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同曲异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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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考验选择题猜答案技巧的时刻。
汤秋秋算是对系统常常“神来一笔”的诡异任务有所领教，心态没爆炸，还能凝眉深思，对着50多种未来乐器图标做起排除法。
每一个图标上，都有系统配备的虚拟歌姬弹奏相应的乐器。
汤秋秋虽然从没接触过星际时代的乐器，但有了图标上展示的演奏方法，对比末世之前她所熟识的各种民族和西方乐器，心里大致有了谱。
要从这些选项中挑出最便宜的，像这种类似竖琴、管风琴、钢琴、编钟等的大型物件，先去除22个；弦乐家族的、有人工精心雕琢痕迹的、演奏起来看着很复杂的应该也可以去掉，那就是再减25......
那么剩下的就是三个选项......
汤秋秋本想松口气，结果，定睛一看，一口气不上不下卡着了。
红树叶、蓝树叶、绿树叶？
看着样子都一样，就颜色不同而已。
所以......哪种最便宜？
必然不能瞎蒙。
蓝色和绿色相近，按照选择题出题人的惯性思维，肯定是将两模糊选项放到最后，那排除红树叶。
所以，到底是绿的还是蓝的？
汤秋秋仔细回忆了下她在垃圾星这短暂的数个小时里的所见所闻，植被虽然少，但乍一看去，也是绿茵茵的一片，没见着什么蓝色系的大树，所以，看起来还是绿树叶更常见？所谓物以稀为贵，选便宜的那就再排除蓝树叶。
汤秋秋当机立断，指着绿树叶道：“我确定选这个。”
下一秒，伴随着“恭喜宿主，答对啦”的系统音，汤秋秋眼前出现了一片约手掌大小的翠绿色树叶。
乍看与末世前生长在地球上的植物差不多，但质地坚硬光滑，上头布有一排共十个细密的比手指盖还要小些的孔//洞。
图标上的歌姬都是无声演奏，汤秋秋模仿着那歌姬的动作，吹了下这星际时代的“树叶”。
竟是口琴的声音！
她的嘴/唇/贴着叶片一溜划过，试了试音，一双乌黑的杏仁眼闪闪发亮。
这树叶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像十孔半音阶口琴，最妙的是这薄薄一张树叶竟还自带循环往复的回声！
汤秋秋热爱音乐，在末世前把音乐当作毕生事业，乐器就像是自己吃饭的家当，她就算冷门如西塔琴和特雷门琴都有涉猎，何况是最常见便携的口琴呢。她可是在小学的时候就能用口琴熟练吹奏自作曲了。
所以，吹什么能歌曲让小肥啾感到开心并且消除杀意值呢？
汤秋秋从脑中系统给出的做任务界面中脱身出来，回到现实之中，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片如口琴大小的长树叶，她将树叶拿在手中把玩，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不远处浑身炸毛、眼神戒备的小肥啾。
小肥啾被这从天而降的树叶吸引了注意力，眉头一皱，圆眼睛一眯，眼底闪过暗芒。
邬恺心中百转千回：
女人手中拿着的是最廉价的“音月树叶”，未经人为调音和后期加工的自然产物，随处可见，比不得其他乐器金贵，也吹奏不出什么上档次的歌曲。
但是，不知何故，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树叶的歌声越来越难以抗拒。
大概是听多了造价昂贵的曲子，所以他的耳朵偶尔也返璞归真了？
可惜，没什么人能保持绵长的气息，控制住呼吸节奏，把这种音准不稳的音月树叶吹得入耳，他自己也没什么音乐细胞，吹出的旋律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其实，说白了，没有好的“音月树叶”演奏家，主要还是音月树叶这种乐器在帝国本来就是下等人的东西。
