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明玉》苌叶

61、番外一

　　成亲的日子是秦韫玉独自去祈灵寺求的日子，选在一个暖和的春日。因为夏娴说两人成婚前不可见面，婚后才能顺遂，秦韫玉哪怕再想念顾衿也守着规矩。倒是顾衿不安分，她不信这些，秦韫玉只好每日让柳风将新鲜的花送去给顾衿，花里还夹着秦韫玉写的情话。顾衿觉得，秦韫玉真面对她的时候，怕是说不出这么柔情蜜意的话。

　　成婚当日，顾衿一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她倒是没有起床气，无比配合着喜娘的摆弄。如今不用再戴着面具遮掩面容，原本狰狞的假疤痕也消失，浅浅的印子稍微用点脂粉也就看不到了，顾衿姣好的模样还带着几分英气，上妆之后眉眼间倒是多了点娇媚。繁重的喜服穿在顾衿身上也不显得臃肿，反而衬她身材纤细修长。顾衿原本一直笑盈盈的，直到夏娴为她盘发，这是前世不曾有的。

　　顾衿没听进去夏娴说的吉祥话，只是透过铜镜看着里面温柔慈爱地看着她的夏娴，真好，这一次有娘亲送自己出嫁。当夏娴亲手为顾衿盖上红盖头的时候，顾衿笑着流出了泪水。

　　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将军府，顾瑾背起顾衿，顾衿趴在顾瑾的背上，眼泪滴到了顾瑾的脖子上，顾瑾笑着说，“傻丫头，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以后想家了常回府看看就是，难不成他还敢拦你吗？”这话顾瑾前世也说过，当时顾衿还笑他不知道规矩，说入了太子府怎么可以随意回娘家呢。当时顾瑾沉默了，只是再把她送上花轿后拉住她的手说，“如果你不能随意回府，那哥哥就常去太子府瞧你，总能瞧见。”

　　顾衿将头靠在顾瑾肩膀，“哥，我好高兴啊。”“既然这么高兴，那就别哭鼻子了，要不然王爷还以为你舍不得出嫁了。”顾瑾打趣着顾衿，其实他心里才是最舍不得顾衿出嫁的，总觉得以前跟自己吵吵闹闹的小女娃，怎么就出嫁了。顾瑾总觉得，自己这个哥哥有点失败，好像没为顾衿做过什么，但是顾衿没少为家里操心。

　　要是顾衿知道顾瑾这样想，怕是又要忍不住哭了。毕竟上一世顾瑾为了她和腹中的孩子可以安然无恙，选择了那样惨烈的方式离开。顾衿知道，无论是何时，顾瑾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拼死保护她。也正是因为这样，顾衿才绝不允许顾瑾因为自己再次陷入危险。

　　顾瑾将顾衿放上花轿后，顾衿从盖头下看到一双手牵住自己，他轻轻捏了下顾衿的指腹，熟悉的墨香传来，她听到秦韫玉说，“阿衿，我终于等到这天了。”顾衿笑着挠了挠秦韫玉的掌心，“我很开心，眀谦。”

　　顾瑾在一旁看着二人的互动，倒是开始出声催促着，“别耽误了拜堂的吉时。”秦韫玉只好收回手，将帘子放下，在他上马前，又再次叮嘱了轿夫一声，“走路稳些。”秦韫玉骑上追风，整个人洋溢着喜气。追风也高昂着头，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今天他主人接亲一样。

　　离王府越近，顾衿才对自己和秦韫玉成亲这事儿有了真实感，除了喜悦还紧张起来，顾衿想，他好像还没见过自己这样盛装打扮过。在众人的庆贺声中，喜轿停在了王府前。秦韫玉掀起帘子牵起顾衿的手，“阿衿，我们到家了。”

　　一旁的喜娘用帕子捂着嘴笑，倒是没见过这么急切的新郎官，把她要做的事都给抢了。顾衿握住秦韫玉的手，轻声回应了一声，然后就落入了秦韫玉的怀抱。顾衿下意识捏住秦韫玉胸前的衣襟，惊呼出声，然后意识到会弄皱秦韫玉的衣服，小声说，“你放我下来。”

