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自己能HE（快穿）》芽咩

22、诱僧【九】

　　郑幼卿睡醒过来，反而觉得很疲惫。
　　依稀记得她在梦里又是游泳又是跑步，累死她了。

　　郑幼卿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起身去找凉水醒醒神，却发现寂渊也在井边。

　　郑幼卿立刻站定，先拢了拢头发，再扯了扯衣服，仪容整齐，才跑过去，露出笑容：“寂渊师父，早呀。”

　　寂渊猛地回神。她笑容暖意融融，对他毫无戒备，浑然不知寂渊昨夜入了她的梦，又对她起了不可对外人道的邪念。

　　他冷淡地点了下头：“幼卿姑娘，早。”
　　说着给她让开了一步。

　　郑幼卿掬起一捧凉水扑到脸上，顿时觉得脑袋清爽了许多。
　　想高三补课的那个炎炎夏日，她每每做题做得疲倦的时候，就会走到操场上，去树下的水龙头那洗洗脸，然后就能再战三百张试卷了。

　　她鬓角的碎发也沾湿了，贴在脸上，在晨曦中，水珠像钻石一样闪着细碎的光。
　　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孩子。
　　寂渊又想起昨夜的梦，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亏欠了她。

　　寂渊忽然开口：“承蒙幼卿姑娘照顾，不知幼卿姑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要你教我大本守意经呀。
　　郑幼卿心道。
　　但是她不能这么说，难得有个拉进跟寂渊的关系，她想了想，说：
　　“不知寂渊师父有没入门的佛学典籍，我一直很有兴趣，却没有接触的机会。”

　　学什么都得打好基础，守意经她连看都看不懂，日后如果寂渊师父肯教她她却学不会那就不好了。

　　她的回答出乎寂渊的预料，但又隐隐觉得不出所料——毕竟是与他有牵扯的少女，有佛缘也是正常。
　　少女的面容更显得顺眼可亲了。

　　“好。”寂渊干脆地应下。
　　郑幼卿看到寂渊眼神从冷冷疏离变化得缓和了几分，开心地在心中比了个V。
　　果然这一步没走错。

　　“凌山上的慧雁寺是个传承数百年的古寺，香火旺盛，藏经阁中宝典甚多。不过离此处有些路程。”
　　寂渊打量了她几眼，想起她身体的柔弱程度，于是断然地：“贫僧先去找辆马车。”

　　暗馨阁中是有马车的，寂渊算是贵客，就凭鸨母的巴结程度，只要他开口，鸨母就会把最好的都送到他面前。

　　郑幼卿在井边等待的时候，脚边传来piapia的舔水声。
　　文文趴在水桶上，小舌头卷着水喝了好一会。

　　郑幼卿对它的神出鬼没已经习惯了，随手撸了撸，手感更软更厚实了。
　　郑幼卿惊叹：“文文，你又双叒胖了！”

　　屁股肥得要把腿给遮住了。
　　暗馨阁里的姑娘们可真擅长喂猪啊……

　　这头黄猪对郑幼卿摇尾巴：“主人肯定想我了！”

　　郑幼卿笑着弹了弹它的耳朵：“没有哦。”

　　文文耳朵往后撇了撇，积极性一点也没打消，热情地往郑幼卿手上拱：“主人，你要去慧雁寺，文文也要陪主人一起去！”

　　“你是想出去玩吧。”
　　说着，郑幼卿把文文抱了起来，跟抱一个大西瓜那么费劲。
　　这么胖，太不健康了，得给它减肥了。

　　寂渊站在马车边，抚摸着那匹矫健的黑马。

　　马儿威风凛凛，比郑幼卿还高一个头，可在寂渊手下，却温驯得仿佛毫无脾气。
　　直到它看到郑幼卿怀里的小黄猪。
　　它还没见过这种圆滚滚的土豆一样的生物，惊讶地打了个鼻息。

　　然后就把文文吓得嘤嘤嘤地把头往郑幼卿咯吱窝里钻。

　　寂渊：“这是你养的……”

　　“它叫文文。”郑幼卿马上明白了他的疑惑，解释道：“是只狗。”

　　寂渊点了点头。
　　对通过卖萌征服了整个暗馨阁的文文，不管它是狗子还是猪仔，寂渊都没什么感觉。只是看它使劲往郑幼卿怀里钻，郑幼卿胳膊都快兜不住它了，寂渊伸手，揪着文文的后脖颈把它提了起来。

