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青灯夜行篇八 ...
-
女鬼听见了“噌”的一下抬起头来，惨白如纸的脸上柳眉倒竖：“你说谁是玩意呢！”
叶止非：“……”
女鬼见晏祁还执着那根树枝并没有收，小心翼翼道：“那个，你能不能先把这个收一下，万一不小心看差了戳到谁，就不好了是吧？”
叶止非心道，头一次见这么怕人的鬼。
不，说的好像我见过很多鬼一样，我这两辈子也就见过两个鬼而已。
“你认识一个叫赵雨柔的女孩吗？”晏祁问。
女鬼刚要摇头，叶止非就从拿出手机打开赵雨柔的照片：“就是这个女生。”
女鬼看了一眼，细声细气的道：“认识，就是她点燃了我的心火，把我带到人间的。”
“是你害死了她？”叶止非皱眉。
“也不能这么说，”晏祁道，“厉鬼在轮回之外，因此‘降鬼’之傩才能问到它们，但是厉鬼重临人间本就违背天道，就需要活人生魂做祭来点灯，既然她真的问到了厉鬼，那么她的魂魄，恐怕是已经堕入轮回了。”
“这……”
转眼一个活人逝去了生命，而只是因为她要换一个本不该属于人间的厉鬼重临人世，这买卖给谁看都极度不划算……赵雨柔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时候，晏祁问女鬼：“她要和你换什么？”
女鬼偷偷看了一眼他垂在身侧被冰晶包裹的树枝，乖乖道：“她让我帮她杀一个人。”
“谁？”
“一个叫赵发财的男人。”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女鬼撇嘴，“她点燃了我的心火，我当然要帮她做事才好。”
叶止非插话道：“就平城市这个地方，叫赵发财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怎么的，你还能精准打击？”
“我得她生魂为祭才得以重临人间，她心愿所向，我当然认得出来。”
叶止非感叹：“牛逼啊……”
晏祁半响不语，而叶止非，也不知道是看久了还是怎么的，她竟然觉得这女鬼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让人害怕。而这时候，叶止非才发现她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金线鸾鸟纹路的嫁衣，她过世的时候应该只是十六七岁，完全是一副少女相貌。而如果不是她脸色惨白，眼里泛着幽幽青光，脖子上似乎还有一道血口……的话，竟然还有点好看。
“那这位女鬼小姐，”叶止非礼貌的道，“我能不能先请你不要杀赵发财？”
女鬼兰花指一翘：“不要女鬼女鬼的乱叫，人家有名字！”
叶止非一边腹诽这年头的鬼比人还讲究一边礼貌的道：“请问尊姓大名？”
“小女子虞氏九娘，单名灯。”
“虞灯？”
“嗯。”
“那我刚才的提议，考虑一下？”
“好啊，”灯女一口答应，“反正我也不想杀人。”
叶止非：“……”
你这么不敬业，要是赵雨柔泉下有知，会后悔找了你吧。
晏祁这个时候才开口：“赵姑娘为什么要杀赵发财？”
灯女耸肩：“我可不知道，我只接受她献祭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又不能通晓她所有的前尘。”
“赵雨柔一个大学生，按理说应该惹不出什么事儿，”叶止非沉吟，“不过谁也说不准，我觉得要从她这个人本身入手，查查她的生前事。”
“既然这位……灯姑娘暂且没有害人的心思，”晏祁温声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余下的事明天再说。”
“好啊，”叶止非打了个呵欠，“我天，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快回去吧。”
说着晏祁就要撤了结界。
灯女忽然道：“等等，你们走了，我怎么办？”
叶止非把二狗往前一送：“狗子，你再跑一趟把这个灯给送回证物成列柜里去。”
二狗：“……”
“不行！”灯女反驳，她回头看看晏祁，又看看叶止非，忽然往前一扑紧紧抱住她，“我要跟你走！”
被厉鬼扼住命运喉咙的叶止非：“……”
缠绕的灯女身上的黑雾霎那化作黑色的荆刺藤蔓，把她和叶止非捆绑在了一起，那些散逸的细碎黑雾开始往叶止非身体里钻。
可奇怪的是，就在那些黑雾将要渗进她皮肤里时，却好像被什么隔绝，残雪遇到日光似的开始消散，灯女“咦”了一声，立刻放开了叶止非。
“我不管，”她倔强的盯着叶止非，语气忽然变得凄惨起来，“我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举目无亲背井离乡你忍心把我扔了吗！忍心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哇！”
叶止非：“……”
一秒钟变脸，这是个狼人，不，狼鬼。
“带她走也无妨，”晏祁说，“如果要找赵发财，还得靠她。”
叶止非嘴角抽了抽：“你说行……那就是行……”
灯女满意的点头，往后一飘，缩身进铜灯的灯芯里。
叶止非试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一咬牙将铜灯台拿起来装进了证物袋，结果还没封口呢，就听见灯女的声音道：“不要把我封起来呀，我会憋死的！”
叶止非两指一划封上证物袋，面无表情道：“你清醒一点，你是鬼，不会呼吸，而且你已经死了。”
灯女：“……哦。”
回到家里，叶止非看着已经凉透了的麻辣烫，认命的叹了口气将餐盒送进了微波炉，虽然已经快十点了，但是不吃饭不行，不吃饭心里不舒服，今晚绝对睡不着。
她想了想又从橱柜里找了一袋挂面下了两碗面，然后招呼晏祁：“来吃饭。”
二狗围在桌子边转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得到一口属于它的麻辣烫，遂“呸”了一声，郁闷的看电视去了。
“我明天下午去一趟学校，”叶止非咬着筷子沉吟道，“赵雨柔到底有什么自己办不到的事情，非得要献祭自己来召一个厉鬼呢？”
