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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楚人玉当然也不是没有和郁行相处过,这座洞府与这个人,都是他的启蒙之所,他学习的任何一点知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更是从师父口中开始的。
      但那个时候太过久远,当初的师父已经在他心中融合成了一道模糊的幻影,威严、高不可攀——当然不是因为矮的原因,他一个乡野小子,蒙昧未开,只懂得懵懵懂懂的跟着郁行,随着年岁的增长,智力与骨骼一起成长,对于过去,他不感到羞愧,出身卑微并不丢人,何况他在宗门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待遇,实在没有任何抱怨可说,只有尽心尽力。
      但那都是先前的想法了,如今郁行将他重新领了回去,向他打开了更广阔的大门,掌门对他好,但并没有这般倾囊相授,好像孤童终于找到了依托,可以随时回头像那人寻求帮助,任何问题,任何难事,都可以有了宣泄的途径,并且不用担心无法解决。

      楚人玉自幼便比一般同龄人成熟,在掌门接管过后也是如履薄冰,不敢违逆,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出众的地方,所以更加发奋向上,不敢提出任何过分越矩的要求,这样立身当然严持,但也未免落于无趣,好在他不需要有趣,只需要向上,做好一个典范便可以了。
      师父留下来的药田子,也细心照料,这处地方灵气满溢,是个再适合不过的修炼场所,楚人玉的居所虽然不在这,但每日不敢懈怠,自觉主动的照料这块药田,一株灵草也不敢取用,都是妥善放在不会泄了灵气的玉盒中保管,若不是此处郁行出关,他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平静到永远。

      但幸好,他还是有一个师父的。
      郁行有意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一传授给徒弟弟,手上的好东西也慢慢朝楚人玉手中倾泻,如果说原先的楚人玉是个富二代,那他现在已经有成为富一代的迹象了,手上已经富裕起来,如果把那一套行头都穿上,还真能唬人。
      不过郁行也说,再好的装备也只是外物,要秉持本心,否则一旦迷失了,想再回头,也只能后悔莫及。

      郁行肚子里的鸡汤那叫一个多啊,随手熬一碗便够小弟子敬仰万分,行事更加恳切,每日请安问饭,就差给郁行提鞋子了,不过好归好,郁行总觉似乎有向师弟靠拢的嫌疑,这披着君子的皮,背后却像逐食的小狗,就不能成熟一点吗?他也需要一点个人空间的啊。
      所以当楚人玉说要过一段时间再过来的时候,郁行简直是求之不得,忙不迭挥手,连什么事都没问,就同意了。

      楚人玉呆在师父寝室的门口,有点委屈,忍不住又在门外敲门,低声道:“师父,弟子不会走太久的,只是这段时间是各大宗门莅临的时候,弟子需要安排食宿等零散琐事,是以才不得已离开,等忙完了,一定回来。”
      “一定回来”都喊两遍了,郁行才仿佛耳背终于听见了一样,回了一声:“不必多言,你现在就走吧。”

      难道师父是生气了?

      楚人玉暗自琢磨,是了,他这一走,药田无人料理,师父的一切照料也得放下,师父怕是会不习惯,也是,他师父就他一个弟子,却为了旁的事要离开,实在说不过去,要不,他还是不去了?但是掌门那……
      郁行见人影杵在外面一动不动,弹指一个脑瓜崩隔空打在楚人玉额头上,冷声道:“还不走?等着师父请你吗?”

      “不不不,徒弟这就走,”楚人玉犹豫道:“还请师父多加保重,徒弟一定尽快回来。”

      郁行在自己房间里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就一个宗门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什么地方,去做什么有去无回的任务呢,要不是自己的徒弟,他早就让他滚蛋了。

      楚人玉啰啰嗦嗦了半天,郁行都懒得理他,终于,磨蹭够了,人走了。

      其实楚人玉老妈子的性格可以收一收了,郁行好歹也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还能离了谁不能活?就没听过哪个大乘期的修士离了徒弟要不行了的,说到底,是楚人玉自己舍不得离开,郁行要是随口挽留一句,没准他就巴巴的留下了。

      楚人玉失落的回到落霞峰,元徵看了他一眼,道:“师兄没来么?”