　　文文被提起来后，被扭着头的黑马喷了一脸的气，吓得它嗷嗷地叫起来。
　　然后它在半空中转了180°，对上了一双黑黑冷冷的眼睛。

　　文文马上噤声了。

　　寂渊将它扔进了车厢里，文文立刻乖乖地缩成一团，不吵也不闹。

　　郑幼卿挠挠鼻子：“寂渊师父不喜欢狗子吗？”
　　“还好。”寂渊淡淡地：“不喜欢，也不讨厌。”

　　路上，郑幼卿问他喜不喜欢路边那一树灼灼繁花、学堂里传出的郎朗读书声，还有吃糖的萌萌哒小女孩。

　　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于是郑幼卿明白了，她的寂渊师父是真正的心如止水，超然于尘世外。
　　境界超高！

　　跟着寂渊师父，她还有得学呢。
　　郑幼卿郑重地坐板正了。

　　车厢里的少女忽然不说话了。
　　没有了她清柔的声音陪伴，寂渊的心情忽然就不复方才那样轻快适宜了。

　　许是他不善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相处，哪里叫她不开心了。

　　境界超高的寂渊师父心想，他喜欢听她说话，讨厌她变得不开心。

　　越靠近凌山，路上的行人就越多，都是前往慧雁寺烧香的民众。

　　“再往上，马车就过不去了。”
　　寂渊将马车停在路边，郑幼卿就拖着文文跳了下来。

　　寂渊领着郑幼卿上山，文文跟着走了几步就好累好累了。
　　如果只有主人在的话，它肯定要跟主人撒娇求抱抱，可是在寂渊面前，文文就不敢了，本能地察觉到对方的强大威胁，让它怪害怕他的。

　　“啊……”郑幼卿小声说：“路上的人都为寂渊师父让路呢。”

　　寂渊僧袍简朴，是灰扑扑的颜色，但穿在他身上，衣裳都沾了光，仿佛也成了件超凡脱俗的衣裳。
　　他行在山路上如踏在云端，身形轻快飘然。
　　浑身都透着道行高深的气场，还有人当场拦住请寂渊帮忙给自家新生儿起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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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进了慧雁寺内，却好似进了另一个世界，人虽摩肩接踵，但都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
　　大殿前供香的鼎中，香火旺盛得竟腾起了半丈高的火焰。

　　信众们并不进大殿，只是匍匐在大殿前拜佛像，人数之多，连插脚之地都没有。

　　忽然有人跪行过来，拉住了寂渊僧衣衣角。
　　一张克制着激动之情的脸崇拜地看着他：“请智圆方丈为我加持！“

　　他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都将寂渊当做智圆方丈，伸出手来努力地以摸到他的衣角以沾些福运。
　　寂渊和郑幼卿顿时被人围住，寸步难行。

　　郑幼卿察觉到藏在水面下太狂热的情绪，心中有些不安，忍不住往寂渊身边靠了靠，看向寂渊，他一点也没普度众生的责任感，反而皱着眉，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他的慈悲是视万物如刍狗的超然。
　　郑幼卿有种莫名的预感，寂渊不会纵容他们，踢开他们的举动说不定都做得出来。

　　她忙解围道：“你们认错了，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你们的智圆方丈呢。”

　　“智圆方丈轻易不见人，只有少数有缘人才能得智圆方丈接见。”
　　“智圆方丈可度化众生，降福人间。容貌年轻也说不定！”

　　听起来不像个普通和尚。
　　郑幼卿心有疑虑，可想到是寂渊带她来这里的，应该可靠。

　　一个沙弥匆匆走来，为寂渊证明了身份，那些人才不甘心地散开。
　　寂渊向他报了名号，说出来意。
　　那沙弥将两人引到客堂，道：“我去请示方丈，请两位稍等。”

　　文文吐着舌头，哈哒哈哒地趴在郑幼卿脚边。它太胖了，爬到寺里用尽了它所有的力气，趴下来腿就软得再也站不起来了。

　　“怎么累成这样啊？”郑幼卿蹲下来问它。
　　文文喘得停不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想喝水吗？”
　　文文：“汪汪汪！”
　　“那我给你找点水来喝好不好？”
　　文文：“汪！”

　　她蹲在狗子跟前，一本正经地同它说话，殿外的光投在她身上，把她的轮廓柔化，像加了一层怀旧的滤镜。
　　寂渊看着看着，胸口涌上了一股暖意。
　　想像她摸文文那样摸摸她的脑袋。

