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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放不开 ...

  •   装扮一新的商店橱窗、浪漫迷人的冬日街景、艳光四射的圣诞彩灯……纽约的圣诞就是这样的艳俗又给人温暖的感觉。

      即使只是十二月的上旬,纽约的圣诞气氛已经非常浓厚了,林立的高楼修饰得如同溢彩流光的饰品,昭示着又一个狂欢季节的到来。

      洛克菲勒中心(Rockefeller Center),这里是纽约城庆祝圣诞活动的中心。从康涅狄格州里奇菲尔德(Ridgefield)运来的一棵巨大的挪威云杉重达九吨,高88英尺,树龄在80年以上,通体张灯结彩,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下方滑冰的人们。

      第五大道,在它与五十七街交汇处的最高建筑,悬挂着宝格丽(Bulgari)、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伯格多夫•古德曼(Bergdorf Goodman)和蒂芙妮(Tiffany)等标牌上方的巨型雪花。向南望去是帝国大厦(Empire State Building),红绿相间的传统圣诞灯饰一直延伸到楼顶的天线。寒冷的夜空被装点得亮如白昼,若隐若现的塔顶一路逶迤而去。

      也许有人会厌恶纽约的圣诞充满商业气息而低俗无趣,但是馨懿就是喜欢这样的温暖,喜欢这样俗气的狂欢,能让人忘记所有的苦和累,只是因为爱的人而存在。

      宇正的身体从他开完股东大会回来后便没有好转过,竟有十多天都下不了床,医生在长岛的别墅进进出出,每天都是不断的输液吃药,有些药竟还有副作用,弄得他一吃东西就吐。馨懿每天替他擦身时看着他越来越瘦弱的身体,心都痛得失去知觉了。

      而且她不懂,怎么普通发烧感冒的药方都会让他吐成这样,他只是笑着安慰她说,本来胃因为以前动过手术就脆弱,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她也私自问过医生,医生也无可置否。但当她看到他吞下大把大把的药时,心还是闷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脸上漠然的样子,像是吃饭一样的坦然刺得她心疼。她的宇正以前健康得连个感冒也很少染上,如果不是当年的那场意外拖垮了他的身体,他怎么会像现在那样痛苦呢?

      虽然她已经刻意不让自己想起那件事,刻意不让自己内疚,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自己的心不难过呢?

      这天他吃完药后难得的有精神和她闲聊,靠在她的肩膀上,良久才开口说:“今年圣诞节我们要到哪里过呢?不如我们回夏梦尼吧,那里的冬天最漂亮。”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馨懿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他有点冰凉的手指,听他这样平静地提起夏梦尼,眼眶热热的,却还是压抑着情绪说:“哪里都不去,我最喜欢纽约的圣诞了,人人都笑得开心,而且还可以疯狂的shopping。”她一边说还一边不经意地替他把被子提上一点。他这样的身体怎么还经得起飞来飞去的折腾呢?何况夏梦尼肯定比纽约冷,他怎么受得了?

      宇正只是轻轻地笑着,这一刻宁静又安逸,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甜美的梦境一般,温暖得不想醒来了。

      “笑什么笑?明天我就把你的卡刷爆,把整条第五大道买下来。”虽然话说的霸道,她也知道自己说的气话很可笑,以JL的实力,不要说第五大道,就算是整个manhattan买下来都没问题。

      他却没理她的傻话,“那你想要什么礼物?”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指,目光一凝,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狠狠地挫痛了心,却又没有能说出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馨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健健康康,不要再有病痛了。”她的眼睛模糊了,那样简单的愿望,却又如此奢侈。前几天看着他连抬起胳臂都费力的样子,她真的愿意用一切去交换他的健康。

      他只是笑,眼睛里有着很深的感触,却又让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我会好起来的,还要和你过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圣诞。”三年了,他已经三年没和她一起过圣诞了,这一年要把以往缺席的都补上,用加倍的认真,加倍的感动补上。

      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浓浓的鼻音,却不敢在他面前流下眼泪,怕他会伤心。却又没办法卸去心中的悲凉,只能狠狠的咬着唇。

