一个关于反性*骚扰和性*暴力的本子，搁了挺久了，没找到合适的编剧来动手，你明白我意思吗？所以我先问问你，有兴趣去聊聊吗？瞧瞧本子。”
乐意听懂了，更明白凯歌导演的好意，在她的事情结束后，她的微博没有新的发言，只是陆陆续续转发了许多女孩通过她这件事带动的高校/职场性*骚扰举报，她甚至通过徐楠援助了几个有切实证据的女孩儿，为她们支付了律师费用，帮助她们维权与起诉，这些没有公布给大众，但有个女孩主动发了一条微博感谢她，这也让乐意在事情结束后又上了一次热搜，当然，这次几乎都是正面评价。舆论上更是把她称为国内这一场“反性*骚扰运动”的先驱者。
乐意没有刻意去营销，甚至对这个称呼有点困恼，她不觉得自己取得了这场胜利和帮了几个受到伤害的女孩维权就算是什么女权先锋了。
深水静流，即使现在有了人呵护与陪伴，她仍然明白，深渊底下还有无数双高举，呼救的手，一如从前的自己。
她无意要立个女权人设，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人，她愿意低调地搭把手，实实在在地为了这些事做点什么。而凯歌导演的建议，就正好敲动她的心绪。
曹保平大概是觉得她作为一个亲历者，同时作为一个作家和编剧，由她来书写与表达，通过片子来展现观点，呼吁人们，实在是刚好不过吧。
“导演，谢谢。”
“嗨，谢什么，也不急，等我忙完这片子了，再约时间聊。”
转过人生那些艰难的弯，终究还是碰到了很多很好的人，他们都给她搭过手，助她行过山水路。
刘昊然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咳了几声，手腕一沉，靠握着深插入泥土里的长矛，勉强发力站起了身，眼神锋利又桀骜，这是上兵在平遥影视基地的最后一场戏，华皎死守湘州不得出时，邝鸣奇兵突袭，打了连日来唯一的一场胜仗，即使自己身负重伤，也不妨碍他兴奋至极，热血沸腾。
“来啊，你们这群怂包！”还未完全成长为青年的嗓音低沉里带着嗜血的兴奋，这是战争给他带来的战利品，他踏着败者的骸骨鲜血，能一步步走上属于自己的荣光。
少年不知道，战争尽头等着他的是什么。
“咔”
打板。
收工。
鼓掌，欢呼。
一群人拥了上去，帮忙脱铠甲的脱铠甲，开玩笑，这东西分量可不轻，收道具的收道具，还有人伸手欲帮忙擦他脸上残留的血迹，被刘昊然抬手挡住了，自己接过了湿巾。
隔着人群，他看着跟导演站一块的乐意，扬起了笑容，对方冲他竖起大拇指，小虎牙笑得露了出来，冲散了刚刚所有属于邝鸣的冷意。
凯歌导演转头冲着乐意：“越来越好了。”他夸得真心实意，原本担心因为乐意的事情影响，刘昊然回来补镜头会难以找到之前的情绪，但他完全没有，卸下对女友担忧的刘昊然仿佛更通透了，在全程有一个紧密交流主人公心态，仿佛一本行走的人物小传的乐意帮助下，他逐渐建立起了一点自己的“势”。
演员也有几重山，有些人演什么，像什么。
刘昊然以前的演技就是这一种，这都足以让他在一众年轻演员里脱颖而出了。
但他在上兵前期一个多月的拍摄里，隐隐约约已经突破了这一道门槛，进入了另一个“势”
演什么，是什么。
拍得很满意的导演大手一挥：“给你们半天假，放你俩约会去，到时候去了湖北，给我继续保持”
刚刚走过来的刘昊然：………………谢谢？
蚊子再小也是肉，所以，半天假……也算假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