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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下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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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长安没说话,许长也自然是不会听信许长瑾的一面之词,毕竟许长瑾喜欢找许长安的麻烦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情。
“长安,你来说。”
许长安摇摇头,随即笑,“皇兄也看见了,跟五皇姐所言别无二致,是我将五皇姐推入水中的。”
见许长安如此,许长瑾的气焰又瞬间拔高了不少,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死期将至,却还在这耀武扬威。
“皇兄你听,她自己都承认了,在皇宫谋害手足可是大罪,是要被送去掖庭院的!”
掖庭院吗?又不是没去过。
许长安心底暗哼一声,上一世因为你们母女我和兄长吃的亏已经足够多了,如今还在在别人脸上拉屎,还真的是觉得自己脸大。
许长安摸摸自己巴掌大的小脸,想起了昨晚祁淮送自己回宫时和他说的话。
夜色和月色的双重渲染之下,寂静的夜晚显得有些纷呈,少女和少年手牵手站在长街之上,少女伏在少年胸口,问,
“祁淮,如果我杀了人,手上沾了人命,沾了鲜血,你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我吗?”
少年似乎没想到少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安抚般拍拍少女的背,“如果真需要背上人命,这件事情,我来替你做。”
少女摇摇头,“这件事情必须我自己来做,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我也要他们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的感觉如何。”
少年叹了口气,“那我便追随着你,你去哪我去哪,你若为刀身,我就是那刀柄,自始至终,永不分开。”
少女离开之后,少年独自在长街上伫立了许久,他感觉少女似乎变了个人,但又觉得她是长大了,可长大若是要以丧失快乐和纯粹为代价,那么对她来说,代价无疑过于惨痛。
他恨只恨自己不能为她分担皇宫里的各种纷扰,恨只恨自己还没有能力为她撑起那半边的天。
许长安回过神,发现许长也正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皇兄,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自己出来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又在这里耽搁了半日,想来兄长肯定会很担心了。
但许长瑾既然已经从慈宁宫追到了这,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抽身,一听她要走,人就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撒泼打滚诬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都是许长瑾的拿手把戏。
许长也多少已经看出来是许长瑾故意为难许长安,但是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就算怎么问,许长安似乎也不会说出实情,加之这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是未央宫的人,自然是只会偏向许长瑾,假的也能让他们粉饰得比真金还真。
“长瑾,你这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若是不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怕是会染上风寒,这段时间染上风寒一时半会可好不了,少则一月多则三四月,如此一来皇奶奶生辰时你就只能呆在未央宫了,前来祝寿的人你一个也见不着。”
见不着谁那都无所谓,见不到祁淮那可就有所谓了。
于是许长瑾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顺手给了来扶自己起来的柳醉一巴掌,“不知道早点来扶我起来吗?非得等我自己爬起来再过来做个样子?我今日非要让母妃把你送掖庭院去!”
柳醉耷拉着眉眼,“五公主快些走吧,免得染风寒。”
许长瑾甩开柳醉扶着她的手,“就你这脏手,别碰本公主的身子,滚远点!”
许长安看着身上还挂着青苔水草的许长瑾不禁觉得这人的脸皮要是厚起来,大概是连银针都扎不透的。
等许长瑾一行人走远,许长安才拍了拍自己的裙角,将粘在上面的水草撇去,又解开了自己的发辫,拧干了发丝里的水。
许长也看着许长安一系列动作,脖子上的喉结动了动,道:“长安,你跟皇兄说,这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将长瑾推进去的,她肯定是在撒谎。”
许长安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她不着痕迹地避开许长也的手,“皇兄多虑了,我怎么就不会将五皇姐推入水中呢?皇兄你总是将人的本性想得过于善良。”
许长安不想让许长也再一次重蹈覆辙,万瑶是个什么人?心肠歹毒的蛇蝎妇人,只要被她咬过一次,要么死要么伤要么生不如死。
许长也上一世就是因为过于相信人性本善,本想劝说万瑶见好就收莫要对几个皇子皇女赶尽杀绝,却不曾想被万瑶做成人彘,直至临近国破前夕,生不如死。
现在的贵妃娘娘,一没权二没宠,在许长也得罪万瑶之后,自然是只能以泪洗面,她除了哭,什么办法都没有,那时候的娘家早已经被曹天瑞抄干净了。
贵妃哭瞎了眼睛也没能让万瑶有点良知,再得知许长也已经被万瑶做成人彘之后,贵妃娘娘便撞在了桌角,自尽了。
贵妃,是她的荣誉,却也成了逼死她和自己唯一孩子的祸首。
他们二人都信人性本善,所以都难逃一死。
“人性本善,是长安你想得多了。”
许长安看着许长也那张与许长胤有几分相似的脸,依旧笑着。“人性虽本是善,但是恶也是人性,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皇兄,你长我九岁,如今好歹也是二十有三之人,为何思想还这般单纯?”
