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33、合适的距离

　　我与小脑袋很早就开始讨论这个话题了。
　　我说，我连续做你8年多的妈妈了，任哪一个职位，总要休息个年假什么的，带不带薪不要紧，就是想单纯自己生活下而已。但小脑袋第一反应就是我不要她了，然后委屈得哇哇的。
　　怎么可能是不要孩子呢？我的本意是跳出生活去休整下自己，常期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我觉得我不自觉地被习惯压缩空间，我与小脑袋被胶水粘到一起，但可怕的是她不像一两岁那样，与我好似一个共生体，现在的她吃喝住行都靠着大人，但是她的思想却是逐渐独立起来的，这种拉扯，长期的交战，加上工作的繁忙，我时常斥责教训她，当然她也时常反击。直到一天，小脑袋竟然直接当着我的面说：“妈妈，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就做一个有表情不说话的妈妈就行了，你只要说话，我就觉得再好的心情都被你破坏了！”
　　八岁多的孩子，直接说了这话。
　　我没有立刻劈头盖脸地斥责她，尽管动手收拾她的心都有了，我还是忍住了，然后蹲在那里静静地回味思考。
　　我们都变得不耐烦彼此。不是我没有爱心了，不疼爱自己的子女。
　　问题出在哪里？
　　工作的忙碌消磨掉我绝大部分的好心情与精力，我在工作中是那样有耐心，甚至是温柔言语，明知对方不合理，还会抱着大度的情怀去包容，即使是加班加点额外的事情，我仍旧是那么兢兢业业尽善尽美。我以为只要结束了工作我就会立刻变回一个满血的妈妈，但事实不是这样，结束了工作，疲惫的身躯，上下楼已是咬牙坚持，躺下便不想动，喉咙像被磨刀石磨过一样，发一个音，进出一丝空气，都让我难耐。
　　我开始崇尚安静。只要不说话，不吵闹，怎样都行。但小脑袋却不理解，她总是问东问西，说南说北，然后坐到我的身边，嚷着要我陪她玩耍，然后还要安排出去游泳或者吃饭......我很崩溃。与姐姐的交流中，我们一致地找到这个疲惫的点：仅仅工作是不可能打倒我们，关键是身后还拖着一个孩子，就算不工作单独在家带孩子，精神压力也就够压垮一个人。父亲们总是不觉得这个是多大的事情，其实这个想法是多么搞笑。
　　我不想被生活的口袋收紧，被窒息住，手忙脚乱。我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事情就会悲伤埋怨，我现在的第一反应是原因是什么，该怎么解决。好了，现在的解决办法出来了，就是把这杯压得满满的水想方设法倒掉，从这个繁复中走出去，然后再回归下。
　　合适的距离，亲子之间也是需要的。我不管小脑袋学习上的细枝末节，是在想着给她些空间，她有她的老师，有人管有人说，总比家长盯着舒服和愿意服从。成为夫妻，做了父母组合，是一门艺术，当然，投胎更是一门技术活了。大姐说他们在琴行练琴，见到一个小女孩练琴时下手一个音就被旁边的父母轮番训斥责骂，大姐的女儿悠悠地说了句：“哎，这个孩子投胎前没选好父母啊！”
　　等大脑袋回家，我便要出去遛遛，释放出自己不好的负面情绪，然后满血回来，带着生活的情怀和爱，来爱我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