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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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漓一睁开眼就看见宫女太监们撑着星星点点的宫灯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疲惫的望着早已布满星星的天空，微弱的星光为天空平添一丝光明，仅仅是一丝而已，星星，能期待她能发出多大的光芒呢？
并不急于寻找他的人们。他想自己其实是很恶劣的，恶劣的望着有人为他急得团团转，却不出声去回应他们。
是啊是啊，其实自己很坏很坏的，故意在着怅大的宫殿中迷路，赌他是不是会亲自来找他。
结果没有。
垂下眼帘，如女孩精致的脸上平增凄凉，只是一瞬而逝，他又变回那个没有权力，没有脾气，乖乖的，柔顺的琉漓。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回来投靠皇帝的藩王罢了。
他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名字在空气中荡漾，明了自己再等那个人也不会出现，强迫自己绽开笑容，打算回答他们时
“漓漓……漓漓，你在哪里？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出发你囖……漓漓？”他一震，不敢置信的急急望向那与别人极度不和谐的声源。
金黄色的龙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显眼，灯光照在那人焦急的脸上，是焦急吧？他想。原本不抱希望的期待又死灰复燃。
真不是个好现象。
在城内扑了个空的琉檠怎么也想不到找了一天的人居然在冷宫门前蹲了一下午。他气恼的望着眼前边傻笑边解释的男人，憋了一天的怒气无法发泄，却又不想在宫女太监面前露了情绪，只好自己生闷气的快步跺回去。
跟在他身后的琉漓也不恼，笑嘻嘻的随着一行人亦步亦随，那灵动的样子让身后的一行人又是连连惊叹。
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后宫的妃嬪们再怎么装扮亦比不上皇上与琉漓，恋颜自是不消说，幸好三人皆不是民间中人，否则红颜祸水，那美丽的容颜怕是会引起民间的轩然大波。
二殿下琉漓的唇畔总是带着一抹春，但那笑似乎只停留在他如花似玉的脸上，从不入眼。偶尔隐没的哀愁差点眩引了所有人的心，男子之姿不似柔弱无骨，反倒为他增添一抹惑性。
陛下不喜笑，但自然流露出来的邪气却不容忽视，但毕竟年纪最少，再加上其身份，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恋颜源于烟花之地，圆滑与观察人心自是学得不少，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光似乎总能把人看得发寒，但平常却又俨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样子。
在这宫中，说美太肤浅了。
琉漓住在水涟宫中。
这是他还在位太子时所居住的地方，琉檠知晓他喜欢殿外的莲花，于是便不理斐语，硬是让他在这里安顿下来。
这是他的榻，但上面却残留着当今皇帝的气息，檠总爱来这里与他挤，少时的絮语缠犹在耳，然而早已物是人非。
琉漓早早起了床，秉退了为他漱洗的宫女，亦不束发身着单衣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娇艳的容颜，他恍惚的笑着。
“二殿下。周丞相求见。”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他冷哼一声，招唤门外之人为他梳妆。
皇朝历年都是由丞相掌权，虞朝也不例外。
琉漓在门外冷眼望着正在堂内与宫女调笑的周圆，见那死胖子似乎有转过头的意向，他换上调笑，柔声道：“丞相好兴致。”
如沐春风的声嗓令在场之人沉醉，周圆笑眯了眼，连忙起身作了一个揖，垂涎道：“臣乃年老之身，哪里及得上二殿下的年轻俊美。”说罢，还想把满是赘肉的手搭上琉漓的肩。
这死胖猪还想碰他？琉漓微颦眉，不着痕迹的用扇子屏住即将靠近肩膀的手，并尊请他上坐。
凤眼锐利的望着眼前这已过不惑之年因奢侈过度而日佝偻的身体，几世几年，不知摽掠了多少人的血汗，琉漓笑叹：“难得大人到来，切莫怠慢了。来人啊，还不把我珍藏的香茗呈上？”话虽这么说，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周圆见状，忙从宽大的椅中欲吃力站起，谢绝道：“二殿下，臣乃一事相求。”语罢还想行礼。