      楚人玉摇头,“师父连问都没问一句,徒儿想,他怕是不肯来的。”

      元徵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人玉的肩,道:“师兄不来也是情理之中,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别想太多,去做事吧。”
      “是。”

      楚人玉是天衍宗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自然不能像郁行一样,退到后面,后者身份不同,郁行可以的,他不可以,师门要他做到的,他必须做到,师门没要求的,他也要做好,严于律己,苛求本身。

      但不提天衍宗隐隐有成为第一大宗的背景,就是楚人玉是郁行唯一的亲传弟子,也足够令人高看一眼,更何况,他足够有能力,足够谦逊,从外到内,都诠释了一个真正有内蕴的大宗门的气度,从他露面的那一刻,溢美之词就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堆起来。
      什么“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天资聪颖矫若游龙”……至于更夸张的“你将会成为下一个南华真君”等等等等,楚人玉都微笑、微笑、微笑,完全看不出一点尴尬之色,就这方面来说,他实在是很适合成为天衍宗的接待人士,绝不会被任何一个人说不好,也绝不会因为哪一句话说得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他已经完全免疫了。

      倒是剑朝宗的领袖之人过来时奇怪地看了看他,道:“你就是郁行的徒弟?”
      直呼他师父的姓名不说,似乎还有点困惑,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会收他为徒弟一样,楚人玉掩下心中的讶异,拱手道:“严前辈。”

      严渊有天南第一剑的称号,至于为什么不是天下第一剑,因为被某个该死的家伙霸了,虽然某人完全没有意思想要啥啥第一剑,剑朝宗与天衍宗关系还算好,但严渊却很少来过天衍宗,楚人玉也算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拜见他,剑朝宗一派上下都风风火火,像剑一般直接、锋锐,从不拐弯抹角,扑面而来都只觉的剑意盎然,仿佛随时等着拔剑一样,令人肃然。
      但同在后辈嘴里经常出现的人,严渊却要长得沧桑许多,虽然模样齐整,但看起来比郁行元徵像是大了一轮的人似的,像是叔叔辈的人,只是这个“叔叔”,却比元徵他们还要难对付,一打眼,便毫不客气地道:“郁行怎么会收你为徒?”

      楚人玉与他一点私交都无,平白被这样询问,有点下不来台,好在他自与元徵学得了一点场面上的学问,即使不悦,也并未露出任何不满,仍然面带微笑道:“家师恐怕是见我尚有可造之材,才勉强收我为徒,至于其他,人玉半点不敢揣测他老人家的意思,还忘前辈海涵。”

      严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不丁道:“我看你跟他是一点也不像,倒像是元徵调教出来的徒弟。”

      楚人玉露出一点诧异,没想到他果然很了解自己的两位师父,一语中的,“掌门也确实教导过我一二。”

      “哼,我看他是教了你很多吧,”严渊的语气,说不上嘲讽还是猜测,他这人无论是为友还是为敌,都不会令对方感到快乐,因为一张嘴就要气人,偏偏他一脸正气,总让人连气都没办法撒。
      楚人玉自然不可能说什么,只能苦笑着抬手,道:“前辈这边请。”

      严渊点点头,令身后的弟子们跟他走,他兀自道:“我自去寻你家师长,不必带了。”说完,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人玉还在后面张着口,“师父他……”就见对方根本不听他说话,已经朝着郁行的洞府中去了。
      楚人玉闭上嘴,他还以为严渊是去找掌门,没想到他轻车熟路,完全不用提示便知道郁行的住处,想必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了,何必他提点。

      只是他还想说师父不见人,看这情况,他是想多了,师父应该也不会不想见严渊,不过,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严渊过来……是了,师父一直在闭关,他甫一出关,这严渊便过来了,这消息,可也太灵通了吧?

      楚人玉还想再猜测他们的关系,却没有时间了,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将剑朝门的人安排他们的住所,还要招待其他门派的人,一个都疏忽不得,等这些事了了,有时机再问问师父,也许会知道答案。

      只是刚等楚人玉安排完剑朝门的事,就听说终南山那里的山体被削掉了一个角,山石滚落,发出极大的声响,好好一座巍峨的山,愣是被剑削出了一个光滑的绝壁。

      严渊与郁行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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