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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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边上的香格里拉在周六下午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团体。
由当地政府协办、天师管理委员会主办的第五十六届‘探讨构建人类与非生物们友好相处科学模式、非生物多样性及特殊生物保护繁衍大会’即将在此召开。
苏念念手拿梁辉搞来的特邀嘉宾的请柬，好奇的扫过聚集在大堂里的老少爷们还有姑娘们。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修行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公共场合还打着那种生物研讨会的名头，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这些人有的面如菩萨形却如豺狼，有的面相凶恶身上的功德金光却厚重非常。且有趣的是，豺狼总喜欢往‘活佛’堆里钻，哪怕被人冷言冷语也端着那副笑盈盈的摸样套着近乎。
苏念念又见到一匹豺狼碰了钉子，好笑的摇摇头移过了视线——
服务台处依靠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面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他正低着头和身边看似助理的男人说着话，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下一秒抬头，准确的捕捉到了那道目光——发现是一个不怀恶意的小姑娘正在他看后他礼貌的扯开一个微笑，如春风化雨，朝她略一颔首权当招呼了。
苏念念大大方方的冲那男子回以微笑，将这份偷看被发现的尴尬掀了过去。
大厅热闹非凡，也没人注意到天师圈里有名的‘性冷淡脸’裴天师朝一个小姑娘展露眉梢。
坐在对面沙发里自苏念念坐下便一直在和弟子吩咐事务的老人停下了话头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盏，一抬头便注意到了格外年轻的苏念念，那轻飘飘没有在意的视线在扫过她的面相之时却是猛地一怔。
已经转过三十度的脸保持着角度顿了顿，下一秒那老人一脸怀疑的缓缓转过脸来，皱起眉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玩手机的女孩，他拧着眉双唇不停的动着像是在默念着什么，几分钟后，他松开垂在身侧不停掐算的手，心里连连叹着不可思议，正要和眼前这位让他算不出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姑娘打声招呼道，面前的姑娘却在此时接过了接待人员递过来的房卡起身离开了。
“哎……”老人摆出尔康手，一脸失态得看着苏念念离开的背影。
“爷爷。”坐在老人边上的小姑娘顺着爷爷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到一个英气的背影——她好奇的转过脸来，对自家爷爷竟然会露出如此表情而感到不解：“那个女生……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老人抿着唇良久没有说话，接着看着苏念念离开的方向缓缓地摇了摇头。
“哎呀爷爷，先别在意那个女生了。”孙女点开手机指了指爆炸的群消息：“都要火烧眉毛了！刘爷爷要和李爷爷去城郊那座凶宅！那种地方裴前辈都没把握能平安出来，他们俩这不是虎口送食吗？您倒是劝劝他们啊。”
将人声隔在电梯外，苏念念径直上了楼。
这次出来顾及华之毅也许会被高人发现，苏念念便把他留在了申市，只那蝴蝶使君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因本就是两界之物除了死人也没活人能发现它，倒也方便。
只是这使君自打上一次开口之后便再没出声，好在苏念念耐心足够，有的是功夫等他下次开口。
苏念念想着回头看了一眼使君，又转身打开2011的房门，一股女子的脂粉味直冲鼻梁。
房间灯全亮着，中央空调运营着使得房内暖意融融。苏念念站在门口眯了眯眼，鼻腔里的香味伴着热度显得更加醉人。身后的蝴蝶使君越过她的肩头朝里飞去，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接着缓缓的落到了梳妆镜上，合拢翅膀不动了。
