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gl》绯衣若

1、霓裳·半骨

　　楔子
　　“你恨吗？”
　　“不恨。”
　　“你悔吗？”
　　“不悔。”
　　“为何？”
　　“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很好看吧？她笑了，时间便停滞了，世间万物都仿佛失了光华。”
　　壹
　　霓裳悠然的走在市井街道上，身着一身红白襦裙的她嘴中却叼着一根不知哪来的草，着实是人世间的亮丽的一道风景线。引得路过的吃瓜群众都情不自禁的回头再看一眼。
　　霓裳漫无目的地四处晃着，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她也不知道她应该去哪。她只是凭着感觉，凭着和碎片的那一丝丝感应在偌大的城中寻找她要去的地方。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路边传来：“行行好吧……”
　　霓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手捧粗制木碗，可以看见，老人家的一条腿已是断了，连走路都要借助外力。
　　霓裳顿了一顿，想着：还是先找碎片吧。
　　贰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天色渐沉，乌鸟啼鸣。
　　霓裳双手交叉，在寒风中哆嗦着，心中念叨着：快到了，快到了……
　　忽的，一个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温婉如玉，好似一片春风吹拂而入，敲醒了她的心门。
　　“小姑娘，你可要进来坐坐？”
　　霓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倩影在古老的酒楼的屋檐下站立着。那人带着一顶用以遮面的斗笠，却丝毫不减她那超脱凡俗，遗世独立的气质，她那沁人心脾的声音更是让人如醉如痴。
　　霓裳看了看顶上的牌匾，只见牌匾上只是用毛笔蘸墨写出的几个大字——“隐于市”。
　　简单而不失大气，古朴而显得高贵，足以见得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个极有雅兴的人。
　　霓裳思索片刻，小心地看向那个倩影，问道：“要钱吗？”
　　那人愣了片刻，旋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都快饿死了还惦记着要不要钱？你怎么这么可爱呢？不用钱，当然不用钱。”
　　叁
　　“小姑娘，我叫白兰，你叫什么？”那人很热情的为霓裳端来了热粥，道：“看你这样子，我估摸着你几天没吃个饱饭了，先喝点热粥缓缓，明天就有好吃的了。”
　　霓裳有点无所适从的拿起勺子，开始搅着热气腾腾的热粥。兴许是饿久了，也兴许是她很久没被人那么热情的对待过了，她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霓裳。”霓裳轻声回答。
　　“嗯？”显然，白兰并没有听清楚。霓裳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我说我叫霓裳。”
　　“哦哦，这名字好。名字就这么好听，怪不得那么可爱呢。”白兰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答着。
　　霓裳注意到，白兰一直没有脱下她的斗笠，也未曾饮入一滴水，吃过一点食物。好似她不饿似的。
　　白兰终是把事儿给忙活完了，刚入座，边听见霓裳的询问。
　　“白兰，你为何不曾饮食？”
　　“裳儿，我不饿啊，不饿还吃什么？”
　　“那你为何不曾脱下你的面纱？”
　　“……裳儿，你可愿听个故事？”
　　肆
　　世上有很多世人无法看到的精怪，他们或许是鸟木虫鱼，飞禽走兽的化身，亦或者是虚无缥缈的意念集合体。有些可以在特定的时间被人类看见，有些却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化形隐于市井之间。当然，有被人类记录下来的妖怪，也有一直未曾被墨香书写的妖怪。半骨，就是那未被记载的一种。
　　在二十多年前，白兰还是一个小半骨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除了有点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法力以外和人类没什么不一样，并且她那点法力只能让她翔于天际，移块一人大的石头，砍点柴火烧点热水罢了，和其他妖怪酷炫狂拽的技能比起来，她的技能简直连它们的小招都不如。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明是个妖怪但寿命却比人类只多了一百年左右是几个意思啊啊啊啊！根本不够活嘛！
　　在乞巧节的那天，白兰偷偷的溜到了人界，白衣素裹的她与四周的灯火通明，灯红酒绿，形成鲜明对比。
　　白兰偷偷的想着：“为什么族人都不让我来人界呢？人界多好啊，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
　　白兰走着走着，忽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于是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个馒头就吃。
　　“慢着！”白兰的手被狠狠地打了一下，“小姑娘你怎么吃东西不付钱呢？”
　　白兰惊了一下，道：“我、我没有钱。”
　　“没钱还买什么吃的？走走走！”老板嫌弃的把白兰支开了。
　　白兰饥肠辘辘的继续在街上逛着，忽的，被一个小姐姐叫住了。
　　“你饿了吗？饿了就吃点吧。不用钱。”
　　白兰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两人于雪中的初见。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在白兰的眼睫上，一点点白色的痕迹模糊了她的视线，逆光下的那人显得如此绝美动人，好似万物都迷失了心神。
　　“我叫唐欣殷，你去我家坐坐吧？”唐欣殷撑着一把油纸伞，为白兰遮住了纷飞的飘雪，也遮住了世间的孤寂。
　　“嗯，谢谢。”白兰有点不自在的说道，悄悄地把自己的双手上的污垢揩在了厚实的积雪上。随后搭上了唐欣殷伸出来的手。
　　伍
