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黑化日常（重生）》温时楠

11、第十一章

　　顾怜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着一身红色喜服，面上含笑，牵着他的新娘下轿的画面。

　　许是知晓只是假象，心中并未生出多大的波澜。

　　她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他不会选择眼中只有权势的人家结亲，所以想象不到他成亲的模样。”

　　意料之外的答案，结合她的性子，又在情理之中。

　　皇后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明日要去佛寺为你皇祖母诵经，早些起来。”

　　诵经是太后生前自己定下的。

　　她那时大约已经察觉到大限将至，拉着皇后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体己话，末了交代皇后，若她去了，记得替她诵一回经。

　　皇后心头记挂着，选好日子后便一直在做准备。

　　稍晚，皇帝过来找皇后商谈事情。顾怜告了退，从御花园绕回自己的玉清宫。

　　御花园里种着好些秋季的花卉，此时争妍斗艳的开着，被风搅动，花香四溢。

　　路上遇到几个嫔妃，她面色的淡淡的招呼完，路过她们继续往前走。

　　回到玉清宫无事可做，想到一路直往鼻尖蹿的香味，她索性让人翻出自己的针线盒，半躺在矮榻上作女红。

　　太后离世有一段时间，她心中的情绪渐渐压下去，除了睹物思人的时候，一切如常。

　　早早的爬上床，捧着一本书可有可无的翻看。

　　锦竹端着一壶茶进来，按照往常的习惯放在桌面上：“公主，外间矮榻上的针线可要收拾？”

　　她的视线仍旧落在泛黄的书页上，声音里透着几分将睡的慵懒：“不用，明日回来我再绣几针。你去找找有没有适合男子用的香料，好放进去当个香囊。”

　　玉清宫里各式香料齐全，找出几味适合男子用的香料并非难事。锦竹应下一个好，上前替她收拾床榻。

　　一觉好梦，第二日卯时，绫罗进来唤她起床。窗外的天色黑蒙蒙的看不透彻，殿中点着烛火照明。

　　任由她们替自己收拾好衣裳容貌，简单用过早膳，顾怜带着人去皇后宫里与她会和。

　　去佛寺诵经的除了皇后顾怜，还有太子和几位皇子。

　　为确保安全，皇帝指了一列御前侍卫护驾。

　　是去佛寺为太后诵经，出行队伍一切从简。顾怜与皇后坐在一顶轿子里，太子携带几位皇子，分坐两顶。

　　在选定的吉时前抵达佛寺，在寺门接应的，还是上次那位住持。

　　一群人随他往里走，最后在佛堂门前停下。

　　佛堂里已经坐满寺中弟子，皇后免去他们的礼，在相应的位置落座，示意开始。

　　住持转一圈佛珠，走到最前面，盘腿而坐。

　　半个时辰后，诵经结束。

　　住持起身迎过来，问他们可否要在寺中用午膳。

　　皇后摇头说不用，坐上轿子返程。

　　顾怜以为此行她会十分伤心，事实却是心中一片宁静。

　　像是知晓皇祖母是去了一直向往的地方，不用继续为人世所累。

　　皇后所想和她一致，母女二人聊了一路，心中的结被同时打开。

　　回到宫中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皇后命人去小厨房弄了一桌饭菜，顾怜厚着脸皮留下蹭饭。

　　皇后习惯在午膳后小憩，用完膳，顾怜打道回自己的玉清宫。

　　昨日绣到一半的香囊还在矮榻上放着，她走过去拾起针线，接着往下绣。

　　昨夜得了她的吩咐，片刻后锦竹用盘子端着好几味香料送到她身前：“公主，咱们宫中适合男子用的香料，基本都在这里。”

　　顾怜鼻尖轻嗅，闻到一缕熟悉的香味，很像温慕素日里用的。

　　放下针线，她屈指捻起香料凑近了闻。

　　几乎一模一样。

　　率先摒除那一列，她捻起其他的香料，一一比对。

　　香味都很单一，还不如他身上的好闻。

　　推开桌面上的那些，她继续绣香囊：“再去寻几味淡雅点的香料。”

　　锦竹说了声好，退出去去找她需要的香料。

　　香囊绣起来有些费神，暮色半垂之际，终于完工。

　　锦竹后面找来的香料她还没看，随手捡起两味合在一处，香味出人意料的合她心意。

　　没有任何犹疑，她直接拿着那两道香料放进香囊里，封口。

　　香囊做好，便只需等他回来。

　　许是有所期待，日子过得格外快。

　　宫外大军已经进入皇城区域的消息传到皇宫，顾怜立马坐不住，兴冲冲的跑去御书房，坐在里面一边闹腾皇帝一边等温慕。

　　自打她从太后离世的情绪里出来，整个人闹腾到不行。

　　皇帝颇为头疼的按揉额角，压下她随手掀起的书页：“怜儿，他们最早也要明日才能进宫，你安分一会儿，朕头疼！”

