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养猫》不能发芽的种子

16、第十六章

　　蝴蝶愣了愣，怀疑地卡在门口打量人家。
　　我几步跑到那小子脚边，也怀疑地打量猫贩子：这家伙该不会是跟踪我吧？
　　“是这样的，”秦涛毫不在意地解释道，“我搬来以后还没跟邻居打过招呼，今天我的酒吧开张做了点免费糕点，我来送点给街坊邻居，也顺便跟大家认识认识。”
　　蝴蝶不答话，还是戒备地瞪他。
　　猫贩子笑笑，又问：“你家大人呢？蛋糕在我车上，要不小同学你跟我去拿一下？”
　　蝴蝶偷偷后撤了一步，看架势是要拒客关门。
　　眼看着这傻小子就要把好吃的蛋糕关在门外，我奋不顾身向前一扑，正扑倒在猫贩子的西装裤下。
　　“哎？小猫咪？”
　　“咪咪别乱跑！”
　　两声吆喝同时响起。我抬头看看猫贩子，再看看我家傻蝴蝶，然后甩甩尾巴开始绕着西装裤转圈：“喵~”
　　蝴蝶那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猫贩子倒是很高兴，弯下腰来摸我脑袋：“真有缘啊，又碰到你——这只猫是你们家的啊？”
　　后面那句是问蝴蝶的，那小子不情不愿地“恩”了声，目光凶恶地瞪视我。
　　“你家猫很机灵。”猫贩子称赞我。
　　“它啊，除了吃什么都不会！”蝴蝶紧跟着诽谤我。
　　我荣辱不惊，继续蹭西装裤：“喵~呜~”
　　“那，要跟我去拿蛋糕么？”猫贩子站起身，指指不远处的小汽车，“就在那边。”
　　蝴蝶没表态，我乐颠颠跑到他脚边喵两声，再乐颠颠跑回猫贩子脚边继续蹭。
　　蝴蝶嘴角一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猫贩子乐呵呵地前面带路，“大家都是邻居嘛。”
　　猫贩子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蝴蝶抱着我过了马路，臭着张脸挪到汽车前。
　　“你等下啊。”秦涛开了车门，探了大半身进去，翻了半天，拎出两个扎着彩带的包装盒。
　　甜甜的蛋糕香很诱人，我忍不住在蝴蝶怀里扭了两下。
　　“别乱动！”死蝴蝶捏着我后脖子把我放回地上，接过猫贩子的蛋糕，“谢谢叔叔。”
　　“叔叔……”猫贩子的表情僵硬了，“我有那么老么……”
　　蝴蝶那小子装着没听见他嘀咕，拎着蛋糕转身就要回去：“叔叔再见了啊。”
　　被二度打击的猫贩子可怜巴巴对着后视镜照他自己那张脸：“难道今天这身衣服显老？”
　　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追着蝴蝶那小子往家走。
　　不过，不知道我今天的运气究竟是太好还是太糟，马路过了一半，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哎？”便秘脸的林岩夸张地张大了嘴，“你是家家？你是家家吧？”
　　被他拦住的蝴蝶不耐烦地抬头瞪人，可等看清那人长相，那小子自己也傻了：“……小岩舅舅？”
　　……这是什么状况？
　　“小岩，你认识这孩子？”猫贩子也好奇地凑过来。
　　林岩揽着蝴蝶的肩膀点点头：“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姐姐林雪的儿子，家家。”
　　蝴蝶那小子还处于震惊状态，整个人反应慢了不止一拍，直到被猫贩子和他那便秘舅舅拐回了猫贩子那屋，他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现在几点了？”
　　“啊？”猫贩子看看表，“快一点半了，有什么事么？”
　　“啊啊啊！”蝴蝶跳起来哀号，“我考试快迟到了啊啊！！！”
　　“啥？你下午考试？”便秘舅舅也急了，“快点快点，我开车送你去考场！”
　　“我东西还在家呢！”
　　“没事，别急别急，赶的上，赶的上的。”猫贩子脑门上也有汗了，“小岩你快点！”
　　一片兵荒马乱战火纷飞啊……我默默趴在猫贩子软和的沙发上，感慨万千。
　　最后，蝴蝶那小子没迟到。林岩踩着点把他送进了考场。虽然考完以后那小子一直哀怨地哭诉自己没考好，但最后的成绩证明，那小子只是在装可怜骗同情。
　　当然，不是骗我的同情，而是龙虾的。
　　龙虾在考试全结束的那天下午就来我家了，晚上为了安慰装可怜的蝴蝶还特地留宿了。
　　夜里，两个半大小子挤在一个被窝里聊天，一点也不觉得热的样子。
　　龙虾对蝴蝶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很感兴趣，问了不少问题。
　　蝴蝶也不吊他胃口，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
　　“我舅比我妈小四岁，我上次见到小岩舅舅还是小学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外公外婆还在，我妈跟我爸也还……”蝴蝶嘴里一咕噜，把这段带过了，“哎，苏凛秋，你会觉得同性恋恶心不？”
　　“啊？”龙虾想了想，说，“我想不会。喜欢异性是喜欢，喜欢同性就不是喜欢了啊？”
　　蝴蝶闷闷笑了一声：“要是我外公他们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小岩舅舅就不喜欢女的，后来，他的事不知怎么被人发现了，外公外婆就把舅舅赶走了。舅舅那时候也倔，也没跟我妈联系，我妈又没他的联系方式。再后来，我爸妈离婚，搬了家，就真联系不上了。”
　　“那你呢，你不觉得你舅舅那样不对么？”
　　蝴蝶摇摇头：“我那个时候多小啊——我就知道我小岩舅舅对我很好，会给我买好吃的买玩具，还会教训欺负我的小孩。你是没看到，当初舅舅被外公打的浑身是伤还咬着牙硬撑……我还记得我妈生前说过，要是家里人都觉得他错了，那就真没人觉得他对了。”
　　“现在能再遇上也是缘分了。”
　　“恩！”蝴蝶那小子很开心，“他还给了好多蛋糕给我……对了，你要不要？明天带点回去给阿姨吧？”
　　“啊？不好吧，你舅舅给你的……”
　　“有什么不好的。”蝴蝶撇嘴，“小岩舅舅说，这些蛋糕是他那个开酒吧的朋友材料算错做多了的，他们又不吃，就算不给我也得分给其他邻居。”
　　“那我就不客气啦。”
　　“谁要你客气啊？”
　　夜渐渐深，聊天的人也慢慢睡着。只有我哀怨地瞪着冰箱门，撬也不是，挠也不是——死蝴蝶！你有必要把所有的蛋糕都藏进冰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