许长也没想到许长安会说出这番话来,他愣了愣神,随即笑道:“不是皇兄思想单纯,是长安你把人想得太坏了。你今年才十四岁,为何会这般老成呢?长胤平时都是怎么跟你相处的?”
说完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许长胤有些不满。
“这跟兄长如何与我相处无关,如果皇兄还记得我母妃是怎么死的,也许就不会与我说这样的话了吧?人最痛不过是丧失至亲之痛,皇兄未曾经历过,我不怪你不能感同身受,但你也无需将你的理论与处世之道强加在我身上,你我本就是不尽相同的两个人,处事方式又如何能一概而论呢?”
许长也还未说出口的话尽数被许长安堵在了嘴里,是啊,许长安幼年丧母之痛,自己又如何能感同身受呢?
“是皇兄言多了,你这身上也已经湿透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吧。”
许长安拢拢方才上岸时许长也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皇兄的外袍等我清洗干净了再送去长乐宫中,我就先走了,不然兄长该挂心了。”
许长也颔首,许长安也不再多言,越过许长也就往清乐宫的方向走去。
许长也目光顺着许长安的身影,直到许长安消失在了视野之间,他才转过身离开。
许长安还没回到清乐宫,就碰上了急急忙忙跑来的云端。
云端见到许长安头发上全是水渍,身上还披着男人的外裳,顿时急了。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浑身都是水啊?”
许长安朝着云端咧嘴一笑,“就在潋滟池里游了会泳。”
云端可不会信许长安的鬼话,她跟早许长安身后,语言之中满是怨气和愤怒,“铁定又是五公主搞事情,公主,我们真的要一直这么忍让下去吗?要奴婢说,还不如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这样起码大家都不痛快!”
是啊,凭什么只有我们自己不痛快?
以前是,现在是,但以后就不会是了。
许长安依旧笑,“是哎,你说的对,下次,下次。”
云端在许长安身后翻了个白眼,许长安的下一次一定下一次一定她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次了,听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只是她没想到,走在前面的许长安步履稳健眼神坚定,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下次,一定会的。
“对了,你怎么来了?连素和陆持照顾不好兄长的。”
云端连忙停下脚步,免去了撞上许长安的悲剧,“方才二殿下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公主你回来,便让奴婢去慈宁宫看看是怎么回事,连素这孩子胆子也小,自然是不能让她过去,陆持就更加不便了,奴婢就过来了。”
许长安点点头又加快脚步,说好今日去皇陵祭拜母亲的,却不曾想被许长瑾这个鸡掰玩意耽搁了半日,从皇宫去皇陵起码需要一个时辰,现在日头高升,也不知道一会路上兄长会不会耐得住。
想到这,许长安边走边叮嘱云端一会去皇陵的时候要小心照顾许长胤,马车颠簸无所谓,主要是不能让许长胤吹着风呛着尘土,否则又会加重许长胤的病情。
现在伽蓝草还没拿到手,许长胤的身子能不受磨损就不能受点难,否则结果谁也无法承担。
回到清乐宫时,许长安远远地就看着披着棉氅在宫门口等着自己的许长胤,心底一阵无奈。
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这个哥哥怎么还是如此忧心自己,也如此让人不省心。
“皇兄,这外面太阳这么大,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许长安话音刚落,陆持就跳了出来,“公主,是殿下自己非要出来等你,属下拦不住,这可不是属下的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