可是，他很喜欢。
他喜欢的，不分高低贵贱，那都是好的。
然而，眼前这女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他喜欢的“音月树叶”？
所以，她果然是对他做过了一番调查吧？如此能投他所好？
他在公开场合提过他喜欢小肥啾，所以这女人养了小肥啾当宠物。
但，他从未在任何公开或私下场合提过“音月树叶”，除了某一次情绪濒临崩溃，星能难以控制，他让邬轩用树叶吹过支曲子之外，当然，那曲子一点也不好听，所以他听得更加怒火中烧，最后还起来把整一片树林，整一座高山都削了。
因此，当时的邬轩也只以为他不爱听，却不曾想过，他的几乎同龄的舅舅邬恺，非常非常非常喜欢“音月树叶”，视若珍宝，却不敢碰，也不愿看。
那好像就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碰一碰，细密的疼，又叫他疼的同时生出一丝渴望。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仿佛一听到那清清脆脆的音符，悬在半空、四海为家的心会逐渐沉落下去，落到被阳光照得金闪闪的树叶堆里，落到暖融融的泥土地中，直到余晖迷了眼。
“小淘气鬼，别乱砍树知道吗？这些树叶都能吹出很好听的歌。”
遥远的、太遥远的空灵声音划破天际。
“小啾啾是不是很好奇？嘿嘿，这些树叶可厉害了，能吹出很好听的歌～”
汤秋秋粗糙到病态的声线猛地将邬恺从一片暖烘烘的幻境里拽离出来。
邬恺盯着不知何时已然近在咫尺的女人，一时......只会干瞪眼。
所以，这女人怎么知道“音月树叶”是他秘而不宣的挚宝？难道说她窥探到了自己的精神海？可那片精神海已然被污染了两年，谁能悄无声息地闯进去，再毫发无伤地回来？
不，也有可能，毕竟这人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违禁又背德的密法巫术将他的神魂也剥离了/肉/体，强行付诸在一具幼鸟的身上无法动弹，甚至一度丧失自我意识，心情都跟着这女人而动，还屡屡走神。
手段当真厉害。
系统在汤秋秋的脑海里警铃大作，短短几分钟，杀意值从40%下降到0又蓦然触底反弹，直线飙升到了51%。
汤秋秋实在摸不着头脑，莫非小肥啾把这些树叶当成什么会伤害到它的武器，所以对她越来越不满了吗？
汤秋秋叹了口气，避免小肥啾反应过激，索性就离远了些，将浸泡在潭水里的裙子撩起来，拧了把水，亡羊补牢罢了，还是湿冷得很，汤秋秋索性拉开裙摆，露出两条修长（）bai皙的腿，抚膝而坐。
动作间，邬恺甚至嗅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幽兰香气，与之前那手帕上闻到的相似，只是这回他神经保持高度紧张，心智倒也没有再次退回那种满心满眼只等着母鸟回巢的雏鸟状态。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一双眼睛自他苏醒后，就像是粘在了汤秋秋身上，再没能离开哪怕半分钟。
汤秋秋看着对自己态度一下子判若两“鸟”的小肥啾，恍然生出一种“乖儿子长成了熊孩子，当妈妈的太难了”的迷之忧郁，忍不住充满慈爱道：“宝宝是讨厌妈妈了吗？明明之前妈妈掉下垃圾山，你都那么保护妈妈的。”
邬恺一抬头，不慎撞进汤秋秋澄澈的黑眼睛里。
邬恺：......
他看人一向准，有那么一瞬，他面对汤秋秋开始不确定起来。
系统：“游戏对象杀意值下降至20%。”
汤秋秋心中一喜，双臂支撑在地上，俯身支在邬恺面前，想尽可能与他平视。
那一缕卷曲的乌发带着水珠滚落到胸前。水蓝色抹（）胸裙后打底的白衬衫严（）丝（）合/缝/地贴在苍（）白的/肌/fu上，能见得其下形状优美又易碎的锁（）骨（）和隐约可见的一道暗影......