“回来吃了饭再去。”晏祁说。
“嗯……”
她一直想着赵雨柔的事，麻木的吃完一碗面又捞了几口菜就坐着不动了，直到半响之后她听见晏祁叫她：“我要洗碗了。”
“哦！”叶止非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的碗筷递了过去。
晏祁却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叶止非不明所以：“啊？”
晏祁只好倾身过来，叶止非见他的身形笼罩去了自己头顶的光，下意识要躲，晏祁却按住她的肩膀，冰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一掠而过，然后叶止非听见他无奈的声音：“怎么都吃到脸上去了，跟个小猫一样。”
叶止非坐在原地半响，最后只是耸了耸肩。
麻辣烫没有吃完，但是如果放到明天早上肯定不堪设想，她盖上餐盒准备扔掉，灯女却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羡慕的看着餐盒，眼巴巴道：“我也想吃……”
叶止非：“醒醒，鬼不用吃饭，你已经死了。”
灯女撇了撇嘴，坐在一把椅子的靠背上，好奇的打量着客厅厨房屋顶上的吊灯。
她身体周围的黑雾已经都消失不见，于是显露出细削的身形来，轻飘飘的搁在椅子靠背上，小腿不安分的荡来荡去，脚腕上一只铜铃铛“叮铃”作响。
“又没人点灯，你怎么出来的？”叶止非问。
“我想出来就出来，”灯女头也不回的答她，“不用点灯我也可以出来。”
叶止非看向了晏祁，晏祁关上水龙头，道：“但是点灯可以逼迫她出来。”
“行吧。”
灯女看了一会吊灯，又飘到客厅里看饮水机去了，最后被电视吸引了目光，开始跟着二狗看《巴啦啦小魔仙》动画版。叶止非将铜灯台从书包里取出来搁在了电视柜上，然后就回了卧室。
洗漱过后她直接上了床，毕竟“奔波”了一整个晚上，她十分疲惫。
上床关灯之后她就钻进了被子，定了闹钟之后刚放下手机一翻身，就被枕头边一张惨白的脸吓得差点心肌梗塞，她跳起来一巴掌拍开顶灯，怒道：“虞灯！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灯女被她吼的往后缩了缩，委委屈屈道：“人家害怕，想和你一起睡嘛。”
叶止非：“……”
她盘腿往床上一坐，冷笑：“那你给我说道说道，你他妈到底害怕什么？”
灯女的五官绞做一团：“怕……鬼？”
叶止非：“你自己就是个鬼，自己吓自己？这是什么骚操作。”
灯女气急败坏：“怕老鼠！行了吧！”
叶止非捏住她的后颈意图把她从门缝里塞出去：“怕老鼠你该和猫待在一起，我又不会抓老鼠……”
灯女呜哇乱叫着意图反抗，叶止非干脆打开门将她往外一推：“今晚再让我看见你的脸我就让晏祁把你剁成三段！”
灯女吓得一哆嗦，嘤嘤嘤的飘走了。
叶止非关上卧室门，感觉到无比的心累。在今晚之前她还是个怕鬼的妹子，而从今晚开始，她已经是个胆敢手提厉鬼的汉子了……真让人头秃。
==
第二天的工作日也无波无澜，如果说有什么事值得期待的话，那应该就是这周末要发工资了。
下午叶止非回家，准备先吃饭然后再去学校打听打听赵雨柔这个人，于是晚饭相当的简单。
而吃晚饭，晏祁见她要走，就对她道：“带上虞姑娘一起过去。”
叶止非一想灯女是赵雨柔召来的，便将铜灯台包起来塞进了书包里。
她在玄关换鞋，晏祁靠在门框上道：“早上我带虞姑娘去找赵发财了。”
叶止非直起身来：“他——”
“只是个普通建筑工人。”晏祁道，“不过我让梦箫——就是上次找你租房的那个中介——帮我查一下发财，应该过不久就能有结果。”
“好。”
==
平城商学院。
仲春已临，暮色渐晚，白昼也就相应的长了起来，叶止非走进学校的时候天黑还没有完全黑透，寝室楼前的老梧桐树叶缝间漏下点点苍茫暮色。
她一步一步走上寝室楼，这地方她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来就惊心动魄。当她站在626门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今夜有虞灯这个厉鬼相伴，如果她在寝室里过夜，不知道凌晨三点时候还会不会听到那声啼哭？
转念一想又觉得此计不可行，灯女虽然听起来是个厉鬼，但是完全没有个鬼样子，还不如她加班那天晚上遇到小鬼灵吓人，真要遇上个好歹，谁打谁还还不一定呢。
这个念头一转而过，没等她找到门钥匙，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呼：“叶止非，你怎么回来了！”
叶止非回头，见是上次回来时那个马尾辫女生，她道：“我回来拿个东西。”
马尾辫女生道：“那你，你晚上不在这里住吧？”
叶止非摇头：“不，我在实习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马尾辫女生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知道吗，赵雨柔她——”
“我知道，可真是不幸。”叶止非打断了她的话，“那，你知道，赵雨柔住哪个寝室吗？”
“602，怎么了？”
“没事，”叶止非说着找到了要是打开寝室门，“我拿了东西就走。”
马尾辫女生点了点头，走开了。
叶止非反手关上寝室门，灯女从书包里飘了出来：“你要拿什么？”
“我什么都不拿，只是找个借口，”叶止非道，“你赶紧进去，我我们去赵雨柔的寝室。”
可是灯女定定的浮在空中没有动。
叶止非刚要叫她，灯女就猛地往她身后一窜，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有蟑螂！！”
叶止非：“……”
恕我直言，你真的给你们鬼界丢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青灯夜行篇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