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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狐缘?孽缘? ...

  •   把奚化的身份挑明之后,振辉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仔细地在岩壁上划出深深的印记便于沿原路返回。

      就在振辉忙碌的时候,湖边的两个人却各怀心事。毕竟在身份被揭开后闲王必须考虑的,是奚化对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威胁,为此他不断地在脑中回忆奚化的种种,一切都那么滴水不漏,顺理成章的样子,可见闲王的那位皇帝哥哥多么的有手段。然而他又想不通了,为什么皇帝要刺杀信王呢?而且还让闲王都险些受到牵连,哥哥的心果真是猜不透的啊!

      而这边奚化也并不好过,他原是皇帝手下的亲卫侍从,奉了陛下旨意到了信王那里成为信王的侍从,这原本是非常机密的事情,并且他自己也觉得是滴水不漏十分缜密的,却不料竟这样被振辉看穿了身份,除了惊异之外,还带了点钦佩的意思在里面,不过很快奚化又有点郁闷了——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无法再留在信王身边,无法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了呢?这对奚化来说,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撇开两人的猜忌不说,这边振辉的探索过程也非常艰辛。因为没有照明设备,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洞里摸索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幸振辉的方向感是极强的,因此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不多久,振辉看到前方有依稀的光亮,那一束光让振辉心头一振,连忙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因为心中有了希望,所以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很多,渐渐变成了小步跑,不一会儿,振辉走到了光源的所在,定睛一看,不由又是目瞪口呆。

      振辉所看到的,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宫殿”,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地,像一个舞台似的,周围则被水围起来,看样子这水的源头就是振辉他们刚才所在的那个大湖。振辉抬头看上去,头顶上是天然形成的穹隆,中间有一个宽约一米的豁口,从那里向上看,可以看到万里无云的蓝天,光线从这里射下来,通过周围那一圈水域的折射,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无比光亮耀眼。而在中间的平地上,有长长的纱幕低垂下来,半遮半掩间可以看到玉石制成的桌椅家具摆设,看起来光彩熠熠精致无比,各种物件应有尽有,静静地搁在那里像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振辉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平台上,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那张白玉的卧榻之上,那榻上铺着织锦的褥子,富丽华贵的被子,纤尘不染。振辉伸手在旁边的物件上一一摩挲过去,心中不免疑虑惊讶,但是现在却由不得他思考这些,摆在他面前的最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振辉伸手抚摸上那卧榻上的物件,心中的情绪像是涨潮的海水,内里最深处的情愫翻滚上来,让振辉感到一颗心似乎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干涩而又疼痛。以前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回想起了在原来的时空中的那个家。弟弟和妹妹,来之不易的亲情,这一切现在都如同过眼云烟,或许就此一去不返,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有着高深道行的狐妖,妖孽绝美的脸,高傲自大的目光,狡黠的表情,那么轻而易举的对振辉说,你再也回不去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语气里有轻蔑和漠视,轻松的口气却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奈。那个人,或许不应该叫“人”,而是“那个妖怪”,完全不了解人的感情,对振辉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完全漠视,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振辉踱着步,手指在玉石的台面上轻点着摩挲过去,眼睛无意识地看着面前的东西,思维却早已飞到天边去了,眼前所见的和手指触摸到的,无不是精致到巧夺天工的东西,渐渐的,振辉感觉到手指上那枚玉扳指散发出的温度,那是一种如同暖流一般的感觉,慢慢从指尖向上流淌,带着莫名的温暖。振辉把目光移向那枚玉扳指,只见那古拙的花纹中一缕缕如烟的金色光亮倾泻下来,像是活了一般围绕在了振辉周围。

      振辉来回踱步的时候踢到了床边的一个小箱子,只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有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从里面滚落出来,振辉弯腰去捡,拿在手中略略的端详,又是令人惊讶的发现。

      那是一箱子小玩物,有泥人、小像画片、布偶等等,看起来稍显粗糙陈旧,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遗留下来的东西,有些东西甚至都有些残破了,但又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修补了似的。其实这些都不值得惊讶,真正让振辉感到惊讶的,是所有这些小玩物,无论泥人还是小像,都无一不与振辉相似,仿佛都是以振辉为原形刻画出来的一样。只是那些小人儿的身上所穿的,是古代长衫外袍,精致而华美。

      振辉皱紧了眉,看了看手指上的玉扳指,再看了看手中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人儿,抿紧了嘴唇,想起那日那个人说的话来。那人说,我爱你四百年,你却在轮回中不知所踪,我只求与你一世的幸福,用我千年的道行。他还问振辉说,这个理由,够不够……

