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 ALL]离歌》Hecate

3、第一章

　　始源要离开SJ的传闻，如巨石入湖，激起水花无数，各方人马以各种方式寻求一手资料，一时间众说纷纭，闹得沸沸扬扬。SJ成员们自是不胜其扰，只能一再坚定始源仅仅是暂时不能参加活动、SJ不会解散等等说法。

　　“三人成虎”确实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尤其在无法联系到当事人的情况下——SJ成员们已经十几天没有见过始源了，而打他手机的结果永远只是机械的系统提示音，猜疑就在不知不觉中滋生……

　　“李特，你来一下。”经纪人叫走了队里的老大，强仁也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原本喧闹的练习室在瞬间变得安静，只有强劲的音乐和鞋底磨擦地板的声音。

　　“哥，始源哥，真的要退出吗？”奎贤小小声地问着身边的丽旭，当初他经历了加人的风波，好不容易融入到这个集体，现在却要想象，如果少了一个人……丽旭摇摇头，不说话——“不会”抑或是“不知道”，恐怕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好啦，你们别胡思乱想，快点去练习了。”艺声一手搭住一个，特有的磁性声线总有着奇特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安心跑去练歌的丽旭和奎贤，却没有看到跟在身后的艺声，锁起的眉头。

　　“你们别练了，休息会！”神童不由分说地关掉了音乐，晟敏只得停下脚步，接过他递上的毛巾，坐到角落大口地喘着粗气，毛巾盖住了脸庞，看不清表情。

　　神童望着晟敏半晌，最终还是没跟他说话，而转向依然自己练着的恩赫，“李赫在，叫你别练了，你没听见啊？！”被吓到的恩赫顿下了动作，讪讪地走到旁边坐下，晟敏把水瓶塞到了他怀里。

　　“哥……东海呢？”恩赫环顾了练习室许久，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神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昨天不是就说要去小宿舍了么。”听闻此言的恩赫低下头，不再作声，晟敏拉过他的肩膀，冲着神童咧嘴一笑，“我们一会去吃五花肉吧~~”

　　神童轻轻舒了口气，换上轻松的语气，“晟敏要请客吗？”晟敏撅了撅嘴巴，“好嘛~~我请就我请嘛~~赫在，去不去啦？”被晃回神志的恩赫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哥请客？当然去！！”

　　“那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兴奋地跑去整理物品的恩赫，没有看到神童和晟敏了然却又带着无奈的笑容。

　　“把这个拿去给起范吧。”韩庚接过东海递上的盘子，装起出锅的炒饭，东海利索地拿起两盘炒饭，“哥，我先进去了。”韩庚轻声应允，埋头把另一盘炒饭里的葱一一挑出，然后拿保鲜膜封了起来。

　　“过来，吃饭。”东海走进起范的房间，招呼着玩着PSP的人，结果他连头也不抬一下便回绝了，“哥，我不饿。”东海放下盘子，一把抽走起范手中的PSP，“不饿你也得给我吃！又不是神仙！！”

　　起范抬头迎视怒瞪着自己的东海，沉默半晌，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餐盘。东海这才松了口气，端着自己的那份开吃。望着把嘴塞得鼓鼓的东海，起范依然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勺了一口送到嘴里，喷香的炒饭却吃不出一点味道。

　　熟悉的音乐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原本就拿得不稳的勺子“啪”地落入盘中，不少饭粒溅落到地上，起范却只是死盯着床上闪着指示灯的手机。东海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炒饭，把手机递给起范，示意他接听，而起范就是不伸手，直到系统转入语音信箱。

　　“很多东西，不是舍不得就会不失去的，所以，我们只能往前看。”东海想起了曾经有人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给起范听——很多时候，东海和起范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或许，本质上相近的某些东西让他们的心很容易贴近。

　　起范明白东海的意思，他承认自己很多时候是消极的，这些天的失去联络，已经让他想过了无数种坏的可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现在才发现那是多么得不堪一击，连接起电话的勇气都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告罄。

　　东海拿下起范搁在膝上的餐盘，将他的双手收落在自己掌中，“他有话要说，你不想听吗？”起范缓缓地摇头——不是不想听，而是根本不敢听，怕所谓“承诺”最终不过是一场谎言……

　　东海拽起手机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的动作让起范下意识地起身拽住他扬起的手臂，“哥，你干什么？！”东海回头，神色沉静而泰然，“既然不想去听，那就全部忘掉。”那种断然的决绝，让起范本能地感觉到了惶恐。