看来没什么危险。
苏念念关上房门走进去，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一个女人妙曼的身躯。
她停下脚步思索片刻，不由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的坐在行李凳上看着那女子哼着江南小调洗完澡、关了水，换了睡袍出来——那笔直修长的腿、曲线起伏的身躯、乌黑柔顺的长发，还有那张——没有五官的脸。
说是没有五官都是客气的说法，那女人脖子上的玩意就像是个平滑的木质橄榄球那么杵在上头，一丝凹凸都没有，要不是那一头长发都无法分辨哪一面才是正面。
那无脸女就那么站在苏念念面前，从动作来看她也许是在观察着她，但没有从苏念念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反应后无脸女人反而焦急起来，脸部肌肤上下蠕动了一下，接着变化出一颗鲜血淋漓脑浆四溢的脑袋来。
苏念念抱着胳膊上下扫了她一眼，根本没把那幻化出来的满肩头的脑花放在眼里，呲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委员会给客人安排了什么特别助兴节目，还想着是不是要华之毅或者梁辉远程操作一下曝光这个胡来的组织，把那群家伙齐齐祭天……没想到合着就是个地缚灵。”
以为是个反腐大戏，结果是个小儿科的驱鬼——苏念念觉得没多大意思的撇了撇嘴。
这嘲讽的语气或许激怒了那个女人，她尖叫一声，声波击碎了桌上的玻璃杯，她变化出一张狰狞的眼如铜铃的恶脸，咆哮着朝苏念念冲了过去——
视线天旋地转，原以为会大发神威的女人眨眼之间就被苏念念摁在了床上不得动弹。
这姿势有够霸道总裁范儿的——苏念念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女人抿了抿唇，掐着她脖子的手微微用力，当即就要这个扰了她清净的地缚灵魂飞魄散。
察觉到苏念念身上危险的气味，那无脸女人尖叫起来——这回是害怕的那种叫法，没在击碎几个玻璃杯来吓唬人了——她的嗓子都差点劈叉，快速的变化出一张清秀的脸孔求饶的喊道：“天师饶命！天师手下留！我是这次交流会的工作人员，你要是伤害到我是要受到惩罚的！”
还真是委员会安排的？
苏念念眼睛一眯，威胁道：“怎么回事，说！”
无脸女人嘤嘤怯怯的哆嗦着缓缓说道——
原来这是委员会的惯例了，为了考核成员能力，他们会选取部分房间放一些心智清明的鬼怪们当做测试官来考验这些房间的主人。若是顺利通过考验那自然是好，若不幸被测试官打的满地找牙……这传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了，师门的脸都得跟着丢干净。
可偏偏委员会选取房间行为保密，想提前知道房间安排根本不可能，也只有测试官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这无脸姑娘三年前死在了一家四星级酒店里，死那会也是个刚拿到互联网巨头OFFER的大学生，结果还没上班一周呢，行业寒冬直接给开了，又缝上相恋十年的男友跟他公司董事的千金好了，双重打击之下一时想不开就做鬼了。
不过做鬼这些年也没做过坏事，就是躲在房间里看看电视研究研究妆容有时候还给家里重男轻女的俩混蛋爹妈托梦让烧点彩妆过来，不然就每晚去他们宝贝儿子梦里作威作福。
这姑娘酒店住着、高级化妆品用着，竟然还觉得做鬼的日子比做人舒服多了。
可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一年前碰上了去那出差的委员会管理组员，那组员看着因害怕他身上宝物而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就差把自己和柜子融为一体的姑娘就起了心——这姑娘省事好管，看着又非常容易满足，就起了聘用的心思，两边顺利签了雇佣合同这次大会就把人带来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出任务，没想到还搞砸了。
这姑娘蹭着柔软的鸭绒被还纳闷呢，明明说好的是个刚入行没几个月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掐鬼脖子跟掐鸡似的凶女人了？难不成那小姑娘扮猪吃老虎的？
苏念念听得奇怪，再仔细一问才知道闹了乌龙了。
这间房间应该是个小后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她的手上，而匆忙破门而入的接待员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那不小心给错房卡的接待员急的唇色发白，抱着期望无脸女人有点分寸没把无辜群众吓晕或吓死的念头和自己干完这一票就要被开出管理队伍的准备急匆匆的进门——没想到看见的却是那想象当中的受害者把应该是行凶者的无脸女给摁在了身下。