“周丞相。”戏做到这里便足够了，琉漓稍稍正襟的隔着衣袖扶起正欲下跪的周圆“何必如此？丞相有话便说就是了，琉漓若能帮必定帮。”
嘴上说得义正词严，可身体却不愿去触碰人家。
“哎，二殿下。”圆脸突兀地变得萧索，“你我心知肚明，皇权……还是掌握在太后手中。”瞄了瞄眼前的琉漓依旧盎笑嫣然，周圆大起胆子，轻叹：“本来天下之人就不再信任陛下，如今宫中男风猖獗，实为不妥，二殿下你辅佐于陛下身旁，还请适当的……进谏。”
尽管在心中嗤笑着这老狐狸欲陷他于不义的意图也太过明显了，琉漓还是一脸温和，“陛下的圣威岂是你我两人所能侵犯？况且我乃宫中一大闲人，这种忧国忧民之事着实不适合我。”不想把话说绝了，末了还给周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
“对对对，二殿下所言极是。”周圆的双眼好色地眯起，刚想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时，琉漓猛地后退一步，笑道：“丞相一路赶来可累了？是琉漓招待不周，你们几个，还不扶丞相去休息？！“
再也不想与他周旋，琉漓看着思俞指挥着几个宫女急急忙忙地把周圆半推半揣的送出去，琉漓微松一口气，却突然想起什么，轻声呼喊：“思俞。”
“是，二殿下。”
“你去把恋颜请过来……对了，不要忘了把周圆坐过的那张椅子烧掉。”
“是，殿下。”
“……走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带走吧……”
“是。”
耳闻门声起落，他跌坐在椅子上，思绪飘浮。
德妃……你真的想把檠给毁了么……居然让这种人当上丞相……周圆那家伙不可能想到这种事的，他还巴不得檠宠爱恋颜让天下人耻笑……
那么……操纵之人究竟是谁——？
“殿下。”忽来的敲门声令琉漓自深思中回挽过来，他调整笑容，恍声道：“请进。”
殿门缓开，恋颜的脸出现在门外，他踏进殿内，盈盈一拜：“恋颜参见二殿下。”
一个男子居然用女子的行礼？！尽管不喜欢他的作风，琉漓还是笑嘻嘻的把来人扶起，挽落下座，自己亦坐在左边的椅子，毫无主人之态。
“恋颜入宫多日我还未曾去探见，有失远迎，还望原谅。”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心情的起伏和对身旁人的敌意，琉漓笑笑，强自抑下。
“早闻殿下时常心系他人，胸怀宽容，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看着恋颜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琉漓回以微笑，尽管那笑并不达眼。
“都是他人夸大其词的虚词罢了，不足信服。倒是恋颜的俊美名满天下，使天下之人津津乐道啊。”淡淡的谦虚，浮夸的赞美，随着香茗的轻烟缓缓溶入空中，消逝隐没。
恋颜一愣，好半响才回过神，似是喃喃自语：“名满天下又如何？最终还不是一样对人鞠躬哈腰，终生为生计而疲劳奔途？命也，谁也无法改变。”
为何要对他倾诉这些，希望他能同情他吗？琉漓轻笑，不，即使他能同情他，但那个他最重要的人儿呵，早已被你分割——是嫉妒，也许是的。
“你不累吗？”恋颜幽幽的话锋一转“一天到晚戴着这个虚伪的面具，你不累吗？”
琉漓的笑僵住了。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他琉漓从十四岁起，除了檠，便从来没有人能看穿他，即使有人看透了，也会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轻易提出。
他瞪着眼前的人，被看穿的狼狈尽显。
“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揉进怒意，琉漓望着眼前之人，突然觉得他其实不似外表那么无害。
“就是字面的意思。琉漓，你不累吗？”
琉漓！他一窒，除了檠，没有人能够这样叫他，没有！
“我很高兴，琉漓。”悠缓的声音传来，琉漓依旧瞪着他，不知他的意思。
“你的怒气能够展现在我眼前，我很高兴，起码在我面前你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琉漓。”
他彻底愣住了。
他在外人生气了？是吗？
明了自己的话在他心中有多大震撼，恋颜一笑，悠然离去。
留下一室寂静与战败的琉漓。
这一步，他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