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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撕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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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生养胎,每天都会让身边的宫女去藏书阁借些书来看,不管是生涩难懂的医书,还是枯燥乏味的兵法,她都会一一研读。
在小的时候,她就听说,女子在怀有身孕时,经常看些书,经常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将来孩子出生时会很聪明。
她很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也能像他一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爱自己想爱的人,而不会像自己一样爱而不得。
许泱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来桃蓁蓁的寝宫过夜,也正是因为许泱的这个举动,彻底激起了万瑶心底的嫉妒之火。
趁着许泱不在,万瑶假意与桃蓁蓁交好,桃蓁蓁尽管心底有所防备,但是怎么也没防住万瑶会在送给她的香囊上做手脚。
那香囊不是什么普通的香囊,它里面装的不是麝香,是一种会让孕妇肚里的孩子变得体弱,甚至慢慢地停止发育,若是母体身子再弱一些,会出现滑胎迹象的毕罗草。
毕罗草也是难得一见的药草,但在嫉妒之火的席卷之下,万瑶什么都做得到。
桃蓁蓁怀孕七月余时,陈玄礼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怀胎十月,月月见长,可他上个月前来为桃蓁蓁请脉调理身子的时候,桃蓁蓁的孕肚就已经这般大了。
如今已经一月过去,这孕肚却丝毫不见长,在细细询问桃蓁蓁这段时间以来的饮食以及身体的异常状况之后,陈玄礼才发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差点就导致自己的侄女被人陷害致死。
但是此时陈玄礼能做的也就只有保住还在肚子里的许长胤,想要逆转毕罗草在胎儿身上起的作用,就算是华佗在世那也已经是无计可施。
他反复询问桃蓁蓁是否还想要这个孩子,桃蓁蓁毅然决然要将孩子留住,过了三月,桃蓁蓁顺利生产,但因为毕罗草的作用,许长胤出生的时候甚至都没哭,很瘦弱。
许泱对自己的子嗣是否健康毫不在意,他只在意桃蓁蓁是否无恙,在确认桃蓁蓁无恙之后,连许长胤长什么样子都没看一眼,就离开了。
桃蓁蓁对许长胤确实宠爱有加,她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过于轻信别人导致许长胤的身体会变成这般,她将自己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许长胤身上。
许长胤也算是有惊无险地长大,陈玄礼一度以为这孩子活不过一岁便会夭折,他也是尽了最大能耐去保住自己这个侄子的命。
在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境况下,桃蓁蓁去求了许泱,也因为对桃蓁蓁的宠爱,许泱开始命人广寻名医,但是结果要么无疾而终,要么找来的不过就是一些江湖骗子。
许长胤慢慢长大,许泱对桃蓁蓁的喜欢也就开始淡了下去。
那时候的许泱,已经开始不理朝政了。
在许长胤六岁时,桃蓁蓁怀了许长安。
也正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桃蓁蓁在怀了许长安之后除了陈玄礼谁也不见,许泱渐渐的也少出现在了桃蓁蓁眼前。
因为许长胤的身体一直都未见好转,桃蓁蓁对许泱仅有的一点感激都已然被磨没了,反而更多的是恨。
作为一个丈夫,他从未做到为妻子排除万难之事,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从未尽到过对孩子的关怀。
许长安三岁时,许泱便开始了寻仙问道之旅,朝政之事全然丢弃,任凭朝中大臣冒死上谏任凭天下流言四起。
再到后来,在桃蓁蓁被万瑶推入井中逝世时,许泱似乎前去祭奠过一次,那之后,也再也没人见过他离开过他那所谓能吸收日月精华的圣地。
宦官曹天瑞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侵蚀着皇家的权利,众多大臣敢怒不敢言,他大权在握,就连许泱自己都可能无法撼动这个被自己喂养出来的阉人。
是啊,也是因为曹天瑞此人,自己才会沦落到被送去和亲的地步。
想到曹天瑞这人,许长安恨得牙痒痒。
当年夏国和庆云国的将士在边境起了冲突,起因是夏国有士兵闯入庆云国境县内烧杀抢掠,杀了两个男子和一个老妪,又抢走了百姓许多只牲畜,边境上的将士得到消息之后便去找夏国守将理论,两边各执一词,便打了起来。
那时候的庆云国只剩下那一隅之安,再起冲突只会让原本就空虚的国库一扫而光,再像之前那般一跟别国起冲突就割地赔款的话,京安都会被分割完,于是曹天瑞就将主意打到了许长安身上。
毕竟许长瑾一有万瑶护着,二有太后疼着,三这人长相一般身材还挺丰满,曹天瑞在选人之前自然也是听说夏国王子夏侯朔不喜丰满的女子,如此一来,合适的人选自然是只剩下许长安一人。
算算时间,离自己被送去夏国和亲也就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许长安想了想,两个月时间,自己能否让这个局面变得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呢?