      但让她惊喜的是,宇正从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开始,真的慢慢恢复了。最初只能让护工抱到轮椅上,由馨懿推着到庭院中散散步。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虽然还是费力了一点,但是脸色也好了很多。

      他还开玩笑似的感叹说:“还是老婆在身边好。”坐在沙发中搂着馨懿,脸凑近她的脸,细细地吻着她。

      她也笑着,却不敢乱动,用手拨了拨他的头发,这家伙身体才刚有起色就开始不安份了。不过,她还是喜欢他不安份的样子,一想起前一阵子他说句话都要喘好一会的时候,即使只是想都会痛。

      而且自从上次说过圣诞节的事后便没有再提起了,像是在背后静静搞着些什么惊喜,她也不拆穿他,只是一心等待他给她的惊喜。

      她这样满足,这样快乐,只是想能和他在一起,其实圣诞节一点都不重要,能和他在一起,每天都是值得感恩的节日。

      从前她以为只有年轻时热恋中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结婚的时候很多朋友也和她说过,要有准备过着几十年都平淡如水的生活。但是她发现不是这样的,至少她和宇正不是这样。也许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所有在一起的时间都显得这样的弥足珍贵,都显得这样的无可替代。

      圣诞节的前一天,她因为约了同学要去探望当年很照顾她们的教授,所以早早就得起床了。看着还睡得朦朦胧胧的宇正,轻轻印了一个吻在他额头,又替他细细盖好被子才起来。

      终于和一大堆当年的老朋友去到老教授的公寓,公寓不大,却布置的很精心,一看就知道是个懂得享受人生的人的住处。

      老教授的精神还好,只是记忆不太好,都不太清楚记得当年学生的名字了,只是对馨懿这个亚洲女孩印象深刻,所以一直握着她的手在问她近况。还问她怎么不和那个高大帅气的亚洲男朋友来。

      馨懿很惊讶年迈的老教授竟然还记得只见过一面的宇正,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那年她还没毕业,而宇正已经在华尔街工作两年了。那时也是冬天,她们一行人因为要到郊外做一个调查报告,可是回来的时候太晚了,而且又是挺偏僻的郊外,所以只好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她们。

      可是她后来才发现,他因为要赶公司的一个项目,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天空也飘着小雪,而他却在接到她的电话后二话没说就驱车来了。

      她仍然记得他那天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在风雪中长衣被吹得掀起了衣角,他是那样的毫不犹豫就向她奔来了。当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抓住她冻得僵硬的手在摩挲的时候,包括教授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起哄,她抬头看着他责备的眼神,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却又是那样的温柔,不带一丝戾气。

      那个时候还年轻,除了感动,其实更多的是骄傲,有这样一个白马王子在这样的时刻从天而降,对于每一个女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她当时只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同行人的羡慕与钦佩的眼光里,因为太骄傲了。可是,她多想再看一次他翩翩向她走来的身影,那样的挺拔的身影,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车子在雪夜中奔驰,而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十指紧扣地握着她的手,她至今还无法忘记他一脸认真地开车,却不曾松开过他握着她的手。

      后来教授在有意无意中还和她说过,这是一个好男人,让她好好珍惜。

      她从前不懂,但是从今以后,她一定会回好好珍惜的,不再松开他的手了。

      老教授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那个年轻人还好吗?”她从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他,看着他看向馨懿的眼神,就知道他非常地爱惜她。

      馨懿只是淡淡地说:“他还好,谢谢您的关心了。”轻描淡写得连她自己都有点心疼。

      中午从老教授家走出来时,大伙本来还要一起去吃午饭的,可是她担心她不在时宇正不会好好吃饭,早早就和她们道别了。

      可她回到家后才发现宇正早就出去了,她走进房间里,看到床上摆着的东西,笑意浮现,笑容越扩越大,像个孩子一样,傻笑着。

      白色的床单上,用火红的百合铺了大大的一个心形,在心的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淡紫色礼盒,她轻轻地坐在床上,拆开礼盒的丝带,手慢慢地揭开礼盒的盖子,她的心也跟着轻快地跳动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还有体贴的白色貂毛披肩,还有精致的提包,高贵典雅的高跟鞋••••••那样的用心,那样的细致,她只觉得有股温暖的感觉从心底直涌上眼睛,让她的眼眶发热,仿佛有暮气萦绕在眼睛周围一般。

