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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老妇和密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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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眼镜男反应过来,一阵怪异的、他闻所未闻的音乐宛如惊雷,劈开空气,从他身后袭来,震耳欲聋。
眼镜男受不了这高分贝的摧残,扔下汤秋秋,缩着头就往附近的断壁后头躲,试图隔开音浪。
这让眼镜男抱头鼠窜的曲子就是汤秋秋琴之箭的bgm——《勇者才是小娇妻》,改编自《达拉崩吧》。
原曲在末日到来之前,曾火极一时,讲的是勇者斗恶龙,然后和公主在一起的西方故事,中间还有一长段叽里呱啦不知所云的“人名”。
汤秋秋只大致哼得出曲调,哪记得这么多歌词,索性自己改编了个新版故事:
恶龙是龙女变的,她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她就和谁生崽崽。魔镜说是王子。
恶龙(女)踢馆王宫要王子,老国王让勇者假扮王子。
于是,勇者被恶龙(女)虏回窝当“压寨夫人”。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她还随手写了歌词,最满意的是这一段:
“恶龙说,我是
宇宙最美·氪命玩家·身价十亿美金·狂吃不胖·我这么苏·我不能死·我是小肥啾它姆妈。
你叫什么呢?
勇者说,我是
比王子帅·金氪完了·打不死的小强·美食归你·我这么冷·只对你热·小肥啾姆妈考虑下。
恶龙点点头,那就挑个日子,做我小娇妻!
勇者说,我比你/大,比你糙,你是小娇妻,我是大糙夫!
于是恶龙勇者大战三百回合
恶龙哼哼哈嘿看招,勇者嗷嗷呜呜抱抱。
谁是谁的小娇妻?勇者哭唧唧,我是我是你的嘤嘤嘤。”
汤秋秋在原曲版本上将bpm调到140以上,又加入了唢呐、京剧腔等中国风元素,使得整首歌就“扰民指数”上在全星际名列前茅。
当然,这时的她也不会想到这首歌在之后会被她的黑粉挖出来作为“倒贴不成,就抹/黑/意/yin/女化”某星际偶像的“实锤”。
总之,现在,这歌曲的功效非凡,伴随着越来越急的节奏,副歌一开唱,空中现出一支巨大化的羽箭。
眼镜男举枪瞄准试图将那箭击落,哪料这箭是音乐形成的,根本没有实体,子/弹犹如打在了棉花上,虚/软/无力地掉落到地上。
歌曲行至最/高/潮,那箭射穿了眼镜男的肚子。
系统:“目标失血50%-60%-70%!技能完成。”
眼镜男倒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汤秋秋抄起块砖,往他头上一砸,眼镜男终于昏了过去。
汤秋秋确保男人没了反应,又急匆匆地弓背跑到一旁小肥啾掉下去的泥坑中。
只见它白皙的羽毛沾满了灰尘,双目紧闭,没了汤秋秋双手的热源,它又浑身冰冰凉的了。
汤秋秋小心地拭去小肥啾身上的泥污,无意中却看到小家伙的羽毛底下泛出紫黑色的纹路,处处透着不详之气,纹路在羽毛下逐渐扩展,小肥啾不舒适地打起颤,缩成一团。
汤秋秋伸出手指摸了摸那黑纹。
“嘶——”
指肚刺痛,不知是不是错觉,连着脑子也隐隐作痛,就像是她在末世时过量使用治愈异能时的感觉。
汤秋秋又按压住那黑纹,集中注意,低声吟唱了一句治疗咒,可惜嗓子实在不好使,那咒语只放出一星点亮光就熄灭了,汤秋秋拨开羽再看黑纹,黑气果真只略微浅了些。
估计,这黑纹也跟001号说的那什么“精神力污染”有关。
夜幕降临垃圾星,气温体感从十度骤降到了零下,汤秋秋自己也冷得发颤,只好朝小肥啾哈了几口热气,嘴唇碰到它冰块似的小脑袋,落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
“宝宝,麻麻一定会救活你的!”
