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男侠女传》藏识

15、十四

　　步出学生会办公室，昭羽微低着头，琢磨着下午的演讲词，一拐弯，差点与楼下上来的一个人迎面撞上。
　　昭羽吃了一惊，刚要抬头望去，冷不防那人猛探出一双鹰爪，重重地揪住她的香肩，大力而激动地揉动着，同时口中直嚷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在一阵拨浪鼓似的摇晃中，昭羽终于看清了来人。只见高心天满脸幸福，眼角还闪烁着喜悦的光点，大声地冲着自己叫嚣到：“我就知道，小羽，你是最支持我的人！”
　　眼看高心天兴奋地快要冲上来拥抱自己，被摇得头昏脑胀的昭羽忙竭力地挣脱开他的手，这时脑子里才想起昨天和他约的事。
　　（晕！怎么这么背，刚好就给碰上来。）昭羽勉强对着高心天笑笑，想开口解释到：“高师兄，其实我是……”
　　“不用多说了！”高心天一下打断她的话，用一种带点暧昧的眼神凝视着她说：“你的心思我完全能感受到！我刚才还想传个音给你，提醒你别忘了准时出席，可你……”他感动地扇着鼻孔：“想不到你对我的事这么重视，一大早就在这边等我啊！这次我是真的彻底知道了！”
　　（啊，冤枉啊，你知道个头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昭羽使劲搓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试图重新解释一下，可高心天咄咄的炙热目光几将她震住：（我要说了实话，他该不会立马抓狂吧？算了，今天对他是个重要的日子，还是稍候再跟他说明白。）
　　昭羽心一软，感叹着自己真是位心底善良的好姑娘，便也不多说什么，跟在喜上眉梢的高心天后面一起朝曲艺部的选拔会场走去。
　　会场设在校园里山丘上的十里竹亭中，高心天兴冲冲地领着昭羽登上山。时间尚早，会场还没有一个人，山顶静悄悄的，连竹叶轻拂的声音都听得那么分明。
　　“啊！”高心天突然感叹一声：“惬意啊，小羽，此时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处在这无边的竹海松涛中，真好~~”
　　昭羽应付着笑笑，突然想：（孤男寡女的这么呆在无人的山头上，万一他热血澎湃起来，我可不是对手。）想着悄悄地朝旁边坐远一些，眼睛滴溜溜地四下乱逛。
　　忽见不远处水雾缭绕的竹林中隐约传来了斗嘴声：
　　“早说了不要走那条小路了，你看，弄得我满身的……”
　　“哎呀呀，你怎么那么啰嗦，一会儿就说了八百遍了，不就把衣服弄湿了点嘛！”
　　“什么弄湿了点，你看着满头满身的铁苍耳，要搞到什么时候去？”
　　“有什么了不起，我来帮你扯好了！”
　　“哎哟！哎哟！你是扯苍耳还是我的头发！”
　　“那么麻烦，你直接变秃子好了！”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男人的惨叫，紧接着一个穿着还斯文秀气，跑起来却像火烧屁股的驴一样的女生坏笑着从竹林百雾中冲出来，后面紧跟着杀出一个怒气冲冲舞着竹条，头发乱得像只孵蛋母鸡尾巴的男生。
　　昭羽定睛一看，不由乐了，疯跑来的两个不正是昨天迎新时碰到的老乡——墨卿和哲一吗？
　　“喂，墨卿，哲一，这么巧！”昭羽高兴地站起身来挥手示意，在一旁正陶醉的高心天让她放声大喊吓了一跳，扭头望去，立马皱起了眉头。
　　听到有人叫唤，正在招架哲一“怒龙剑气”的墨卿不由回头，一眼瞄见昭羽，心中一喜，却“哎呀”一声，白皙的脸颊上已着了哲一一击，立马红红地浮出一道血痕。
　　墨卿顿时呆立当场，有点想哭，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那么好意思，想表示大方不介意地笑笑，又觉得心有不甘，几种情绪在脸部纠结变换，始终没有决定下来。数秒之后，她大喝一声，朝着哲一凌空飞起一金华鸳鸯剪腿，也没管踢没踢着，转身便朝昭羽跑去。
　　哲一也蒙了，想平时这个动如脱兔，静如脱兔TOO的对手身手何等得敏捷，战绩何等得辉煌，号称女人中的东方不败（咳咳，私底下说！私底下说！），居然被自己错手所伤，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啊，慢镜头式地躲开那复仇的一飞腿，还继续感慨！
　　昭羽看着墨卿气鼓鼓地跑过来，有些惜花地瞧了瞧伤处，瞪了哲一一小眼，拉着她一起回亭子坐下。
　　哲一面露无辜地摊摊手，转移视线似地扭头冲竹林里喊：“喂，你要在那里面过夜吗？还没走出来！”
　　说话之间，就见楚鱼手捻青青一根竹枝，双目幽邃缥缈地信步踱出，仿佛不忍心踩坏那满地飘落的竹叶，每一步都踏出凌虚微步般的轻盈空灵。
　　“魂回来！回来！”哲一跳到他面前，挥动着招魂手，直将他拉回红尘俗世中，然后压低嗓子对他说：“喂，我刚给了墨卿一下重的，估计这会儿她肯定气出内伤来了！”
　　“你又对她下了毒手！”楚鱼皱起眉头冷冰冰地应到。“什么又？”哲一有点急地解释：“你少诬陷我，这可是意外！”
　　楚鱼忽然龇牙咧嘴地无声大笑说：“你急什么东东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丫头的脾气，赌气超不过十分钟，安心哪！”
　　“我也知道，可这次弄伤的是脸！”
　　“什么？”楚鱼收住笑容说：“那你完蛋了！准备死无全尸吧！”
　　“去你的！”哲一给了他一拳，两个人闹着跑进亭子。
　　这时昭羽和墨卿聊开了，才知道墨卿一大早就软硬兼施地逼着两个死党陪她一起逛校园，一路湖光山色，兴致大好，便强行提议登高远眺，途中又突发奇想，挑了条少人问津的小道行进，结果三个人一路穿林钻树，弄得灰头土脸，满身扎刺，还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
　　昭羽乐呵呵看着三个师弟师妹们，忽然起了个念头，便问三人：“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今天是高师兄他们曲艺部改选，等会儿你们就能见识一下他的厉害了，对吧？高师兄。”她笑颜如花地询问高心天。
　　从刚才起，高心天就在心里抱怨着三个愣头青破坏了他和昭羽二人的美好时光，可听昭羽这么一恭维，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念头马上转了舵：（小羽说的对，让这些后辈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派也好！）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一字一句地嘱咐到：“你们来参加是可以滴！但不要乱动乱跑乱说话，特别是不要做无谓的事情。”说着直拿眼神刺着楚鱼。
　　原来打从楚鱼进到竹亭，目光就没离开过昭羽身上，每当两人目光相遇时，他就会颇玉树地一直含笑，这让高心天很有点看不过眼：（小子，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