      在礼服上面搁着一张很有怀旧气息的卡片,封面上是一间露天咖啡厅的照片,城市的夜色映照在位于某座建筑顶楼的露天咖啡厅,迷朦却又暧昧得浪漫。她轻轻地拿起,打开,流畅而毫无悬念,有股浓郁的香味萦绕在卡片上面,像是咖啡豆的香味,却又很遥远。

      卡片上只写着一行英文:“Waiting for you.”除了龙飞凤舞的三个英文单词,再没有其它了,在他眼里,所有其它的东西都是多余的,谁等待谁,在哪里等,都不必说,因为他就是那么肯定她是知道的。

      城市的霓虹灯炫目多彩,街上的车辆人群熙熙攘攘,可是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里的静谧美好,宇正看着被自己布置回原来模样的咖啡厅,只觉得那么幸福,那么满足。

      他相信她肯定不会忘记这间咖啡厅,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和好的地方,那样的时光遥远,却又似乎近在眼前。

      那个时候正值JL起步不久,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口上,他和李梓言每天都在算着怎么去获得风投,怎么才能在领域中突围而出,在整整半年里,每天的睡眠时间平均下来都没有四个小时。

      馨懿那时一个月都见不了他两次面,即使是再豁达再怎么理性的女人也会心有芥蒂的,何况那时她还年轻,怎么忍受得了那种苦。

      于是心中所有的压抑都在那次周末约会而爆发。因为这个得来不易的约会而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打算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他因为有事而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再美丽的妆容,再漂亮的衣服,装在充满怨气的女人身上时,都不会再发出耀目的光彩了。

      他一来到就道歉了,可是在她的耳里,道歉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一开口就开始质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忙成这样,连好不容易约个会也能迟到。

      他只是低头喝着咖啡,却没有办法告诉她,他在外面还有自己的事业。因为家族里面的事,他在国内的所有动作都被被他们封杀,好不容易才能在外面有自己的天地,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建立起自己的王国。同时也不想她有太多来自家族里的压力,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告诉她。

      可她说着说着竟然带着哭意了,他手足无措,最后慌慌忙忙地问咖啡厅的老板借来钢琴一用,最后一首深情的《beauty of forgiveness》才顺利安抚了她。

      后来她曾经不经意地问过他,“怎么每次我生气的时候,你都是用弹钢琴来哄我啊?你就不会有其它新点子?”

      他乐滋滋的想,没有新意你还不是每次都受用,可还是可怜巴巴地说:“我就只会弹钢琴啊。”

      她忽然生起作弄之意,一脸失望地看着他说:“亏我当初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他特意装作可怜,低声下气说:“对啊,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我就没人要•••••••”

      最后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紧紧地搂住对方。

      李梓言站在离宇正十米外的地方,看着他在霓虹闪烁中迷离的眼神,就是没办法感受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才能让江宇正做到这地步。也许是他真的没能遇上这样的一个良人,像林馨懿对于江宇正的意义那种女人。所以才没有办法理解一向理性睿智的江宇正,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唤回她的行为。

      这时宇正调转轮椅面向他,微笑着说:“你怎么还没走?”

      李梓言一脸无奈地说“放心,我不会留在这里电灯泡的。我等林馨懿过来就走。”事实上他是不放心宇正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今天看到他的脸色虽然已经比上次在JL时好很多了,可是他依然不放心。

      宇正低头看了看表戏谑着说:“现在是纽约时间晚上六点半,估计纽约的名门淑女已经在翘首以待着在晚宴上和JL的李总裁共舞一曲了。”他知道李子今天肯定有自己的节目,却还是陪着他忙了一整天,有这样的兄弟,已经足够了。

      李梓言还是不为所动,宇正不悦地继续说:“等她来了你才走,气氛都被破坏光了。”

      他才醒悟江宇正这个家伙花了这么多心思把这里弄得这么漂亮,也的确觉得自己在这里会打扰人家,最后问了句:“你确定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宇正今天竟然是异常的耐心,还开玩笑说:“请吧,李总。”

