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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2042年,“第一帝国”材料结构工程小组在月球“玄武”火山附近展开了第一次试验。

      2574年,第一艘大型星舰“连云”在美国旧金山成功发射,并安全降落于月球“风暴洋”中心。

      2781年,人类在月球上建立了第一个地外天体星舰对接发射基地。

      2782年,科学家在哥伦布撞击坑下方约1000米的岩层中发现“氧气云”。

      2799年,第四代营养补充剂公开发售。月球移民高潮随之到来。

      ……

      4110年,小行星“莉迪亚”撞击地球,板块构造遭到破坏,“七洲四洋”的界限永远成为了历史,人类遭遇灭顶之灾。同年,第二帝国正式成立。

      4112年,在极端低温的影响下,南极洲面积空前扩大。经探测,其邻近海域周围曾多次有大型海洋生物出没。

      ……

      ……

      ……

      暮云初歇。太阳在北方的天空中散发着白金色的光辉,映照在连绵不绝的雪色冰峰上。冰峰阴面的酽蓝色拖着蓬松的积雪迤逦而去,在狂风的携领下安静地砸入水面。

      一声悠扬的鲸啸击穿深蓝色的海水,响彻天地。

      黑色的三角背鳍切开丝绸般的水面,随之显露出来的则是一对巨大的梭形白斑。那是一头无比健硕的虎鲸,只见它摆动巨大的鱼尾,自海中一跃而起,近两米的高大背鳍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周身的白色水花在它出水的瞬间便飞快地向四周跌落。

      而就在它背脊后方,隐隐约约可见一抹红色的人影。

      只是那恐怕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仔细看去,他有着一双赤金的异色瞳,下半身原本属于人类双腿的位置则由一条长长的金红色鱼尾取代,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利落的束于鳍状的耳后,背脊和两臂的外侧都和尾部一样遍布着金红色的细小鳞片,在绚烂的日光中格外夺目。

      上古传说中,一直存在着关于“人鱼族”的记载,只是从来无人能窥见其全貌。有的说,人鱼其实就是一种名叫“儒艮”的丑陋海洋生物;有的说,人鱼人面鱼尾,雌性温婉美丽,雄性则凶猛强壮;有的说,人鱼滴泪成珠,以歌为语,常诱惑男人落水作为自己的食物……

      还有一种说法,将“人鱼族”称呼为“鲛族”。只不过这个名字自诞生之日起,就受到各路人类学者的批评打压,最后得以传世的记载寥寥无几。

      “将军,”虎鲸背上的生物开口唤道,“为什么你从不正眼看待我的族人?”他的声音清越拔俗,语言均是一些短促的音节,听来和悠长嘹亮的鲸吟竟也有些相似之处。

      片刻宁静后,低沉的长吟传入他的耳朵:“王,请原谅我的无礼。但在我看来,未经海沟历练的鲛族不过是一群只知争强斗狠的下等生物,连企鹅都尚且不如。”

      若以人类的相貌论及,这鲛族肯定算是个十足英俊的少年。他一手虚扶着高大的背鳍,听着虎鲸的回话笑起来,长长的鱼尾贴在虎鲸的脊线上,随着海水浮沉。

      “你哪里是无礼?”鲛族少年抚摸着虎鲸的背鳍,霎那间左眼中无限金光流转,隐隐竟有与太阳争辉之势。他说:“这样的奉承话,以后不必说了。”

      虎鲸低低应了一声。

      “再去前面看看,若是找了一圈都没有,那就是海豚它们听错了。”少年凝视远处高峻的雪岭,面容沉静,毫无波澜:“但我分明也听到了撞击声,也许就在那边。走。”

      话音刚落,将军已经载着他挤开浮冰向远处游去。

      从“莉迪亚”事件之后,已经过了近百年。虽然其他大陆都在板块运动中不断消亡,但南极却在持续下降的气温中不断开拓自己的疆土,冰盖覆盖的陆地最远处已经吞没了旧时的印度洋。地球近一半的土地都被霜雪覆盖,而余下的不是废弃的陨石坑,就是漫无边际的海水。

      “王。”

      在又绕过一块浮冰之后,虎鲸停下了动作。鲛族少年见将军果真如他所料发现了异状,心下不免得意,问道:“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

      “是一条变异的鲨鱼,”将军沉声道,“还有一个人。”

      “人?”少年轻轻扯动嘴角,有些好笑,“将军,你年纪大了,难不成眼睛也花了?那种低微的生物早在百余年前就逃走了。就算留下一个半个,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又怎能来到这里?”