　　“寂渊师父，我出去找点水。”
　　郑幼卿抬头同寂渊说了一声，却见他正看着她，嘴角还有一抹浅浅的笑意？

　　寂渊师父心情怎么忽然变好了？方才还散发冷气呢。

　　郑幼卿：摸不着头脑.jpg
　　她对寂渊师父，了解还是不够。

　　慧雁寺之雄伟超过郑幼卿见过的所有寺庙，殿体众多，配殿更是数不胜数。
　　她倒是成功找到了一道小溪，用路边捡的竹筒盛了水带回去。

　　可惜一转身，她就发现自己认不得回去的路了。

　　郑幼卿：……
　　在这个气氛不太正常的寺庙里迷路，她有点害怕。

　　小溪从竹林间潺潺流出，郑幼卿决定顺着小溪走到高处，也许俯瞰就能找到客堂了。

　　竹林长得十分浓密，还有不少笋见缝插针地钻出头来。

　　此处应该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她听不到任何人声。然而走着走着，竹林里却出现了一条小径。
　　郑幼卿毫不犹豫地沿着小径，果然前方渐渐有了亮光。

　　出来了！
　　心里刚放松了一下，她就看到了矗立在她面前的一座森严庄重的佛塔。

　　而她就站在佛塔脚下，仰头看时，这座佛塔仿佛要当头压下来。

　　这地方……邪乎。
　　郑幼卿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她一点也不好奇塔里有什么！

　　然而塔角上悬挂的铜铃却同时震动鸣响了起来，叮叮当当织就成一张无形的网，缠住了郑幼卿，令她的大脑隐隐作痛。

　　是因为她擅闯了进来，铜铃才会做出警示。
　　她脚步更快，可是，遮住阳光一片阴凉的竹林中，却传出了急促的沙沙声，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疾风吹着麦海，直冲冲地从竹林深处涌向郑幼卿。

　　蛇！
　　很多很多的蛇在游过来！

　　郑幼卿背部发凉，僵在原地。她前有蛇群，后有佛塔，进退不得。

　　咬了咬牙，她转身跑向佛塔。

　　靠近些，她看到了从内部透出的辉煌亮光，还有香烛的气味。

　　“幼卿。”
　　清朗如风的男声明明并不响亮，却穿透了每一寸的空间。

　　与此同时，前后逼迫着郑幼卿的铜铃声和沙沙声都骤然消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寂渊站在竹林边，垂下了手。

　　他忽然出现，好像做梦一样。郑幼卿愣了愣：“寂渊师父……”

　　“你迷路了，我来找你。”寂渊平静道。

　　“哦……”郑幼卿小步跑到寂渊身边，迷惑地：“刚刚那些声音……”

　　“什么声音？”

　　郑幼卿看向寂渊，他无波无澜，不似在骗她。
　　难道是她产生幻觉了吗？

　　郑幼卿不禁回头，想要再看看那佛塔一眼，寂渊却拿出几本佛经交给她：“佛经已经借来了，幼卿姑娘愿意的话，可以找我解疑。”

　　“好呀！”
　　郑幼卿憋不住地笑了起来，在心里喊了一百个好呀好呀。

　　多么好的交流机会，她一定会摆出最严谨最端正的学习态度，让寂渊师父认识到她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完成任务，旁的都与她无关，所以郑幼卿转眼就将慧雁寺的异状抛在了脑后。

　　她将佛经抱在怀里，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寂渊的嘴角不知不觉也微微勾了起来。
　　佛祖在上，幼卿姑娘是真的很可爱。

　　他们的背后，一阵阴风刮入佛塔中，满满的长明灯忽闪了几下，风止后，继续稳稳地燃烧着。
　　崔明雷穿着道袍，浑身挂满了来历不同的咒符、佛珠和辟邪物，他目光里像是烧了一团火，精神激昂地说：“智圆方丈，你看到了，他隔空控制住了我的蛇群。那本《大本守意经》果然可使人获得非凡能力！”

　　慈眉善目蓄着白须的老和尚从容地又点亮了一盏长明灯：“如果崔施主能得到《大本守意经》，好好修炼，必得长生。也就不需要在此点灯施法了。”

　　崔明雷喝了口挂在腰间的葫芦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磕了药似的不住地晃着头，说：“让我想象，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