      李梓言看着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走了,他今晚的节目其实也丰富,也许期待着自己那一位良人吧,脸上有了点点光彩。

      宇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从西装的口袋中拿出那枚戒指,即使这里灯光稍暗,依然璀璨。

      他知道她回来后手上一直都没戴过他们的结婚戒指,那是因为当年她走的时候她肯定已经丢掉了。每次他摩挲着她的手指的时候,她都有意无意地避开。

      她不愿意告诉他她当年那么狠绝地连结婚戒指都丢了,怕他伤心。可是那枚戒指的钻石虽然不是什么最珍贵的宝石,可却是由世界首席钻石切割师. Tolkowsky亲手操刀切割的。

      Gabrielle 钻石拥有创纪录的105 个刻面,4个光线交汇点,冠部和亭部各有两个,使其比其他车工完好的钻石产生更加闪亮更有火彩的效果,发出非一般的璀璨光芒。

      Gabrielle 钻石比普通圆钻形车工的钻石多花一倍半的时间切割,也是现今市场上唯一完全依靠手工、不用任何高科技辅助切割的钻石。因为切割过程的用心和技术,每一颗Gabrielle钻石都是火彩和光芒的完美化身。

      重273.85克拉的世界上最大的无色无瑕钻石“世纪”、作为泰王登基五十周年纪念的545.63 克拉世界最大的经过打磨的黄褐色美钻“Golden Jubilee”均出自他手,即使愿意出再多的钱也难以请得动他亲自操刀,宇正可是托了很多商场上的关系才能再次请他重新打磨一颗和原来一模一样的。

      还是和原来的一模一样,甚至白金戒指内壁还依然刻上着细小的“J&L”,他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在戒指上,他终于等到了,她回来自己身边了。脸上溢满的笑容,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足以融化所有的冰雪。

      宁静美好的长岛别墅里,轻快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走廊处响起,馨懿一身黑色的晚礼服,衬着白色披肩,华贵中不显半点庸俗,到一楼时,看见管家也准备回家去和家人一起过平安夜。

      管家看到馨懿精心打扮的样子,笑着说:“太太好,江先生今天早上出门前还问李先生,今天这样打扮有没有问题?祝您们今晚尽兴而归。Merry christmas。”

      馨懿知道他是调侃自己,宇正的品味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指点,他也从来信得过自己的眼光,怎么可能会问李梓言这样的问题呢?她也笑着说了声:“Merry christmas。”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起来了,管家走过去接了电话,却拧转头说:“是国内林家打来的电话。”

      馨懿脸上的笑意在此刻凝滞了,扯不出半丝表情,强作平静地拿起话筒。

      “馨懿吗?我是小婶婶,嫂子她今天忽然病倒了••••••一直昏迷着喊你的名字,现在什么都吃不进去,也不肯上医院去,就在房里哭着••••••你快点回来吧。”馨懿的婶婶罗晓兰一边抽泣一边说。

      馨懿的心像是掉下了冬天中表面已结冰的湖里,一直深沉到底,冰冷到底。她颤抖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抚的话,立刻想起父亲死的时候,她去到医院时那没有生气的父亲,让她头脑一片空白,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僵硬。手心暗暗冒着细汗,手中拿着的皮包像是滑溜溜般抓不住了。
      她必须回去,她不能就这样失去妈妈的,她已经失去最爱她的爸爸了••••••

      她拿出手机,打宇正的手机,却是一阵忙音,然后是一大堆英文说着请留言的话。

      她对着电话说:“宇正,对不起。妈妈生病了,我必须回国一趟,收到留言立刻打电话回来给我。”声音里都是急切与不安。她知道自己在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些什么,所以觉得恐惧,觉得害怕。

      她知道就这样丢下宇正在这里是不应该的,可是现在她必须立刻回去,她没有选择了。能说的只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在私人飞机起飞前,她已经打了超过十个电话到宇正的手机了,可是都被转到留言信箱中去,她有点着急,怕宇正在那里一直等着她。