      少年说完便从将军背上跳下来,游到它身侧,亲昵地蹭了蹭它的头。将军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水域,说:“不会错的。王,不仅如此,我还看到那条可怜的鲨鱼就要死了。”

      少年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一个人?”

      “是。”将军沉入水底,带着少年缓慢地向前推进。

      海水在他们周围激荡,少年摸了下鼻子,果然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而紧接着,他就看了一个瘦小的人影飞也似的迎面朝他们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恐怕南极最快的黄旗鱼都望尘莫及。

      此时陡然生变,在旁人眼中,那鲛人少年的情况已然万分危急,若是反应不及恐怕就要被折在这里了。然而他却好像觉得无趣般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只见守在少年身侧的虎鲸尾鳍怒摆,深沉的海水中骤然掀起了不计其数的白色气泡,千军万马般迎面撞向那个危险的黑影。

      在光影的交叠中,鲛族少年的异色瞳粲然发亮,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被无限的放慢,气泡汹涌的滚动,海中巨兽的暴虐,以及那个黑影的身形动作。

      那确实是一个男性人类。他手握匕首,身上作战服在之前与鲨鱼的厮杀中已经坏得差不多了,此时仅靠着脚下的发动装置闪避虎鲸制造出来的气泡陷阱。只见他正借助气泡破裂的微弱冲击力拼命向海面上腾跃而去。

      “将军,你的气泡成了他上岸的护盾了。”鲛族少年啸声悠长,中间夹带着些许的笑意,“退下吧。”话音刚落,那条暗红色的鱼尾便化作一道红光从虎鲸的身下倏忽掠过。

      不过眨眼工夫,那男子已经一手扳住了浮冰的边沿准备翻身上岸,谁知就在此时,他脚下的海水突然金光爆涨,男子瞬间一凛,当下也顾不得上岸,撤回手臂回身将手中的匕首自背后抡出一个圆弧,狠狠地割向来人的咽喉要害。未曾想对方似乎早就料到的招数动作,身体只轻轻往左晃了半寸就化解了他来势汹汹的杀招。

      男子一击未中,立刻后撤避让,谁知对方只一伸手就封住了他的退路,冰凉的爪就在此时狠狠地掐住了男子的咽喉,而后拎着他跃出海面往浮冰上一按。

      “我竟不知,如今蝼蚁也妄图挑战鲛族神威。”

      一句艰涩奇怪的人类古语直击脑海。

      男子仰面躺在冰面上,那双因为惊恐而微微缩小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金红色的身影:他同人类无异的上半身此时布满了淡金色的纹路,火红的长发散在背后,正映照出他那双一赤一金的异色瞳,而他的双耳双手却状如鱼鳍龙爪,腰线以下、沉在水中的部分则赫然是一条遍布红色鳞片的鱼尾,似鱼非鱼,似龙非龙。

      “鲛、鲛族?你是鲛族?”男子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鲛族少年居高临下地按着男子,闻言眯了眯眼睛,目光移到男子作战服上的刺绣字样上面:“你知道鲛族?”

      虎鲸多日未曾进食,于鲛族少年身后发出难耐的长啸。那少年却回头怒叱一声,虎鲸立刻噤了声,原地徘徊了两圈沉入海中。

      “我命叫黑子哲也。第、第二帝国,第一舰队指挥官,编号零一一……”男子艰难地咳出一口水,“无意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少年怒意稍轻,手下力道也随之松了些。

      他伸手拂去男子脸上的面具,盯着对方天蓝色的头发和相同颜色的眼眸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吾名赤司征十郎,并非殿下,而是这里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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