汤秋秋没注意到,小肥啾似乎微微睁了睁眼,往汤秋秋的手上蹭了蹭,又歪头沉睡了过去。
*****
小绿在空中巡视,见眼镜男的伙伴正赶来,忙飞到汤秋秋身边提醒。
汤秋秋赶紧让白猫和小尾埋首在地,还往它们身上堆了些石块,使它们看起来受伤不轻,奄奄一息。
她唤来小绿,又附到猫狗耳边小声嘱咐:“那络腮胡看着最可能出岔子,你可以隐形,看我的手势,我这么前后勾食指,就是让你攻击他。”
这时,那四个跟班终于找到了昏迷眼镜男,又一眼瞧见一个女孩被埋在附近倒下的石柱里,刚费劲地爬出来,她想站起来,可腿好像伤着了,又跪到地上。
汤秋秋气若游丝地装白莲,“恶人”先告状:“救、救命,刚有一个黑衣人放了很奇怪的曲子,攻击了我们!这位大哥受了重伤,你们快看看他吧。”
汤秋秋的说辞和络腮胡等人听到的声音吻合,络腮胡再看那女孩和几个灵宠都没什么杀伤力,放下心来,见眼镜男口吐白沫,不由又冒出一丝暗爽,偷瞄了眼老妇人,“咳”了声,正色道:“大哥他......怎么样了?”
老妇扶起眼镜男,手中浮现出一个浅蓝色光球,放到眼镜男额头处,良久不说话,只是看她背着络腮胡,面色煞白,偷偷擦了把额角成串掉落的冷汗,想必这伤不好治。
汤秋秋心下了然,当然不好治,眼镜男失血70%,达到D级伤害,老妇是E级的治疗星能,拿这伤根本没办法。
络腮胡又盯着问了几句,老妇瞥了眼络腮胡,没好气道:“我不是在治吗,你急啥?”
络腮胡已觉出老妇的虚张声势,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侧头朝一左一右两小跟班使了个眼色,动起歪脑筋。
汤秋秋眼看他们三人手上变出/刺/刀和木棍,一下明白了。
看来那老妇和眼镜男关系更近,而络腮胡有了贰心,八成是想要私吞眼镜男刚刚干掉的钢铁蜈蚣。
汤秋秋勾了勾手指,小绿得令,隐藏在空气中,猛得冲向络腮胡,伸开翅膀朝他的下颚骨就是一记上勾拳。
络腮胡看不见偷袭者,脚下一晃,刚要稳住身形,又被小绿一记重拳打歪了鼻子,血流如注,糊了一眼的鲜血。
老妇早就直到络腮胡不安好心,奈何她只会治疗术,不懂攻击。如今看他倒霉,心中大呼痛快。
不同于老妇的淡定,络腮胡的两个跟班可被吓坏了,以为是伤了大哥眼镜男的神秘人出现了,冲着空气乱开了几枪,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到附近坍塌的石墙背后,结果一头足人高的狐狸犬蹿了出来,将两人一同叼起来,一甩脖子,扔到正晕头转向着的络腮胡身上。
三人一起倒在了泥地上。狐狸犬两脚按住他们,白猫跳下,从001号的背包里拉出一条长绳,将三人捆起来。
老妇眯起眼睛,看向汤秋秋,一时对她的身份疑窦丛生。
汤秋秋莞尔:“刚才那络腮胡想要偷袭你。”
老妇问:“你们无伤,为何要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是要骗我们上当?”说罢,她指了指一动不动的眼镜男,“所以,这小子现在伤成这样,也是你们害的?”
汤秋秋:“哎,太太你可太抬举我们了!我们还真没这本事害大哥!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不是为了悬赏令,而是等着有什么赏金猎人之类的干掉了蜈蚣,我就跟他们做笔交易,我提炼出原核的能量,再和赏金猎人分一分这样。当然什么赏金啊蜈蚣身上的钢铁铠甲啊也都是赏金猎人的,我们没出力,也不会贪的。”
“凭你?你有装备提炼?”
“本来是有的,”汤秋秋拍开一旁的沙土,捞起一个机器人,“就是它,它能提炼能量晶石原核。可惜它没电了!我本来是想问大哥借可用能量石给机器人充电的,结果大哥就被袭击了。后脚我又听到你们赶来,也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才做了伪装,伺机而动。”
老妇还不买帐:“那神秘人袭击这小子,却什么东西都没拿?”
汤秋秋叹道:“我也不知道他们那些星能强者是怎么想的。”
忽而,她又惊讶地捂住嘴:“太太你不会到现在还怀疑是我下的狠手吧?我要是有那本事,我还和你们商量什么呀?直接把你们统统干掉,搜你们的包找可用能量石不就得了?”
理也是这个理。
老妇还有一点不解,汤秋秋的机器人看来是个高级货,怎么会出现垃圾星?
