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90、盘问

　　昨晚，小脑袋偏要我陪她一起睡觉。
　　洗漱好，躺在床上，小脑袋就催我赶紧关了手机睡觉。我下午睡了觉，晚上根本不困，但小脑袋还是一直催着我，还偏要抱着我的胳膊。
　　“妈妈，你别看手机了，你老是看手机干嘛呀！”她不乐意了；
　　“嗯，我逛逛街，买点自己喜欢的衣服，这个你也要管嘛！”我搂着小脑袋，笑着说；
　　“妈妈，你咋不给我买呢？哼！”小脑袋故作生气；
　　“你的衣橱已经挤爆了，自己看不到么！”小搂紧小脑袋，小脑袋使劲地朝我脖子里钻，少有的温馨场面；
　　“对了妈妈，我的那个香葫芦到了吗？你帮我看看。”
　　“嗯，这事儿我差点就忘记了，你等下，我打开物流看看——噢，最迟明天就到了！”
　　“耶！”
　　“你睡吧！明儿还要上课呢！”
　　“哎，你就不能不说这个伤心的事情吗？！”小脑袋有点不开心了；
　　“哈哈哈~”我大笑；
　　小脑袋看着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带着惊恐不安，带着温柔，带着不知所措，带着犹豫迟疑......
　　“你咋了？有事？”我看着她，她又朝我挤了挤，真的，已经没有一点空间可挨近了，已经是最近了，她抱着我的右胳膊，抱得紧紧的，这么热的天，她很快就出汗了，那种汗的热浪很快包裹我的胳膊，但，小脑袋不愿意松开手，我把额头贴在她的大额头上，安慰着，笑着；
　　“妈妈，你去哪里了？我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终于，小脑袋说了出来；
　　“我一个大人，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嘛！”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让自己生气吧！
　　“那你是去哪里了？你不说话，气哄哄的样子，我吓死了，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你去哪里了？你快告诉我！”
　　“我这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我为啥还得跟你说清楚呢！”
　　“妈妈，你就告诉我吧！快说，你去哪里了！”小脑袋开启撒娇的模式，厚着脸皮蹬着腿撒娇，用白白的嫩嫩的脸蹭着我的老脸皮，一时间，我心花怒放；
　　“哎呀，你才是妈妈的开心果啊！哈哈哈~就不告诉你！”我继续逗她；
　　“你快点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快说嘛！”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开启了死循环盘问、回答模式；
　　“你就要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快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去哪里了，跟你什么关系！”
　　......
　　无限循环后，我们抱在一起笑得肚子疼，小脑袋乐呵呵的，我也不晓得笑点在哪里。但最终，我心里知道，小脑袋是关心我的。
　　“那我来猜，你去三盛了？”小脑袋不死心；
　　“不是！”我斩钉截铁笑着说，小脑袋觉得我的声音太大，一双肥嘟嘟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顿时，一股孩子的奶香味在我的鼻息下氤氲开，我的心更加甜了；
　　“你干嘛！”我小声说；
　　“你小声点啊妈妈，不要那么大声~”她示意我小声点，不要给隔壁的大脑袋听到，我点点头，压低声音表示同意，她继续跟我说道，“你还是别说话了，我报地方，你就点头跟摇头就行了，明白了吗？”我已经笑得不行了，小脑袋也是玩得心花怒放；
　　“去大润发了？”
　　我摇头。
　　“去东关街了？”
　　我摇头。
　　“去皮市街、仁丰里？去老街？”
　　我继续摇头。
　　“那，那个地方我去过吗？”
　　我继续摇头。
　　“那你去哪里了？快点告诉我，呵呵呵~”
　　我摇摇头。
　　“噢，我知道了，你压根哪里都没去，你是不是躲家里？”小脑袋最近看福尔摩斯上头，开始分析了；
　　我摇摇头。
　　“妈妈呀，难道你打着伞出去躲到草丛里了吗？哈哈哈~”
　　“哈哈哈哈~”我立刻咆哮式地笑出来，“你咋想到的，我还能躲草丛里，我有啥想不开的！”
　　“那你到底去哪里了嘛，快告诉我嘛！人家很担心的。”小脑袋突然不闹了；
　　“你担心啥呢，家里不是有爸爸嘛！你跟爸爸关系也最好啊！”
　　“你去哪里了，快说！呵呵~”小脑袋避开这个话题；
　　“你拿五个秘密来交换，我就告诉你！”我是随便说的，小脑袋几乎没啥秘密，我们平时总是会一起交换秘密，逗得彼此哈哈大笑；
　　“好。”没想到小脑袋这么爽快，还有秘密，她不假思索，眼神满是怜悯地看着我，“妈妈，你出去，爸爸一点也不关心你，我去上课，我以为爸爸会找你，但是他说你会回家的。”
　　这话我一听，心里是酸酸的，孩子才多大，就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但我觉得我要说些积极的，就把额头贴近小脑袋的额头，安慰她：“当然，全世界你是最爱妈妈的，妈妈也最爱你啦！这个绝对是有保障的。”
　　“妈妈出去，是去吃饭的，去吃了鸭血粉丝，回来又在路边水果店买了榴莲犒劳自己。”我接着说，小脑袋带着侦探失败的表情嗷了几声，我继续说道，“你爸爸最近不晓得怎么回事，脾气怪怪的，老是打游戏，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愿意跟我们沟通。其实这个空闲的时间段，他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考个驾照，这样，长途开车我们还能换换，我一点也不喜欢开车，所以内心很期待。还有就是，一直当着你的面打游戏，会给你学习和生活传递一种不好的情绪，所以，我也很担心你。妈妈生活是从0开始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收获多少，十年、二十年，甚至，可能要三十年去投入，结果不可知。但，喜欢做一件事，做着，生活就有意义。我能保证的是，属于我的东西，将来，都会被你继承。你白天像今晚探案一样积极去面对学习，你就会发现，主动掌握的比被动强压来的感觉爽。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胆要大，精神要专注！其实，你爸爸总体上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最近咋了——”
　　“嗯！”小脑袋知道事情原委，开心地点头，“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笑着问；
　　“我以为你离开家，不回来了，然后，就——”小脑袋不愿意说下去，但是我理解；
　　“嗯，别多想。我的经济是独立的，我随时可以吃我想吃的东西。我赚了钱，钱为了解决事情，心情不好，吃一顿自己爱吃的，心情自然就好了。”
　　“所以，你就出去吃美食了！”
　　“嗯，对！”我笑着，“我出去吃什么，不需要跟谁报备。你爸爸打游戏，我不喜欢见到，我就可以随时选择自己出去吃。这就是经济独立的好处。”
　　“对噢！你也不需要向爸爸要钱，哎，其实我们小孩向家长要钱买东西也要受到约束，我以后赚钱了，就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真不错！那妈妈，下次吃美食带着我吧！”
　　“好的！明儿你把作业处理好，时间够，就带你出去。你懂的，我忙的时候就没办法了，我的工作是我价值的体现啊，在工作里，我才能进步噢！”
　　“就跟学习一个道理吧！”
　　“差不多。”
　　就这样，这段事情结束了。本来我对生活这样的卡口是不妥协的，但小脑袋人小鬼大，她能洞悉到生活的变化。人，既然做了父母，就不能太自私。我放下毛刺，继续专注所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