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姜公子还没有发话，倒是姜公子的女儿先发了话。貌美的小女孩躲在貌美的女人纤细挺直的腿后面，怯怯地探着个脑袋来看人，然后小小声地叫她，“潇洒……”
周慕姜虽然平时耀武扬威，但那也仅限于在老母亲跟前。四岁多点的小女孩，豆丁大小的小人儿，胆子能大到哪儿去。
周潇洒手一挡就捂住了她的嘴。于是周慕姜只露着对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一转不转地盯着姜慎远。
他就是潇洒的男朋友吧。
哦不对，潇洒说他不是。
但是潇洒不是跟他亲亲……了吗。
周慕姜：……
大人的世界真是好复杂啊。
老师说说话会有故事，亲亲就会有孩子了；问题很严重，亲亲要谨慎。
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潇洒不明白吗。
男人迈开裹在西裤里笔直的腿大步地向她走来，正装熨烫平整而一尘不染，看着就如他这个人一般，别无二致的矜贵。
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上T台无差别表演，无论何时何地都犹如初见。
当年上流圈子都说周潇洒是一见惊艳，可他呢。
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就能夺走所有女人觊觎的眼。
周潇洒把周慕姜又往后挪了挪。
“来看你。”他的声线潜伏着温煦的笑意，身子微微俯下来去看小女孩，“这是你表妹？”
他说的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姜公子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她抿着唇态度冷淡地嘲讽，“反正查户口是你的专长。”
姜慎远没搭理她的讥讽，转而趋近一步蹲下身问周慕姜，“你叫什么名字？”
周慕姜瞪大了眼睛，努力地想要把眼前这个疑似是潇洒的男朋友的男人画个肖像记在心中。
他的样子……挺好看的。配潇洒也不逊色的那种好看。
他的衣服……嗯看起来挺贵的。
他这个人……感觉还挺好的哎。
周慕姜想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潇洒愿意跟他亲亲了。
不过潇洒为什么不承认他是她男朋友呢？
……唉不懂，大人的世界真是好复杂啊。
“……向慕。”周慕姜小声答。潇洒很早就嘱咐过对外她的名字也不叫周慕姜，叫向慕。她跟姑爷爷是一个姓来着。还有对外要隐瞒她们的母女关系，不能说潇洒是妈妈，要叫她姐姐。
那个时候周慕姜问她原因，她说是因为做了妈妈女孩子就不会永远年轻了。
周慕姜觉得潇洒是个笨蛋。哪有人会永远年轻的，她今年四岁明年五岁后年六岁就该上小学了，多简单的道理。
不过潇洒的愿望这么小这么简单，她也不太好意思轻易戳破。
毕竟潇洒一个女人带孩子是很不容易的。
周潇洒把慕姜扯到另一边来，女孩子小小的身体被拽得一趔趄，她冷淡地道：“姜公子身边的女性生物那么多还嫌不够，难道连幼儿园没毕业的都要再撩一个？”
这话不知在哪里取悦了他，果然姜慎远挑着眉角低笑，“是不够。”他站直了长身玉立，看着她嗓音是在烟雾滤过的沙哑，“缺了你所以不够。”
她头疼地扶额，“姜公子你能不能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少儿不宜的话，或许对你来说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可我妹妹岁数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听了这些会不利于她的健康成长。”
周慕姜：“才……”
她一个“才”字刚出口，就立刻被老母亲的手捂在了嘴中。
她才不是什么都不懂呢！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走到车尾放到了后备箱。周潇洒无奈，“姜公子你那么有钱，怎么连小女孩的行李箱也要抢？”
姜慎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跟我抬杠很有利于儿童的健康成长。”
周潇洒：“……”
他大步地走到她面前，声线低沉，“去吃饭？”
“吃过了。”
“尹秘书五点才送你回家。”
“是我忘了，”周潇洒温温婉婉地笑，“身边被安插了一个姜公子的眼线，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姜公子的眼睛。”
“潇洒，”他声音平淡不辨喜怒，“那是她的工作。”
“她的工作就是监视我。”
“经纪人不干这个干什么？”他靠近一步，烟草味道扑面而来，如他灼热的视线般瞬间笼罩了她，“你不饿孩子也会饿，潇洒。”