　　“白兰，其实我好羡慕你啊。可以飞，还可以烧开水，又能冻冷饮。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的百宝袋！”唐欣殷像个树懒一样死死地抱着白兰拼命地蹭着，真有种永不撒手的感觉。
　　“放开啊！”白兰一脸嫌弃的象征性的掰了下唐欣殷的手臂，继而一脸无奈的接受事实，说道：“你好重啊！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才不重呢！”唐欣殷嘟起了嘴，狠狠地掐了白兰一把。
　　“好好好，你不重行了吧？”白兰疼的直喊求饶，敷衍的喊了一句。
　　“喂！你好敷衍啊！”唐欣殷非但没有收手，还掐得更狠了：“作为惩罚，今天罚你一整天都看酒馆！”
　　唐欣殷开着一个酒楼，名为“隐于市”，白兰曾问过她为何要取为这个名字，唐欣殷想了会儿，笑嘻嘻的说：“没为什么啊，这样不是显得很有逼格嘛！”
　　很多很多年后，白兰依旧没有忘记那些年与唐欣殷的过往……可谁知，好景不长，一位突如其来的来客打破了这宁静的生活。
　　陆
　　一日，白兰正在看店，唐欣殷不知跑到哪里溜达了，白兰百无聊赖的坐在位子上收钱算账。忽的，一个身披袈裟手持禅杖的僧侣出现在了门口。
　　僧侣不紧不慢的拨算着佛珠，看向白兰，缓缓地对她说道：“施主，可否予小僧一碗斋面及一杯水？”
　　白兰心中猛的一慌，旋即强装镇定，笑着答道：“当然可以，请稍等片刻。”
　　此时，唐欣殷手捧一堆吃的冲了进来，喊着：“白兰！白兰！浮生街的糖铺大甩卖啊！你看我买了什么？”
　　唐欣殷一个不稳，不慎撞上了那僧人，继而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地。若不是她怀中的事物尽皆装在一个纱网里，此刻定是会散落出来增加扫地小二的工作量。
　　唐欣殷一抬头，刚欲说声抱歉，便看清自己撞上了一个僧人，她心中一紧，余光瞥了下白兰，继而呆愣着说了一句：“对不起大师！我这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你要吃啥我叫人做去，你要抓鬼的话你肯定找错地了！”
　　白兰闻言，身形不由得顿了一顿，略带惆怅的扶了下额，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傻子，就老老实实的道个歉不行吗？
　　僧人笑着答道：“小僧名曰慧音，只是想讨口饭吃，施主多虑了。”
　　柒
　　都说僧侣都有慈悲心肠，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白兰不知道。
　　白兰只知道那日的僧侣用禅杖狠狠地向自己施法。
　　白兰只知道那日的唐欣殷拼了命的挡在自己身前。
　　白兰只知道那日之后的唐欣殷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曾经的白兰笑着说唐欣殷好重，而现在的白兰却只期望着唐欣殷能重一点，胖一点。白白胖胖的挺好的。
　　“我叫唐欣殷，你去我家坐坐吧？”
　　“没为什么啊，这样不是显得很有逼格嘛！”
　　“姓白的！快点给客人倒水！”
　　“白兰，这个衣服好看吗？”
　　白兰回忆着先前的唐欣殷的活泼好动，看着床上躺着的瘦弱的唐欣殷心中无比酸楚。
　　这时，门被人敲了三声，白兰起身走向门外，看清了来人。
　　“你又来干什么？”白兰凝视着再度到来的不速之客。
　　“我来偿还我的罪过。”那曾经是僧人的男子站在月色之下，隐隐可以看出他曾经光洁的头现在稀稀疏疏的长着些头发，胡子也蓄了一点，但都未经打理，显得分外杂乱。
　　“事已至此，有什么好偿还的？”白兰面带冷笑。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族人不让你独自出山，并且整个种族定居山林吗？”男子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半骨的一半皮囊可以包治百病。是真的包治百病，不论是内伤外伤，伤在哪，严重与否，被什么所伤。只要服用了半骨人的半身皮囊，都可以完好无恙。”
　　白兰愣住了，问道：“难不成受了天劫也可以靠服用半骨来恢复？”
　　“正是如此。你们半骨，自诞生以来，就是世间万物所争夺追猎的对象。”
　　“我可以用我的半身皮囊来救活她？”
　　“不错。”
　　“没有任何副作用吗？”
　　“当然有，副作用就是抹去存在。抹去服用者对最熟悉的人的记忆。倘若唐小姐服用了你的皮囊，想必是会将你忘记的吧？”
　　“……”白兰沉默了。
　　“小生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该如何，还请你自己思索。”正说着，男人便在月色中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捌
　　“后来呢？”霓裳问。
　　“后来啊我用我们半骨包治百病的皮囊治好了她。”白兰笑盈盈的说。
　　“皮囊？”
　　“喏，你看。”白兰掀开了她的面纱，露出了她的面庞。令人心寒的是，她的一边脸庞洁白如玉，面色姣好，而另一边却是阴森森的白骨，无比渗人。
　　“那半身皮囊褪下来的时候是一小颗丸子，我混在中医给她开的药里喂她的。”白兰的语气颇为自豪。
　　“白兰，我送你半身皮囊，你伴我行走四方寻找碎片可好？”
　　“小姑娘，你行吗？”
　　“我行。只要你不悔不恨。”
　　霓裳双手平展，一双羽翼从身后展开。五彩斑斓，分外华丽。
　　她言：“我，霓裳，天生地养之女，许你半身皮囊。作为回报，半骨白兰需予我碎片，伴我回复完身。”
　　只见一个琉璃样的东西从白兰的眉间钻了出来，晃悠悠地飘进了霓裳的眉心，而白兰的另外一半身躯也渐渐的长出了血管，慢慢的覆盖上了肌肉，又生出了毛发。
　　光华散去，白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看向了霓裳，心中充满了惊异。

　　未完待续，下一篇：《霓裳·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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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是个新人，文笔可能不太好，其实我本职学生副业画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约下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