　　起范抢下手机，颓然地坐回到床上，躺在手心的手机竟然会有陌生的感觉，深吸了口气，将听筒搁在了耳边，熟悉的声音感觉如此的遥远——“范，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

　　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手指，泛白的指关节透露出用劲之大，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起范，忽然从床上跳起来冲了出去。东海安静地看着他冲出房门，安静地听着韩庚诧异的叫唤，安静地拿起未吃完的炒饭，舀起一口塞进嘴里，咀嚼。

　　10月的汉江边，因为入夜而人影稀疏，深秋的江风有了透心的凉意，伫立的颀长身影却浑然未觉，宛若塑像般一动不动。在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静立着另一个清瘦的身影——显然过于沉溺自己思绪的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注视。

　　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想要活动下僵硬的四肢，才发现身后沉默的人，欣喜地跑过去把矮自己半头的人收落怀中，“范，你终于来了！”

　　起范就这么任他抱着，没有反抗，没有回应，直到对方拉开距离，才得以观察那熟悉的容颜——不过半月没见，竟然消瘦了那么多？！原本深陷的酒窝变得狭长，眼下的黑影浓重得比拍戏时更甚——起范原本漫溢的不满不觉减了下去。

　　他肯定又没有吃好睡好——这是始源得出的结论——闹脾气的时候就跟自己过不去，看似成熟实则孩子气的起范呵，该拿你怎么办……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始源，只能再一次将起范搂在怀里，紧得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身体。

　　起范，一贯是敏感的——这个拥抱中透出的气息让他的心渐渐下坠，坠到自己也看不到的深处。身体的疼痛，似乎也不是那么强烈，为什么心底的空落却越扩越大，连彼此的体温都填补不了……

　　“范……这件事……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你。”短短的一句话，始源却花费了所有的勇气才得以说出，“我要退出演艺界了……”低下头，不敢直视仰起头望着自己的透彻眼眸，等待着起范的回答，就像等待着最终判决的被审者，天堂或是地狱不过是对方一语之间。

　　“你说过，要我跟着你的。”起范的语调平静得让人心惊，吐出的句子就如讨论天气般平稳，却重重地砸在始源心上，让他咬紧了下唇。

　　“你说过，只和我在一起的。”
　　“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每一句，都宛若利刃在心里剜上一刀，痛到无力呻吟，踌躇半天，却只能干涩地挤出一句“对不起……”。这一句，生生熄灭了起范眼中所有的神采，灵动的黑眸落入死一般的沉寂。

　　起范笑了，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的“杀人微笑”，疏离得就像面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那，祝你好运。”微笑地看着始源不敢置信的表情，微笑地后退一步轻拍自己被拥过的臂膀，微笑地说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语……微笑着，自己是在微笑吧……

　　“不要笑！不要这样对我笑……”始源抓过起范的手臂，眼泪不可抑制地划过总是带着笑容的脸庞，仿佛困兽般的嘶吼让起范的笑容隐了下去。伸起右手，想要拿掉紧拽着自己左臂的手，却被慌乱的始源整个嵌入怀中——颈边湿热感觉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清楚……

　　明明你才是那个说话不算话的人，为什么却可以这样哭得像个受害者？明明我才是那个被留下的人，为什么却要这样镇静地对你说珍重？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世界，难道是非黑白颠倒已经成了习以为常？

　　“很多东西，不是舍不得就会不失去的。”起范自言自语般的低喃，让始源身体一滞，轻轻松开怀抱，得以听到停顿后的下文，“所以，我们只能向前看……金起范，从今天开始，不再爱崔始源。”

　　第一次听到起范说爱，却是在不得不分开的时候——始源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心脏，似乎已经麻木到感觉不了疼痛……早就知道起范激烈的个性，却依然无法接受他把他们的关系逼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等待着回音的起范，反应不及地被拉入始源怀中，激烈的热吻夺取了呼吸，在头脑混沌的时刻，却清楚地听到了——“崔始源，从今天开始，依然只爱金起范。”也许从此投入尔虞我诈，但无论如何，都只忠于心底唯一的深爱，哪怕，你决定不爱……

　　失去支撑的起范借着围栏才保持了平衡，愕然地望着始源头也不回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中……就这样留下自己一个了么？说着爱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么？不是说好一起走到最后的么？

　　“崔始源，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