听到开门声无脸女跟个乌龟似得摆动双腿挣扎了一下，从被压扁的脸里艰难的吐出‘救我’两个字。
……
接待员一脸‘现在的特殊嘉宾也这么厉害了吗’的敬佩表情，看着苏念念松开桎梏着无脸女的手，精神一震，忙不迭的凑上去连声道歉。
苏念念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和接待员还有躲在接待员怀里撒娇的女鬼告别之后，找到自己的房间稍稍整顿，之后便去了被全包的西餐区就餐。
晚餐是自助餐的形式，有玩得好的便聚在了一起，谁和谁是一个团体的一目了然。
苏念念嚼着水果，边偷听那些天师说话。
坐在她斜对面的一桌似乎是两对夫妻，他们聊着聊着突然说起了城郊的凶宅。这让至此都没碰见过拿得出手的鬼怪的苏念念好奇的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听说老李和老刘去城郊的那家凶宅了？”那穿着唐装的中年人擦了擦嘴巴，先是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在餐厅看到话题中的主角便转过头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说道：“你们知道这事儿吗？下午天师群都吵翻天了。这俩老头也真是厉害，城郊那家凶宅这十几年搭进去多少人，这俩人也不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对面的中年女人‘嚯’了一声，放下叉子瞪大眼睛——那长的可怕的假睫毛因此显得更加的吓人了。她‘哇’的张开血盆大口，掩唇夸张的说道：“真的？这也太大胆了吧？”
城郊的凶宅？
苏念念微微皱起眉，好奇的在群里发了信息询问，没过多久拥有警方背景的萧平晟便发来了一张他自己编写记录的案情简报——
位于杭城城郊的一处豪华别墅十三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案。
这片区域在十三年并不是郊区，而是杭城知名的富人区，身价没有千万都没有资格在这里买房，而且为了配上这一片高档的身份，那保安设置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就是这样一处在当时来看安保最严格的地方，在当年的元宵佳节发生了一起举国震惊的凶案。
元宵当天的凌晨一点，凶手先是杀害了睡梦中的母亲，接着把在书房办公的父亲敲昏绑了起来，然后当着被冰水泼醒的父亲的面一刀刀的片了七岁的儿子——据后来查证，儿子在此前就已经死亡，死因是过量的安眠药。
那父亲亲眼见着孩子在面前变成一滩肉泥，脑血管突然爆裂下一刻便会死亡。但凶手仍不满足于此，凶手将家中看门的狼狗放了进来，用了药让狼狗奸污了昏昏沉沉的父亲，然后杀了父亲和狼狗，最后自杀。
整整一个春节，等到清明一直没有见到父亲来上班的秘书来找他们才发现了这满地都是尸首的骇人一幕。
秘书因惊吓过大，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住着。
后调查显示——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手便是这户人家十七岁的女儿。
根据警方调查，女儿曾从十岁开始便不断的遭到来自亲生父亲的侵犯。
而生完儿子就摘除了子宫自此不能再孕的母亲也许是出于害怕‘夫人’的位置被别的女人抢走，竟然对此禽兽之行不闻不问，甚至助纣为虐，以女儿精神失常的原因给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将女儿囚禁在家整整五年。
因为他们是女孩的亲生父母，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五年没见过女孩感到怀疑。
等到凶案发生真相大白，当时社会一片哗然。有情绪激动的群众辗转找到了女孩父母的父母，年过七十的老父母们受不了这种谩骂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这种披着人皮的恶魔，心力交瘁之下半年之内就先后去世了。
而这所宅院伴随着那令人寒毛直立的故事也成为了杭城最可怕的存在。
十年前因市中心人口爆炸，杭城政府曾想要重新规划那一片引流，拆除队伍都已经准备就绪，但可怕的是——队伍一靠近那户宅院就会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
