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兔牛不相及》爇之

14、妈妈，告诉你个事……

　　记得中班快结束的时候，幼儿园的班主任召集家长开班会，而且一定是爸爸妈妈参加才行，那时候大脑袋去参加了，具体谈什么我不知道，但回家看到大脑袋满眼怜爱地望着小脑袋，坐在小脑袋旁边的小凳子上，耐心地陪小脑袋捏橡皮泥。
　　很奇怪，大脑袋一般都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眼睛盯着屏幕，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小脑袋对话，完全没有耐心让彼此融入彼此的生活那种，所以小脑袋就想着，爸爸的爱好就是看小说和打游戏。
　　“你知道吗，今天老师在讲班级孩子性格的时候，讲到懂事不懂事的，还单独把我们家小脑袋点出名来，说我们家懂事听话的让人心疼！你知道吗，这话说得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大脑袋很少感性，但为了小脑袋，竟如此感伤。小脑袋生下来的性情我是了解的，在学校肯定是听话到过火的那种，她的脑子里对老师是有惧怕感的，自从进了学校便诚惶诚恐地爱着老师，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总是想方设法让她发自内心地去热爱老师，去接纳老师，但可能她们彼此的味道都不投机吧，总会站在一定距离之间，相互观望般。
　　“这话确实说得我心里也不舒服，哎，什么叫听话的让人心疼，小脑袋展示不了自己的天性内心，在学校无法放开自己，那多少是老师给了束缚……你想想看，学校要求大便在家里解决，她每次都是憋着大便，弄脏内裤；吃饭时不许小便，她在学校也不敢多喝水；我参加过学校的活动，连中午吃个饭都是比赛……”我不责怪老师，既然选择入园，必然要遵守这样的法则；
　　于是我和大脑袋商量，这个暑假我们尽可能不去束缚小脑袋，打内心在人格上互相平等，与之谈论，与之商量家庭的事务……就这样，争争吵吵的一个暑假，小脑袋越发自主会安排自己的事情，越发敢于表达，有自己的主张，总之，我不愿意她是那个听话到让老师也心疼的学生，我愿她有独立的人格，坚强的性格，善良的内心，真实的情感……
　　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当时那种悲愤或者怜爱之情也差不多在暑假被家里的小脑袋消磨殆尽，我不知道我与大脑袋这一暑假做得是否好，是否正确，其实也完全忘了这件事。
　　“妈妈，我告诉你件事情，今天老师把我睡觉的位置换了一个，我不能跟沈煜晨睡在一起了……”小脑袋边说边低着头揪着小嘴巴，小眉头皱着，像两只小春蚕一般；
　　“哦！是班级小朋友都换了吗？”我觉得是新学期大家都换了床位吧，小脑袋可能比较喜欢她原来睡在一起的小姐妹；
　　“哎呀，不是，就是我跟沈煜晨换开了！”小脑袋握着小拳头，见我不理解，边焦急地握着小拳头一直解释；
　　“哦，那为什么啊？”其实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小脑袋肯定被这个小女孩欺负了或者她们一直争吵不合打扰到班级正常秩序，影响其他孩子睡觉了；
　　“嗨，老师说我和沈煜晨中午不睡觉，还互相逗，就把我们分开了！”小脑袋解释完便低着头，眼里万分不舍，“妈妈，你要知道，我最喜欢沈煜晨了，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逗沈煜晨？在睡觉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乖巧的孩子竟然在大家都午休的时候公然逗乐，这还是我家那个听话到让老师心疼的小脑袋吗？！
　　“嗨，沈煜晨也逗我的，我也逗她的，最后老师不让我们的床靠在一起了！”
　　“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这也许是少见的孩子犯了规老娘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事件了！“其实你挺有自己的主意的，交了好朋友，互相有趣地玩！你们下次如果睡不着可以拉着小手，不说话吵别的孩子啊！”
　　“嗨，妈妈，这个很难做到，因为我们只要看到对方都会忍不住捂着嘴笑，当然也忍不住想讲话，毕竟我中午很多天都睡不着，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做太难了，我想和沈煜晨聊聊天着，但是老师是不许发出声音的，可是沈煜晨老是抓住我的腿，然后一直抓呀抓呀，要抓到起床的时候，我只能小声地喊她名字，然后把屁股和腿使劲地伸到外面啊……”
　　“那现在你们分开了就不用担心腿被抓着了！”
　　“嗨，不，妈妈，我心里现在是很悲伤的，因为沈煜晨不在我旁边陪我了，沈煜晨也是这么说的……”
　　嗨，说到这里，我竟无法去开导她，小孩子的友谊，大概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