她在夏国的那三年,夏侯朔算不得对她好,但也算不得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妃子。
确实,她如今不过十四,她犹然记得自己被送进夏侯朔府里的时候,夏侯朔跟自己说的话,“我对没发育好的豆芽菜不感兴趣。”
许长安巴不得夏侯朔对自己一辈子都没兴趣,那时候的她不是在偷偷敛财就是在偷偷计划着逃跑。
毕竟她还有话要对祁淮说,她还想回京安去祭奠一下哥哥的亡灵。
夏侯朔对她所有的举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自然也是因为夏侯朔的态度而变得肆无忌惮。
但是很不巧,在庆云国国破那天,她回到清乐宫,想要殉个国,翻箱倒柜之后,却发现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心底早已经如死水一般了。
她最重要的人都离她而去,她独活着也毫无意义。
那时候的她,正好长成,十八岁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时,十九岁的少年,也正是意气风发时,可他们却只能草草的结束一生。
如今她有了能扭转结局的机会,她势必不能让奸人得偿所愿。
所以这第一步,还是得从万瑶这里下手,想要扳倒万瑶,就得先拿许长瑾下刀。
本来自己事先的决定是先去夏国找到夏侯朔请他出手相助,但是现在看来,有必要使点计谋,让夏侯朔自己来京安,顺便帮许泱清理一下后宫门户。
“许长安,谁不知道你牙尖嘴利的?连宏善堂的夫子都说不过你,你在这跟我们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啊?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出宫去跟祁淮鬼混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
许长瑾见许长安还在狡辩,她一气之下上来就给了许长安一个大嘴巴子,许长安被打懵了,她还真没想到过许长瑾敢在许太后面前对自己动手。
当然了,就算是许长瑾当着许太后的面对自己动手,她也不会替自己说半句话,心底还会在那说活该。
“祁淮在相府,我在皇宫,怎么就成鬼混了?再者,皇姐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知道妹妹去了哪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还是说皇姐心悦妹妹,不时时刻刻关注着妹妹的动向就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啊?”
许长瑾被许长安的话噎了个半死,她没想到许长安能这般信口雌黄。
“许长安你什么意思?”
许长安看了许长瑾一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皇奶奶,我可以起来了吗?地上怪凉的,腿麻。”
许太后阴沉着脸看着许长安那张与桃蓁蓁异常相似的面容,一想到桃蓁蓁,她就会想起桃蓁蓁的母亲沈烟含。
那个让她受尽了自己心悦男子冷眼、让自己进了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的女子,她恨,恨不得沈烟含不得好死。
事实也如她所愿,沈烟含不得好死,而她所爱之人,亦是如此。
“起来吧。”
许长安站起来理理裙角,“皇奶奶,手持有照玉夜狮或是司礼监的手印皆可出宫,只要在宵禁之前回来 ,算不得违反宫规,五皇姐这般要将脏水泼孙儿身上,她的心思还真是有待考究呢。”
话锋一转,把问题引到了许长瑾身上,她自知许太后不会为难许长瑾,但是她也不能就一直这么吃亏下去。
“我什么心思?你自己一个人跑出宫好意思说我往你身上泼脏水?许长安,你还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许长瑾话一出口,许太后的脸直接阴沉得可怕,但她还沉浸在对许长安的谩骂之中,全然没发现。
许长安闻言冷笑一声,抬手就抓住许长瑾舞在半空中的手,脸上满是阴鸷的笑。
“许长瑾,为什么我许长安有娘生没娘养,这不是你最清楚的事情吗?还是说你不清楚?要是不清楚的话,你问问皇奶奶?或者是我,我也可以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许太后闻言,怒了,“许长安,你在哀家面前目无尊长已经够过分的了,哀家看在你是哀家孙儿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见识,如今你还要蹬鼻子上脸,你还想活到和亲那天吗?”
许长安笑笑,是啊,自己上辈子不也是差点就没活到和亲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