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哈皮酒

5、第 5 章

　　马蹄轻快，一路奔回顺永侯府。街上人不多，都躲在家里看雨吃茶，若非有事，少有人愿意出门。
　　一回府就看见前面停着国公府的马车，马儿无聊的踢着腿，停在侧边，没人，估摸着被招呼进去喝茶了。
　　南许吩咐着，“把马车搁侧院，虽然雨不大，放着淋雨也不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
　　如桐撑伞，如桃拿着物什，一并进屋。大夫人那边派人来告知，国公府二公子来了，在大少爷屋里，记得出门时注意些。
　　南许应了声知道了，先回房换了衣服，摘了头饰，换了个轻便些的盘起来，让如桃去准备沏茶的工具，自己在厅内软榻上靠着看话本，今日未留任务，倒是轻松。
　　不多时，如桐出去了，又回来，悄悄附在南许身边说，“萧二公子过来了。”
　　南许抬起眼皮，望了眼门外，淅淅沥沥还下着雨，“他来……没事吧？”
　　“没事，大少爷陪着呢，想必大少爷心里有数。”
　　她心里担忧，希望她那个傻大哥是真的心里有数。
　　萧苏承打着伞，跟着迈进南许的院落。左边载的是梨花桃花，右边载了梅花，如今两侧都没开，只郁郁葱葱。大缸里培里荷花，独留雨打萍，几条金红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他站着逗了几下，才缓步进去。
　　宋灵熹一心念着妹妹亲手沏的茶，一进门就问她，“你个好妹妹，会了萃茶竟不与我讲，还是萧二和我说的，有你这般的吗！”
　　南许心中叹，怎么摊上这么个傻哥哥，一边起身，把话本搁在桌上，走过来，“这是人家二哥哥问我的，你又未问我，我干甚跟你讲？你又不送我茶具不送我茶叶的。”
　　“话说这么说，”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了块核桃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萧二有送你什么吗？你喊他二哥哥倒比喊我亲。”
　　萧苏承噙着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替南许开脱，“你就会生这劳什子酸气，能不能有点当家大哥的风范？南许，你做茶吧，不必理会你大哥。”
　　宋灵熹本就是讲讲而已，压根没往心里去，立刻说起刚刚试的墨，顾三的墨果真不俗，配上他那域外买来的笔更是绝搭，决定收藏起来当宝贝。
　　“墨总是要用的。”
　　“好墨就是为了收藏，与好画同理。”
　　“画是欣赏的，墨是写字的，怎能并肩而谈？”
　　“那可并不，“宋灵熹摇着头，“万物皆唯一，失了这便再也无，总得留下来点东西给后人长长眼。有你们用即可，我便把它放着，附上解注一张，日后终成绝世之物。”
　　宋灵熹的说法也无法反驳，萧苏承只得叹口气，叹句好口才，两人注定是不同路。
　　南许安静的萃茶，萧苏承给的一叶露水不多，她只堪堪做了一壶，不多，三人分一杯便没了。
　　用的是父亲赏的龙井，不多，她不常喝，倒是大哥喜欢喝，品次不算多好，但他们喝足矣。
　　“茶水着实好，三妹茶艺长进了。”
　　萧苏承拿着白净茶杯，也感叹，”着实不错。“
　　南许被两位夸得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一夜之间飞速进步？自己尝了口，还没昨夜泡的好，心知他们俩是在故意夸她，只得笑着接受，喝完让如桃收了茶具下去。
　　本就是来品茶，按理男子不许入后宅，他们还是偷偷窜来的，让下人在宋灵熹屋子里守着防出事，喝完寒暄几句便走了。
　　走前，宋灵熹去取伞，萧苏承偷偷凑过来点，离南许隔着几步，小声的，低下头来，看着南许略显惊恐还强装镇定的脸，有点想笑，还是稳住表情，说，“走之前来后门一趟，我给你个东西。”
　　南许本想推脱，但是萧苏承说完就走，没给她留空档，身影闪在伞下，消逝在雨中，很快见不着踪迹了。
　　只有屋里淡淡的茶香还记着，那温和的笑容。
　　南许揉着脸，觉着自己越发热了。
　　如桐和如桃在屋外走廊，偷偷笑着。
　　今日在大夫人房里用饭，南念也在，见到她就笑起来，喊着“姐姐”。
　　“怎了？今日如此欢愉？“
　　念扑过来，压低了声音，还是抑制不住话语里的雀跃，“你知道吗！赏菊会世子爷也会来！“
　　南许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宁亲王府的朱晔衣。
　　她好笑，南念年纪那么小居然也有了心上的公子哥。把她拉过来到一旁坐着偷偷说，“你中意世子爷？他可是注定要袭位的。“
　　“没有啦，“南念娇俏的撒娇，”只是上次赛马时见着世子爷，就是姐姐没去的那次，觉着他甚是俊朗……姐姐你别笑话我！小心我把萧二……“
　　南许捂住她的嘴，看了看周遭没人注意他们姐妹俩打闹，才松开手，教训南念，“千万不能提起来，你要提了就没命了。“
　　“知道啦，“南念吐了吐舌头，继续兴高采烈道，”今天跟着母亲接待外客，国公府的管事来问有什么人去赏菊会的时候我听说的，还说世子爷中秋之后就要去御林军里。“
　　“御林军吗？“她蹙眉，”世子爷倒是一直走的武路，估计以后是改不成了……“
　　“吃饭了，三姑娘六姑娘，快来吧，大夫人等着了。“
　　“好嘞，就来。“
　　南念求着南许别把事情说出去，允诺下次再做糖酥糕时候分她一块，南许想了想，爽快答应了。
　　晚饭用的不多，大夫人房里烧菜向来油腥少，多清淡，吃完便各自散了。
　　南念在母亲房里待了一会，看了会书，如桐进来耳语萧二公子等着了，便赶忙向母亲告辞，打着伞走了。
　　大夫人着着鹅黄衣衫，站在灯旁倒是格外融合。她挑着花瓶里的花，剪了几根，眼皮也不抬，“听闻今日国公府的萧二公子来了？”
　　“是，和大少爷一齐来的，说来借画去看。“
　　“旁的呢？”
　　“说是……和大少爷去了趟后院。”
　　大夫人嘴角勾出个笑容，不浅不淡，利落剪了一根绿叶，落在桌上，“灵熹在这方面着实不灵光，不过许儿还年幼，行事方面若有不得体之处，让如桐和你这的人多注意着。倒不是信不过国公府那边的，国公府自是好，我们顺永侯府也不是攀不上，就怕这年轻做了错事羞事，或是让人找了毛病挑去，硬生生毁了这桩好姻缘。萧二公子是个不错的，望待许儿好些。”
　　“是了，“挽荟垂首，”三姑娘还小着，即使错过了萧二公子，后面也不愁寻不着好郎公。关键是名声务必保住，别出了差错。“
　　“那边的二姑娘还安分吗？“
　　“看着呢，眼下还好，二夫人还在寻着呢，也不知挑上了哪家的公子哥。“
　　“今夜老爷怕是又歇在三姨娘房里了，我们这早些歇下吧。给我掌灯，我去榻上卧会。”
　　“是。”
　　屋外雨打夜，姑娘脚步匆匆，挑着灯，眸子同那烛火般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