她不语。瞪了他一眼，随后牵着小女孩扭扭捏捏地走到车侧边来，自己拉了后座的门。姜慎远勾着唇笑了一下，跟着回到了驾驶座发动了车。
“去哪里。”
“随便。”
“想吃什么。”
“都行。”
气氛莫名沉重下来，周慕姜眨巴眨巴眼睛去拽周潇洒的手臂，不顾老母亲板着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潇洒，我们学校旁边……”
姜慎远从前视镜里瞥一眼眉目乖巧温顺非常的小女孩，声线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哪家？”
“南京南路97号。”周慕姜小朋友答得飞快，“就去这里。”
男人低哑的嗓音里浸着笑意，“好。”
周潇洒：“……”
慕慕大约不是她的崽而是他的崽。虽然这样说也没错，可是眼见着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崽竟然如此轻易地倒戈相向，周潇洒心里还是十分的慷慨悲凉。
孩子大了果然就不听话了。
慕姜小朋友推荐的是幼儿园旁边的西餐厅，周潇洒从前工作时间不固定，有的时候收工晚了又没通知姑姑姑父他们，就会接周慕姜放学顺便在这一家糊弄一顿。平价餐厅，口味当然也一般。
周慕姜喜欢的是他们家的香蕉船。但是冰淇淋太凉，她肠胃又不好，周潇洒一般并不给她买。
所以每每来这里，但凡看见服务员端了香蕉船，周慕姜小朋友就会眼巴巴地望眼欲穿。
比如说现在。
知道问周潇洒她也要么是“随便”要么是“都行”，姜慎远这回没再白费力气，刚点完单刚好触上周慕姜望着隔壁桌巴巴儿的眼神。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收回视线时声音染了薄薄的笑意，“想要？”
明明是征询的问句却带着堂而皇之的蛊惑，如深渊般诱着人往其中凝望。
周慕姜看看他，头刚点了一下又顿住，抿抿唇又去看周潇洒。
周潇洒面无表情，“不可以。”
周慕姜扭回头面无表情，机械地重复，“不可以。”
说是这样说，可她眼里的矛盾和纠结都快要漫出眼睛了。于是男人唇畔笑意更深，“我问的不是她，我在问你。”他极其耐心地循循善诱，“说你想要，我就会给你。”
姜慎远纵横商场多年，威逼利诱极有一套，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是才四岁多的周慕姜。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这句话撂下来，周慕姜明显是动摇了。她没看周潇洒（抑或是不敢看），垂着脑袋小小声道：“我、我……”
“慕慕，”周潇洒霍然从座位上站起，温凉地道，“吃饭前要先洗手。”
姜慎远亦站了起来，低低哑哑地道：“潇洒，向慕还小，你怎么比人家做妈妈的对她还严格。”
“……”周潇洒心里震了震，若无其事，“就是因为小才要管，放着不管就该成了熊孩子害人害己了。”
嗯，或者变成像姜公子这样的花心大萝卜，连累无数少女少妇失魂落魄。
……
因为今天的老母亲有点凶，周慕姜的胆子就跟着有点怂。洗手间外母女二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周慕姜才怯怯地开了口，“潇洒……对、对不起……”
周潇洒忽然蹲下来把她抱了个满怀，“慕慕，是妈妈对不起你。”
原本以为潇洒是为了刚刚她差点答应让疑似潇洒男朋友的叔叔买香蕉船生气，周慕姜也都准备好要认认真真错误一番错误再保证以后都不会这么做了——嗯，她从前偷偷拿潇洒的钱去买这里的香蕉船结果吃完就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三天三夜之后就是这么做的。
那个时候潇洒难过得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眼睛总是红的，她每回退了烧醒来，都能看到潇洒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人的眼泪就那么不值钱吗。
可是书上说人鱼公主的一颗眼泪就是一颗钻石，潇洒又肯定比人鱼公主要美。
这么美的潇洒却为了她大颗大颗地掉眼泪。真的不漂亮啊，眼睛红红的跟兔子一样。她那个时候就觉得一颗泪一颗钻石也很亏。
——因为哭泣并不美。
那个时候周慕姜小朋友想，以后再也不能让潇洒为了她掉眼泪了。
但是今天……她差点就点头答应那个人要香蕉船了。明明知道这样做潇洒会难过的。
周慕姜以为潇洒会生气，结果她没有。
她只是抱住她瘦瘦窄窄的肩，声音是少见的细致温柔，“慕慕想吃那个，妈妈下回一定给你买。但是我们不能让……”她略微顿了一下，“不能让别人花钱，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