      为了这个理由,便把振辉生生从自己的时空被拉了来,强迫振辉注意到他,强迫振辉爱上他……所有的真相像是被捋顺了的丝线,丝丝缕缕清清楚楚,让人无奈到心痛。

      对那个人,厌恶是那么分明,但是爱呢?爱他么?振辉摇头苦笑,爱?爱到底是什么?振辉所知的爱,是尊重、信任、独立、自由,而爻照所给予的,是强迫、被动和轻蔑,像是要把振辉多年树立起来的自信和从容全部摧毁一般,带着强势的压迫感和独占欲,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个人一副默然的表情,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两个如此矛盾尖锐的人,如何能谈得上是爱?若真要说个所以然,那便是,不恨,已经是万幸了。哪里会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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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辉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把散落在外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又把那个花纹繁复的小箱子放到了隐蔽的地方,然后沿着原路返回到奚化和君羡那里。

      奚化静静坐在大石边闭目养神,闲王君羡则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振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身上的擦伤也都红肿了起来,看起来真像是煮熟了的小螃蟹一样。

      “你……我……”小螃蟹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打架,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振辉终于听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不……不回来了呢!”

      振辉道:“前面有个地方,像是有人住过。我们过去吧。”

      “我……我走不动……”小螃蟹吸溜着鼻子委屈道。

      振辉看看他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样子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奚化,道:“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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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振辉背着小螃蟹,搀扶着奚化一步一埃地朝前走,三个人一个伤一个病的,只有振辉还保持了“大好青年”的本色,于是只得当起了跑腿儿。把小螃蟹放到玉石的床上用被子裹好,又找了些干净的布出来给奚化包扎。奚化穿的黑色的紧身衣,伤势根本看不出来,等到安顿下来之后振辉帮他处理伤口时才发现,他背上有一道极长极深的口子,红肉从里面翻卷出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黑色紧身衣的后背几乎被打湿了。振辉原以为那是汗,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看来才觉得心惊肉跳。

      “怎么伤的?”没有热水,振辉只能取了一些湖水把奚化背上的衣服浸湿,然后拿小刀把奚化的衣服一点一点剥开,血凝固之后贴到了他的背上,不这样衣服根本无法脱掉。

      “可能是跌落的时候被石头刮伤的。”奚化闭了眼咬牙切齿地说,实在疼得厉害了才轻轻抖了一下,振辉连忙停了手,等他缓过来之后再开始手上的动作,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奚化身上的衣服才被完全剥离下来。振辉不敢马虎,把伤口略微清理了一下,取了奚化递过来的伤药撒上,感觉到奚化的身体僵硬了好一阵之后,才又慢慢把撕成了条的布裹到他身上。

      简单处理了之后,振辉开始合计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这伤的伤病的病,现在即使找到出口恐怕也很难顺利出去,但是一直留在这里,又觉得水洞实在是太过阴冷,难保两个伤病员的病情有变。

      “我,再出去看看。”振辉叹口气站起来,想了想,把放在不远处的江诗丹顿手表也拿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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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找出路是痛苦的,特别是在这像是迷宫的洞子里,虽说振辉方向感极强,但是在这光线晦暗的洞中穿行却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况且他心中的波澜并没有完全平息,思维里总会出现小箱子里那些画片的影子,中途还会想起那株自大的水仙花来。想起那人的一颦一笑,想起他促狭的嘴角,狡黠的眉眼,清脆温润的嗓音,更多的,是他在身下婉转承欢时的媚态和软糯的喘息,实在是让振辉无法完全集中精神。于是乎就这样东转西转走得腿脚都有些酸软了,振辉才停下来,抬头对着洞顶的漆黑长长叹了口气。

      低下头时,振辉看到了手中的那枚玉扳指,玉扳指缓慢地倾斜下丝缕的金光,像是金沙一般流泻下来,慢慢朝前飘动。振辉愣了愣,迟疑地抬脚向前跟随那金光的方向,仿佛那便是指引他出路的道标一样。片刻之后,振辉走到了一片之前从未到过的地方,与平常的洞穴无异,但是右下角有无数的大石堆在那里,从大石头的缝隙中,透出了星点的光芒。

      振辉显得有些兴奋,他大步迈过去仔细端详那些石头,发现那些石头都是从岩壁上掉落下来慢慢堆砌而成的,于是尝试着搬起石块往边上放,不一会儿果真挪开了一小块地方,隐约可以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虫鸟流水的声响,看来这石堆之后便是洞穴的出口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狐缘?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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