“这机器人是你的?”
汤秋秋摇摇头:“不是。我出了意外差点死掉的时候,是这台机器人救了我,他超级厉害的,只要A级以上的伤它都能治!我的重伤就是它治好的。”
汤秋秋不动声色地暗示完,果然瞧见老妇神色一变。
老妇道:“孩子,我信你。只是在这垃圾星上谋生,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刚刚对你有所顾虑,你别往心里去。”
顿了顿,她从包里掏出几块亮闪闪的石头:“能量石我可以给你,你给你的机器人充电。只是,我还有个请求。”
汤秋秋明知故问:“什么?”
“我能力不够,无法医治这小子的伤,麻烦你再唤醒机器人后,给这小子疗个伤。放心,没有A级那么厉害,你的机器人可以治的。”
汤秋秋眨眨眼睛,掩去眼底精光,露出个天真又腼腆的笑:“我一定尽我所能!”
只要001号一醒,她的小肥啾就有救了!
汤秋秋又下意识地将手探进挎包里,摸了摸小肥啾。
*****
与此同时,遥远星球上某处治疗室中,男人猛地睁开眼睛,难得的迷茫从眼底一闪而过。
他举起仿佛千斤重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奇怪,为什么总感觉谁离他很近......
那样近,却好像就是触碰不到。
邬恺又闭起眼,想要回忆,只记得,一双仿佛缀满了星星的黑眸子和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他从记事起,就被关在机甲战斗场中日复一日的训练,再然后,录取了全星际最严苛的军校,上了战场,常常生死一线,警惕心极高,哪有人能轻易近得了他身?
但他又实在说不上讨厌梦中那种柔软又微妙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舍。
大概是强行切断精神力的后遗症?
邬恺不再多想,揉了揉太阳穴,再睁眼时,眼神凌厉,一片清明。
胡斯暗叹邬恺不愧是帝国最强的男人,其意志力和耐受力果然非同一般。
“恺将军,清洁针注射完毕,人工排毒已完成,无明显排异反应,药效可维持6小时。但,如果您要在关闭精神力的情况下,进行轻装作战,恐怕疼痛敏感度和肢体易伤度都会翻倍。”
邬恺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也不错,以前都不会伤,现在好好体会体会。”
*****
邬恺要轻装出征,自然不是要像帝国那群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头儿指挥的那样,从主战场森次赫立行星正面迎战。
他在分析了形势图后,几乎瞬间看出了一处疑点。
巴罗联合国在森次赫立周边地带也有布置兵力。他们在主战场用重甲分散目标进行多地猛攻,让帝国疲于应付。
可事实上,巴罗联合国的中、轻甲部队正逐步消失,消失的地点就是森次赫立临近的小卫星带中。
那里信号紊乱,应该藏着能够转换大型航空舰队的空间跳跃点。
可是,他们集结到了哪里呢?
卫星带上有一串非常难以辨识和破译的密码信号:
去Aex1号星。
邬恺能读出来,也是因为他少年时养过一只小肥啾,挺喜欢的,在宿舍养了两年,几乎走哪儿把那小肥啾就带到哪儿,后来他被破格提拔,未到年龄就上了机甲随军打怪,一打一个月,凯旋归来时,小肥啾却病死了。
邬恺那时候年纪小,训练的苦闷了也就小肥啾一个小伙伴能说说话,连着好几晚没睡着,心里难受,然而既哭不出又说不出,只感叹,这难受比任何一次受伤都要让他不爽,当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和什么东西亲近了。不亲近,就不会难受。
想通了,还是睡不着,他想找些事分散注意力,便随便翻了些复杂难懂的书看,机缘巧合之下,正好摸/到了信号学的大部头古籍,索性就把20多册都研究了个遍,这个密码信号的破译方式就是从那里头学来的。
除非密码学专家,不然很难像邬恺这样一眼看出。
退一步讲,即使发现了这个密码,又怎么知道它不是敌人设下的一个陷阱呢?
邬恺要赌。
巴罗联合国有一大将麦比伦,反对将灵宠改造成军用武器。
他赌这位大将要反。
赌输了的话呢?
他忽然就想到了梦中的那双眼睛,瞳孔深处......好像有一团雪白的影子?
小肥啾吗?
呵。
邬恺随即扬起一个标志性的邬恺牌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是温柔。
输了的话,投胎做只小肥啾,被那女人养着,倒也不错?
他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自己这么个荒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