      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李梓言和他一起出去的,那他肯定在他的身边,于是拨到了李梓言的手机,“嘟••••嘟••••”馨懿听着蓝牙中传来的单调声音,心里乱成一团。最终却还是被转到了留言信箱,她颤抖着说:“李子,你现在是和宇正在一起吗?我今晚临时有急事要回国一趟,去不了和他的约会了。拜托你,帮我照顾他••••”她说话的声音很急,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飞机起飞了后,她看着纽约城璀璨的灯光,摩天大楼上闪烁的圣诞老人巨型灯饰•••••一切一切都好像越来越模糊了。

      在纽约最高级的酒店顶楼的餐厅了,举行着每年都让千金小姐们趋之若鹜的上流社会party,这里豪华,奢侈,享受着人间最顶级的无限风光。

      李梓言靠在吧台前,拿着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晃动,举到自己的眼前,透过杯子看着在场中走动的艳丽打扮的女人,仿佛在锁定自己的猎物般,嘴角漾起戏谑的笑容。

      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一个女人贴着他的身体痴缠着,说着带着西班牙口音的英语,把丝丝酒意的口气喷在他的脸上,臀部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他的大腿处,口里还声声说着曾和他在哪次商业酒会上碰过面。

      李梓言看着她脸上的浓妆抹艳,心生厌恶,于是不经意地拿起口袋中的手机,在她的面前扬了扬,说了声:“Excuse me。”便逃脱开了。

      他拿着刚才一直都是调着静音状态手机,不经意地竟然发现有这么多的未接来电,他一个个翻开来,全都是林馨懿的。

      “这是您的第一个留言。李子,你现在是和宇正在一起吗?我今晚临时有急事要回国一趟,去不了和他的约会了。拜托你,帮我照顾他••••”

      “这是您的第二个留言。李子,宇正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你收到我留言请立刻回电话给我,好吗?”

      “这是您的第三个留言•••••••”

      李梓言用力地握住电话,仿佛要把他握碎一样,他打回去她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状态。这个林馨懿究竟在搞什么。看留言显示时间是七点多的时候,可是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那宇正不是还在继续等•••••••

      他奔向停车场去,一边跑还一边打到宇正的手机,依然是转到留言信箱,那家伙不会还在继续等吧。

      繁华的主干道上都是车子,人群,交通基本已经陷入了瘫痪的状态,天空飘下了的雨还夹着雪,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在李梓言的面前晃动着,他只觉得浑身火烫,急躁得不断在按着喇叭让前面的车子快一点。

      当他终于去到那间咖啡厅时,却又犹豫着,究竟应该以怎样的姿势进去,才能让宇正好过一点。

      雨水夹着雪打湿了宇正的衣服,他执拗地那样相信她肯定会来的,他那样坚信她会来的,也许只是塞车,也许是其它原因,可是他依然相信她是会来的。

      当他听到脚步声,微笑着抬起头时,可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时却把所有笑容都凝固起来了,那不是她。宇正苦笑着别开头,冰凉的手指紧紧地按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

      李梓言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没人听,手机就放在大衣里,而他竟然为了耍帅,把早上穿着出来的大衣脱了,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和西装,而且腿上也没盖着毯子。

      李梓言冲到他的面前,大声地对着他喊道:“你疯了是不是?下雨你不懂避啊?”一边说一边推他的轮椅。

      而宇正的手指都掐进了轮子里,不让他挪动半点,平静地说:“我要等她来。”眼神中仿佛有团火在热烈地燃烧着,那样的坚定,那样的不顾一切。

      李梓言没见过这样的江宇正,那么的陌生,手中触到他湿透的衣服,狠下心来大声说:“她回去了,不会来了。你在这里装得再深情她也看不到,受罪的只有你自己•••••”作势要抱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宇正的十指狠狠地抓住面前的钢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了要在这里等她的。”

      天上的雨水合着雪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滴落,像一道道泪痕一样爬满他的脸庞,划过的痕迹仿佛能看到血迹。

      冰凉的雨水透过衣服,触到他的皮肤,渗进他的骨肉,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让他身体不断地抽搐着,颤抖着,紧紧握住钢琴的手却还是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他的目光投向雨水朦胧的天幕,倔强得像是抛开了所有的理智与自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放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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