邬恺现在身子小，视角低，简直猝不及防。他刻意忽视了这具“肥啾”身体一瞬间想要扑棱棱地飞去“埋（）胸”的冲（）动。
尽管......他不听话的小脚爪已经颤巍巍地挪出去了好几步。
邬恺这一动，汤秋秋就愈加觉得小肥啾是感受到了她的母爱如山、情真意切，并开始反省自己怎么能误会像她这么温柔可爱的“妈妈”？
汤秋秋一动，邬恺就愈加觉得这女人是以为靠这种廉价的搔首弄姿、虚情假意就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他务必要好好让她这位“妈妈”反省一下。
于是，一鸟一人又没在同一频道上。
系统终于来及时了一回：“游戏对象杀意值反弹至40%。”
得，汤秋秋明白了，还得完成系统的任务消灭杀意值。
汤秋秋端正了坐姿，并不是很熟练地拿起音月树叶。
吹什么曲子好呢？不能太难，也不能太平，要能激起一些共感，旋律要深入人心。
她望着小肥啾，突然想起来自己在末世前，有一回，参加一个关于饲养宠物的综艺，主持人测试什么歌曲能让宠物狗平静，她坐在电子琴前，就弹奏了一首曲子，末日前一年，火爆全网的《幻昼》。
不知怎么的，她虽然和小肥啾也没相处多久，但见到小肥啾这么讨厌自己，讨厌到连“杀意值”都冒出来了，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汤秋秋做了个深呼吸，在小肥啾晦暗不明的眼神中，将树叶放在唇边。
《幻昼》这首钢琴独奏的纯音乐本就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忧伤，汤秋秋吹奏时心情也颇有些低落，于是，从第一个音符开始，便少了一丝汤秋秋自作曲里常见的那种“即使身有重负，也要惬意人生”的轻快恣肆。
只是，逐渐的，随着旋律渐入佳境，汤秋秋沉浸在音乐之中，又展现出了她鲜少能被忧郁覆盖的乐观本性。
气息一变，节奏一改，就像是亲人挚友情侣爱人前一刻还在末世永别，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曙光终于降临，黑暗成了光明，残破废墟成了绿水青山。
邬恺再次，不可抑制地，被音乐拖进了这一片绿水青山的幻境之中。
这次，他像是一个旁观者。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蠢笨不堪的小少年绑在一架奇形怪状的飞行器上，从山坡顶端一路顺风下滑，风向忽而变了，他一头栽进一处花园子的围栏上。
于是，就惊动了一团模糊的身影。
那团影影绰绰的影子有一把好听的嗓音。
她惊呆了站起来：“这是你做的滑翔翼？你做滑翔翼干什么？”
蠢/蛋/男孩支支吾吾：“你不是跟千里她们说......”
“说什么？”
邬恺感觉自己的意识忽然又覆到了那抹影子身上，通过她的眼睛，他看到了她面前的男孩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清澈的仿佛能从里头目睹一整片晴空，只是晴空之里的那道人影，他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而后，他听到蠢/蛋说：“说你很崇拜第一个上蓝天的人。”
“......你说的是莱特兄弟吧？诶？等等！那可是我们女生夜话，你这小淘气蛋怎么听到的？”
“那有什么好崇拜的。”
“？”
“他们能造飞机，我能打（防屏）飞机，全打光。”
“......”
然后蠢/蛋果然挨了一记暴栗。
“干嘛打我啊，你就这么喜欢他们？还一喜欢就喜欢两？你没机会了，他们早就死了。”
“小笨蛋，喜欢他们的喜欢，和那种喜欢不一样。”
“我不笨。你笨。老笨蛋。”
果不其然，蠢蛋的脑门又挨了一记打。
并且，蠢蛋还不知悔改：“老笨蛋又老又笨还会有那种喜欢的人吗？”
第三记暴栗。
蠢/蛋，哦不，智/障男孩接着说：“你别难过，我又年轻又聪明，我也没有。我们算扯平吧。”
第四记暴栗。
那男孩终于把嘴抿成了一条线。
他解了半天的滑翔翼绳索，总算是解开了，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系绳子，打了好几个蝴蝶结，再逐一解开。
就当邬恺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邬恺听到他对着那抹人影说：“但是，我要是有了的话，你也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同曲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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