　　秦韫玉在众人揶揄的眼神中泰然自若，“他们说新郎官做的越体贴，说明越珍视心爱之人。阿衿，出府时是顾兄背着你，我总不能让你到了王府还要自己走进去吧。”顾衿没听过这样的道理，再者从喜服到彩礼无论是再小的事情，秦韫玉都亲力亲为，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全面委屈了她，顾衿怎么可能不知道秦韫玉多么珍视自己。

　　但听到秦韫玉这样说，听他话语中掩饰不住的开心，顾衿也就由他去了。顾衿伸手揽住秦韫玉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娇俏地说，“那你可要抱稳了，要是抱得不舒服，我可是要恼的。”

　　屋外庆贺声不断，顾衿独自坐在房间里等待着秦韫玉，没过一会儿，秦韫玉就进了房间，他挑起顾衿的红盖头，入眼是顾衿面若桃花的样子，秦韫玉心神微乱。顾衿看秦韫玉眼神清明，身上也没多种的酒气，就知道他是甩开宾客回来的。

　　“你不在外面，他们怕是要闹了。”顾衿说，秦韫玉将盖头放在架子上，拿起合卺酒，“谁敢闹我。”顾衿接过合卺酒，红着脸和秦韫玉交叉着手喝下，余光中她看到秦韫玉耳侧也开始泛红。秦韫玉慢条斯理地拿起手帕给顾衿擦脸洗手，顾衿闭着眼睛说，“让丁铃进来服侍吧，盘的头也很繁琐。”

　　秦韫玉却抬手将顾衿眼前发冠的珠帘掀开，“今晚只想和你独处，我帮你就好。”说着开始为顾衿卸下发冠，偶尔有几缕发丝交织在发冠上，秦韫玉都耐心地解开，还关切地问顾衿有没有弄痛。顾衿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瓷娃娃生怕磕了碰了。

　　顾衿长发披散下来，柔美恬静，秦韫玉的眼神从顾衿的眼睛上移开，顾衿眼中全是他，她媚眼如丝的样子，让秦韫玉觉得自己心不受控制地乱跳着。却不曾想眼神停留在顾衿的红唇上，让他更觉得心中有个蛊惑着他的声音。

　　秦韫玉将脸转开，看向了摇曳着的烛火，目光一暗，他将顾衿一把抱起，顾衿也亲昵地揽住他的脖颈，就像上午那样。不同的时，顾衿将脸凑了过去，吻上秦韫玉的脖子，当顾衿看到秦韫玉耳垂一片绯红时，她坏心思地吻了上去。

　　秦韫玉身姿一顿，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他假装镇定地将顾衿放到穿上，顾衿还想逗他。秦韫玉用长袍遮住脸，然后转身吹灭了烛火。黑暗中，他听到顾衿笑着说，“眀谦，我看到你脸红了。”秦韫玉循着笑声扑倒顾衿身上，两人身上还穿着繁琐的婚服，秦韫玉却顾不得那么多，一手垫起顾衿的头，重重吻上她的唇。二人气息交织，顾衿思绪也被秦韫玉搅乱，却还是感觉到了他一边吻着自己，一边揉捏着她的耳垂，好像在报复刚才她的捉弄。

　　秦韫玉感受着顾衿的呼吸，一片馨香。在黑暗中，他吻上了顾衿的眉心，原本拖着她的手不知何时向下，繁琐的婚服被轻而易举解开，顾衿感觉身上轻了不少，触及秦韫玉的衣袍，顾衿瑟缩了一下。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顾衿感觉腰上的手热得像火焰般灼人。

　　秦韫玉的呼吸也乱了，他庆幸自己吹灭了烛火，不然顾衿就会看到秦韫玉的眼神才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秦韫玉贴上顾衿的脸，感受着她的温度，“衿衿，帮我宽衣，可以吗？”看似询问，实际上已经握着顾衿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腰。

　　华丽的衣袍散落，床帘落下遮掩着春光，正当春日最好时分，娇艳的花争相绽放。明明正值春日，顾衿却觉得像身处酷夏般火热，而她像是大雨倾盆下的浮萍，无力的起伏着，时不时的一片涟漪，将顾衿为数不多的理智激散。

　　花开正好，似有黄莺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