令人寒毛卓竖的是有一天晚上，有十几个工人齐齐梦见一个姑娘满头是血看不清面容的提着刀站在自己床头，那刀上的血迹顺着锋刃流下，一滴一滴的滴在自己的脸上。
真实的都不像是做梦。
施工团队屁滚尿流，连夜撤出工地，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接那片地区的单子了。
这曾经的富人区也成为了杭城最大的烂尾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杭城政府通过委员会曾请了不少天师去看。什么和尚道士、萨满、巫师、蛊师、降头师、神婆甚至连神父都试过了，可那厉鬼就是中西不吃，被骚扰的狠了，最后一次正面交锋的时候直接打死联盟人数高大十之八九。
只有一层的残兵败将爬着出来了。
渐渐地这个地方便成为了联盟里高高悬起的任务，委员会的七大代表更是放言——只要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七大宗派的宝贝任人挑选。
萧平晟说完了警方那边的答案，梁辉又紧跟着补上了天师联盟内部对此的看法，他手速极快的打着字，那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看着苏念念眼花缭乱的。
“这几年有不怕死的主播为了吸引眼球去那里做直播的，有几个死几个，官方部门烦得要死恨不得一个原子弹把那地方填平重建了，还得耐着性子伪造他们的死亡方式不让民众恐慌，还得给那些闹事的家属一笔补偿封口。”梁辉发了一个表情包接着说道：“后来为了杜绝这种作死的行为，官方直接想了一个绝招，以凶宅为圆心，做了一个高三米直径五十米的绝命圈，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每位天师进去都得签署‘生死契约’，可想而知它的凶险程度。”
苏念念理解的点点头。
七年的非人生活，那股怨气足够让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世上最恶的魔。
“五十米？”萧平晟发了一个问号，接着回复道：“我记得几年前我看到的数据是二十米的直径，难道是我记错了？”他发了一个‘各位稍等’的熊猫头表情便没有消息了，看样子是去查资料了。
苏念念看着这相差巨大的两个数据有趣的摸了摸下巴，将此事暂时搁置，注意力重新放回场中——
“老李的功力还不错，”那妆容吓人的女人想了想说道：“如果运气好，奋力一搏还是能活下来的。可老刘……”她想不明白，皱着眉说道：“他那个三脚猫的功夫收拾客鬼都要被反杀，他去那儿送死吗？”
中年男人长叹了一口气，一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老刘的闺女身体不好，听说眼睛几近失明……”他无能为力的摇摇头，又悄悄一指远处坐在一起用餐的一群人说道：“那群道士手里有好宝贝，为了孩子的生机他死了也没关系啊。”
“别忘了，当初委员会的七大代表可是说了，只要有人能解决杭城的事情，宗门里高品之下的宝贝随意挑。”
剩下了三个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正在说着话，西餐厅的入口传来一阵的喧闹声，他们抬头看去——那里连滚带爬的滚进来一个人。
“生生！”女人认出了那个女孩，是跟在老刘身边的一个远方侄女，叫做云生，这次是跟着老刘过来开眼界的，也许是因为觉得她帮不上忙而将人留在了酒店内。她哗的放下筷子，站起来连忙跑过去，脑子里瞬间转过十几个念头，甚至做好了听到最坏消息的打算：“怎么慌张成这样？”
那慌里慌张的云生四肢乱舞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因为腿太软又跪了回去。她抬头愣愣地看着女人良久没有反应，等被女人抓着肩头使劲晃动了一下后才像是突然找回了情绪，嚎啕大哭的说道：“伯父和李前辈……没了！”
如一道响雷在空中炸开，这交流会还没开始呢，人就少了两个？
这下可没人顾得上吃饭了，围着云生细细一问——
老李和老刘带着七个人去的，剩下的五个人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前辈被墙壁给‘吃’了。
是的，被墙壁给吃了。
两个在盟会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高手的人，竟然和墙壁融为一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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