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后(gl)》楚宫里头折露葵

8、第六章(二)

　　寒冬的夜里，京城冷风凛冽，树枝被吹得嘎吱作响，皇宫的红砖绿瓦被冰雪覆盖，在乌蓝的夜空下显现出一丝诡谲的凄凉。

　　还有三天，就要到除夕了。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皇宫燃起了熊熊大火。

　　三皇子府中，曹芸把短剑收进袖中，提上一个食盒，悄悄往前院走去。经过园子时，一抹朱红的身影映入眼帘。

　　“曹妹妹要去哪里？”杜则容隐在梅树后，阴影笼罩着她苍白的脸庞，让曹芸看不清她的神情。

　　曹芸顿住脚步，俯身行礼:“殿下让妾送些吃食过去。”

　　“是吗？”杜则容走出来，曹芸看见她蹙起的眉头。

　　“可是殿下刚刚才进宫，说是与大殿下一同去拜见陛下。”

　　曹芸与她对视片刻，垂眼笑了笑:“那便不巧了，都怪妾手脚慢，既然如此，妾便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杜则容已经紧紧攥着她的手臂，曹芸感觉匕首隔着薄薄的衣料透过来的凉意，猛然抬头，警告地瞪了杜则容一眼。

　　杜则容摸到了匕首，牙关都在颤抖，然而她丝毫不肯退让:“你袖子里藏了东西。”

　　曹芸冷笑着推开她，杜则容一个趔趄，靠在梅树边上。

　　“夫人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你究竟想做什么！”

　　曹芸笑着抬了抬下巴，她笑起来娇俏艳丽，微微眯着眼，在这冷清冬夜里，风情万种:“你不清楚吗？”

　　杜则容厉声道:“殿下倒台，于你有何好处？还会连累府中众人，还有你的父母兄长，你要大家陪你去送死？”

　　曹芸出奇的平静:“我活着一日，便看不得高家人逍遥！你放心，此事于你的夫君绝无害处，自然也不会危害到无辜之人。”

　　杜则容真正理解了曹芸的意思，是在皇宫里传来宫变的消息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带兵进宫，在丹宸殿兵戎相见，刀剑无眼，慌乱之中，四皇子无辜丧命。

　　消息像这深冬的寒风，迅速而又冷厉，立即传进皇帝的耳中，华丽阴冷的宫殿像一座囚笼，大楚皇朝的第一位皇帝，于这座拥有三朝历史的金笼之中，气绝身亡。

　　那是大楚开国以来最混乱的一夜。太|祖皇帝弥留之际，留下口谕，废皇长子、皇次子为庶人，终身禁足府邸，立皇三子高据为嗣皇帝，承继大统。

　　高据领了旨，瘫坐在原地，两眼通红，玄色貂裘衬得脸色惨白。鹅毛大雪逐渐将丹宸宫在的血渍掩盖，雪绒悠悠而下，像是从远方飘来，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他紧紧攥着手中明黄的圣旨，喃喃自语:“大哥……”

　　杜则容进宫时，就看到这样的他，令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年那个跟在大皇子身后唯唯诺诺的高据。

　　这样一个人，被推到了皇位上。

　　杜则容走上前，扶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殿下，地上凉，先起来吧。”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杜则容余光瞥见了月白色的裙角，冷静的月白色，像人一样冷。

　　她转头，看见曹芸对自己挑眉一笑，那笑容，带着和本人极其不符的柔和与善意。

　　那一刹那，她甚至觉得，或许曹芸身上，根本就带着与那个死去的王朝同样的暴戾，毕竟，她是曹氏的最后一位公主。

　　杜则容第一次从这个年轻的姑娘身上，感觉到如此可怖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