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真香了[重生]》边淮

9、我族

　　剑气这时已经以极近的距离命中了毒丝！
　　林清和心中一寒，果不其然，下一刻毒液从毒丝中溅出，带着剧毒的毒液便直直溅到了他面首！
　　“仙师！”
　　“老大！”
　　林清和眼前有一瞬间一黑，脸上发烫，身姿不稳，可这时，他撑着眼，却看到了朝着白景阳和史扬州涌来的毒丝，数量不计其数。
　　虽然没有方才蜘蛛妖的毒，但也确切的剧毒。
　　行动要比思考更快，白景阳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见得林清和矮身，一道人影携着剑窜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往地上一摁，独自承受下了所有的剧毒。
　　白景阳愣怔着抬头，在看到林清和身上的惨况时，大惊失色：“仙师！”
　　史扬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救……救命……救命啊！！”
　　毒蜘蛛的笑声愈发猖狂。

　　可是。
　　林清和一怔。
　　原本滚烫的蜘蛛剧毒，这时却激不起他的丝毫感触了。他摸了把脸，能清楚的感觉到，剧毒正在被他的肌肤吞噬。
　　咦？
　　怎么回事？不疼？
　　还很舒服？
　　黑色的妖气从林清和的身体之中浮出，贪心的把每一滴剧毒吞噬殆尽。
　　那是林清和前世从未见过的灵气……不，应该说是妖气。凡人身上是百分百不会存在妖气的，人妖魔的界限，在世界之处就被划分的严密。
　　可他身上却又的确拥有着灵气，以及妖气。
　　他可支配的灵气与使用出来的威力也是非同寻常……林清和原以为那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如今想来，或许也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

　　一般来说，妖气是不会互相吞噬的，可是它身上的妖气却好像很享受毒蜘蛛的剧毒一般，甚至——
　　林清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身体当中好像储存了很多力量，将要呼之欲出，他有一种毁灭的冲动，想要释放的冲动。

　　“怎，怎么会……”不止是他，毒蜘蛛也不可置信道：“你不是人类修士吗！？区区人修，为何会有这般强大的妖力？！”
　　白景阳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在林清和身上，代表他生命之源的线不止有一条。海蓝色，和黑色的，这两条线，灵气和妖气交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妖治的美丽。
　　史扬州则是说：“老大，你皮肤变好了诶！”

　　他一出声，全场沉默。
　　毒蜘蛛：“……”
　　白景阳：“……”
　　林清和：“……”

　　史扬州指着自己：“咦？看我？我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林清和转头对毒蜘蛛说，“妖怪，你可知这是为何？”
　　毒蜘蛛气急败坏道：“我怎么知道！你他妈……你他妈是变态！你才是妖怪！我都妖丹期了打不过你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而且你他妈还会吞我妖气！你有病吧！”
　　听着他骂街，林清和沉默了，心想，他身上这情况也许真的挺骇人听闻的。
　　他沉吟片刻，抬眸，他眼神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全体蜘蛛退避三舍。
　　毒蜘蛛气势又弱了下来，说道：“你，你……哥……放了我……”
　　林清和不答，手中剑气汹涌，但与此前不同的，他翻涌出来的剑气，是黑色的。
　　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
　　他低头看了一眼，也有些被惊到了。
　　他有些明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身上有两股力量，一股是灵气，一股是妖气。而现在，妖气占据了上风，原因不明。
　　他感觉到的力量就是妖气。
　　强烈的破坏欲，释放欲，无尽无穷的力量。

　　他往前走了一步。
　　“咿啊！”毒蜘蛛兴许是意识到了他可能真的打不过这位炼气期的小修士，被吓得叫出声来，连忙道：“别，别……别杀我。饶了我。”
　　林清和驱动手中剑。
　　“我，我不过是被魔尊强迫锁在这里的守门人而已！”毒蜘蛛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林清和的动作停了下来。
　　“守门人？”
　　“对，对……”
　　毒蜘蛛见他动作停下来，知道有用，松了一口气，只见数百只蜘蛛从巨木底下涌出，其中，正中心的那只体型稍微较大的毒蜘蛛首领，站到了前方的位置上来。
　　“几百年前，我族本是生活在此地的一支，与人修和平共处。直到……魔尊的出现。”
　　它说着，像是为了取得林清和的信任一般，将原本蜘蛛妖盘踞的地方，背后的藤蔓驱使开来，露出里面的一间小木屋。
　　“里面藏了无罣仙尊，林清和的遗物。”毒蜘蛛阖眸，慢慢地说，“曾经他……”

　　可就在这时……
　　“哈哈哈哈哈！本尊终于出来啦！”
　　他正说着，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木屋当中窜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持了把匕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这里奔来！
　　“小心！”林清和护住白景阳与史扬州二人。
　　“啊！”事发突然，林清和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看到那身影在蜘蛛群上转了一圈两秒，便略过他们，朝入口处飞快窜去，不见踪影。
　　下一刻，漫天的血花飞溅，数百只毒蜘蛛，在两秒之间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爆炸的躯体在空中开满血花。
　　林清和怔住了。
　　显然，只要他想，方才那道红色的身影，完全可以将他们一起杀死。

