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暖巷》曲沉洛亭

5、受宠若惊

　　韩初被蕊蕊吓得跳起来的时候，崔陌便注意到他了。
　　他伸长脖子向那边望去，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是传来隐隐的话声，听不清楚。
　　“诶，小陌，你找女朋友了没有啊？”旁边的秦阿婆笑着问，手上择菜的动作不停。
　　崔陌看秦阿婆就感觉像看很小的时候带自己的奶奶，格外亲切，总是有意无意地配阿婆聊天，“秦奶奶”地叫，每次阿婆见到他都眉眼弯弯，一看精神劲像年轻了十几岁。
　　可是吧……毕竟两人关系好，做奶奶的怎会不操心孙儿的终身大事，崔陌理解，只是这事，真急不来。
　　“秦奶奶，这个问题……已经是这个月您问的第三次了，这事咱不急。”崔陌有些尴尬地笑笑，如此答到。
　　“啊？第三次了？哈哈哈……有吗？奶奶啊，年纪大了，记不清了。”秦奶奶爽快地笑了笑，随即往崔陌那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害羞啦？要不……奶奶帮你介绍一个？”说完便自顾自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崔陌在一旁脸爆红，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谢谢奶奶！”对于这种从未涉猎的情情爱爱的事情，他一向没什么想法，也十分内敛。
　　崔陌抬眼望天，太阳西斜，余晖布满云彩，像入油轻轻煎过。他眯起眼，静静凝望了几秒。
　　收回视线，无意扫过韩初那边。
　　韩初的风衣从石台后露出一角，随着他摸蕊蕊头的动作向上缩了一下。看样子是个挺温和且干净的男孩子。
　　他不自觉笑了笑，继续和秦阿婆唠着家常。
　　“滴——”闹铃响了。
　　“秦奶奶，五点了，我先去准备一下。”他把菜理好，拽了拽衣摆，小跑去了他自己改装过后可以承受住几个人重量的木架上坐好。
　　调整好气息，他微微张口，手指划过去琴弦，缓和温柔的乐音泄出，嗓音随之低柔，河水般流畅润滑。
　　鬼使神差地，崔陌又抬头看了一眼石台，蕊蕊正向这边跑来，那个之前见过的男生依然躲在石台后，露出半个头偷偷望着他。
　　目光交汇的一刻，两人距离虽远，崔陌还是惊异于他眼中的光。一种青春年少张扬的活力破空而来，如晴空一般，令人歆羡。
　　就这么晴朗直接的目光，崔陌却并没有像往常与陌生人对视那样紧张，在间奏时甚至对韩初友好地笑了笑。
　　韩初愣了愣，发现崔陌好像是在对他笑。与别人不同，崔陌的笑更像是安慰和鼓励，只要是和温柔有关的词都可以用在那抹笑上。韩初脸有些发烫，赶紧把微凉的指尖怼在脸颊上，头微微侧了些，避开目光。

　　崔陌收拾好背包，准备踏上单车走人的时候，蕊蕊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她不太高，只有崔陌的腰那么高点，所以就努力抱着崔陌大腿，甜甜地叫：“陌哥哥！嗯……有个哥哥让我对你说他给你带了饭。”
　　崔陌揉揉蕊蕊的脑袋，歪了歪头，作出好奇又呆呆的样子问：“蕊蕊，是哪个哥哥呀？”
　　蕊蕊松开一只手，转头指向韩初偷窥的那个石台，“在那！……咦？人呢？”
　　崔陌心领神会，“那下次蕊蕊再见到他帮陌哥哥给他说声谢谢吧。”说着牵着蕊蕊的手，带她向她家的方向去，“如果可以，帮我留一下那个哥哥吧，说谢谢还是亲自说比较有诚意。”
　　“嗯！”蕊蕊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

　　崔陌提上那盒炒饭，将它挂在了车把手上，风缓缓吹来，淡蓝色的便利贴半粘半连，轻轻晃动，如头顶欲坠的黄叶。崔陌小心撕下，轻轻读出上面的文字：“‘暖巷情歌生’？我吗？”崔陌抿紧唇也没憋住内心的喜悦，“又有人喜欢我的歌声了，真好。”
　　在崔陌近乎自卑的这几年，接触的人都太过优秀，在小巷里可以渐渐放松的心情，差点被韩初的到来揪起。然而他的到来，似乎给了崔陌更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