　　她趴在案台上，仰头看他：“慕慕今日会回侯府还是与大军一块儿？”

　　皇帝放下手里的折子：“朕如何知道？”

　　“父皇不是皇帝吗？”她起身，万分嫌弃，“竟然连这个都不知晓。”

　　皇帝当真被她气笑：“按你这说法，岂不是皇朝数万大军，朕都要一个一个把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顾怜：“也是，慕慕的行踪我知晓就好。”她侧头看向大门的位置，“父皇，明日让我出宫可好？我想和慕慕去侯府玩儿。”

　　玩是幌子，想黏在温慕身边是真。

　　他好几月不曾回侯府，明日领完赏，最多在宫中陪她一个时辰，就要回侯府修整。

　　两人许久未见，顾怜不满于一个时辰的碰面。

　　既然他无法留下，她跟着追去侯府亦可。

　　皇帝现在哪还有心思思索她的想法，只想快点把这聒噪个不停，偏生他又没法子应付的人赶走。

　　太后在时，时常带着顾怜去侯府转悠，无须顾忌什么，他没有任何犹豫：“若是想去侯府，你明日让温慕带你去。旁的地方，不行。”

　　自皇帝表示出对温慕的防范后，这是头一次，如此干脆。

　　顾怜有些意外：“父皇现下不防着慕慕了？”

　　皇帝视线放在奏折上：“官职都已经给他了，还防着作甚？”

　　为人君者，最忌讳用人时生疑。既然已经默许温慕走上仕途，他便要最大化他的利用价值。

　　而在这过程中，防范怀疑，最易离心，亦最不可取。

　　顾怜不在乎皇帝弯弯绕绕的心思，她只看结果。

　　皇帝不防着温慕，则意味着他的仕途可以顺畅无阻，这个结果令她满心欢喜。

　　表达完对皇帝的崇敬爱戴之心，顾怜接着好一番夸赞。

　　皇帝听得耳根子犯酸，手犯痒，连连赶人：“真闲不住去找你母后闹腾。”

　　近几日正是后宫事务繁多之际，皇后成天忙着核对账册，顾怜没去打扰。

　　从御书房出来，她哼着曲，慢悠悠的朝玉清宫走。

　　锦竹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打趣：“公主明日可千万别把香囊忘记了。”

　　她眼角带着笑，瞪过去：“谁给你的胆子拿我说笑？”

　　锦竹笑着躲在绫罗身后：“奴婢不敢。”

　　顾怜没与她计较，收回视线继续看路：“再者，我送兄长香囊，有何打趣的理？”

　　绫罗与锦竹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回到玉清宫，顾怜翻出前阵子绣好的香囊，问绫罗：“我前日补绣的那个放在何处？”

　　绫罗折身翻出来递给她：“与公主的放在一处。”

　　两个香囊的差别不算大，绫罗拿来的那个，出处是她前几日拿出来看绣法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漏了几处针脚，索性闲着无事可做，便重新绣了一个。

　　现下两个放在一处，不细看其实瞧不出多大的不同。

　　因为缺一道香料，两个香囊的香味倒是天差地别。

　　顾怜更爱第一个香囊的味道，但又偏爱第二个香囊的针法。

　　犹豫再三，她决定两个一起送给温慕，让他自己选着用。

　　说起来，这还是头回送他自己亲手做的礼物，也不知他是否喜欢。

　　怀着一颗略显兴奋的心，她等来了翌日的日出。

　　大军返朝，好几万人马，动静很大。

　　主帅朱阔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副将等人紧随其后。

　　温慕去时是走着，来时已经有自己的高头大马。

　　离开不过数月，再看皇城竟然生出陌生之感。

　　许是战场上看过太多血腥，每日活在刀光剑影里。皇城中的平静祥和落在眼底，竟然觉得分外冷清。

　　班师回朝，得胜归来，街道两旁站着的全是贺喜的百姓。

　　场面分明很热闹。

　　他夹紧马腹，收起心中的情绪，跟上大军的队伍。

　　大军在皇宫外停下，让兵士原地修整，朱阔带着几名副手进宫面圣。

　　不是早朝的时间，皇帝在御书房。

　　御书房温慕跟着顾怜来过几次，此时的心情是前面几回无法比拟的。

　　论赏要到明日早朝，皇帝问完了相关的事情，表达完对大军的称赞，简单提到几句封赏的计划。

　　正事说完，朱阔带着他们告退。

　　一群人刚转身，皇帝又开口：“怜儿说要去侯府，你出宫前记得去玉清宫接她。”

　　在场各位和侯府有关系的倒是不止温慕一个，但同时与公主走得亲近的，别无他人。

　　皇帝口中的话是说给谁听，显而易见。

　　温慕脚步一顿，反应过来后转身回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