　　毒蜘蛛的话还没说完。
　　林清和将目光落了回去，他刚才已经差不多打消了要杀它们的念头了，若是他没猜错，蜘蛛妖并未杀过人，掌门之所以想要除掉他，恐怕是因为，它身后有无罣仙尊的遗物。
　　恐怕，是在那位五十年前来过空海谷的神算子之后，掌门才动了要除它的念头。
　　它走过去，在一片毒蜘蛛尸首中，他看到了那一只毒蜘蛛首领。

　　白景阳和史扬州似乎想跟过来，林清和伸出手，慢慢道：“……别过来。地上都是剧毒。”
　　两人的脚步停下了。

　　林清和垂眸，看着那只毒蜘蛛。
　　毒蜘蛛也在抬头看他。
　　好像是因为，自己这么努力也没有活下来的缘故，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然后，用着它浑浊的声音，勉强的说道：“修……士。”
　　林清和看着它。
　　毒蜘蛛的眼睛慢慢闭上，他用着全身的最后力气，说：“能不能……劳烦你……将我族……安葬呢……”
　　林清和一怔。
　　毒蜘蛛淡淡笑着说：“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归吧。”
　　它的声音很轻，有多么轻呢，就像是它的生命一般，轻如鸿毛，生与死，不过是在瞬息之间。
　　毒蜘蛛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林清和眼睛有些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噬了那些剧毒的缘故，他看到了一些画面。
　　最开始，是鸟语花香的山谷。
　　他看到这里曾经有着许多奇珍异兽，妖怪们也是一些好妖。
　　山谷里面的妖怪，和山谷外面的人修和谐共处，互相帮助，这样的生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一天，天突然就黑了下来。
　　林清和抬起头。
　　破开山洞大门，从门的那端，男人走了进来。
　　他直奔向山谷最深处，林清和看到了，那时有一群毒蜘蛛躲在山坡后面，胆怯的看着一切。
　　男人住下来了。
　　从那天起，山谷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看到，住在山谷里的男人时不时会出来，他每天会抓一些妖回去，往它们的身体里注入魔气，只要能够撑过去，就会通过阵法，被送往魔界差使。
　　林清和听到一道声音，他转过身。
　　“别怕……大家别怕。”那只毒蜘蛛说，“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我们这么弱小……有什么办法啊……如果没办法撑过去，我们就都会死了啊……”
　　他看到那只毒蜘蛛在一夜之间去了山谷里的很多地方，它想了很久，问了很多其他的妖兽。
　　最后，它做了一个决定。
　　“大家，我有办法了。”
　　他听到它说。
　　“用那个方法……互相吃掉彼此吧，为了……能活下去。”
　　“可是……”

　　起初质疑声很多，但是渐渐的，质疑声都没了。
　　他们最终还是用上了这个秘法，这个被整个妖界，就连他们自己都唾弃，禁忌的秘法。
　　只是为了活下去。

　　“只是可惜，我们最后还是没办法活下去。”

　　林清和转过身，看到那只毒蜘蛛站在他背后，孤单的说。

　　“后来，我成了蜘蛛妖，从魔尊的手下撑了下来。那天他打算离开这里了，便将我锁在这里，令我永生守护这里。”
　　“那是很孤单，很漫长的百年，我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没错，我吞噬了它们，它们成为了我。”

　　毒蜘蛛安静的看着他。
　　林清和在他背后，看到了一个人。
　　掌门。

　　从前的时候，只有掌门看它可怜，偶尔会跟它来说说话，那段日子虽然冷清，但也不算孤单。
　　直到五十年前……掌门为了可以复活无罣仙尊，而向它出手。

　　“我几乎都快要忘了，我们最开始，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蜘蛛妖慢慢说。
　　“后来，因为他，我才想起来了。——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林清和对他说：“可你们最后还是死了。”

　　毒蜘蛛闻言，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是啊，我们还是没能活下来。”它释然的说，“可是，好温暖啊。家人的感觉，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林清和微一眨眼，下一刻，便看到了，在它的身后出现了千百万只毒蜘蛛。
　　它们簇拥着为首的那只毒蜘蛛，说着听不懂的话，它们逐渐远去。
　　消失前，那只毒蜘蛛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谢。”毒蜘蛛说，“谢谢你最后的善念，修士。”
　　谢谢你最后……没想要杀死我们。

　　一朵花落在了头顶上。
　　林清和抬起头，只见山谷内鸟语花香，远远地，走来了一群蜘蛛。
　　它们唱着听不懂的歌，簇拥着那只为首的蜘蛛，欢声笑语。
　　温暖的声音，温暖的山谷，就连空气……也是温暖的。
　　林清和闭上眼，轻轻地，对它说了一句：“晚安。”

　　【这章好多bug，老是不小心把毒蜘蛛的它写成他，所以修改了很多次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