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越飞雪》落落五千

58、无法自拔的爱

　　看得见遥岭的表情，是完全的漠然，不对林诀的伤有任何表示，只是漠然。
　　林诀无可自拔地爱着他的漠然，明知道自己不过是遥岭的一项工具，他依然爱着遥岭。是的，是爱，当初他只是对这个遥家的少爷有兴趣，觉得这人有意思，于是接近了他，却没想到最后沉迷于他的人是自己。
　　为何会沉迷？因为他眼中最深处的一抹淡然以及淡然背后隐藏的疯狂。
　　遥岭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没有人究竟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跟他睡了这么多年的林诀也不知道。他偶尔会叹息地摸上自己的小腹，然后摇头，他问道林诀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次受孕了？林诀怀抱住他，一言不发。
　　遥岭也不是真的想怀孕生孩子，他所做之事有时连林诀自己也摸不透，他诞下林清风之后，发现林清风缺了一半的魂，虽然有呼吸，但是却始终无法睁眼嚎哭，为了救下林清风，遥岭割裂了自己四分之一的魂魄，以毕生修为将两个魂连接，剩余缺口之处由强大的力量填充，勉强将林清风救活。
　　他做的事情林清风一点也不知道，匆匆从外面赶回居所之时，他才发现遥岭已经诞下子嗣了。此刻的林清风被遥岭修复了魂魄与身躯，正躺在遥岭的怀里哇哇大哭，而遥岭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自此之后遥岭的身体与修为都大不如从前。
　　林诀曾经问道，“你这么多年以来汲汲营营到底为了什么？”遥岭摇头不肯与他说，只是说道，“我之后会与你说的。”
　　那这个之后，又是什么时候呢？
　　林诀自己也不晓得。
　　他现在挥刀，为的是保护怀中的人，受了多重的伤也无所谓。他越搞不清这个人，就越想弄明白，最后沉醉于名为\"遥岭\"的深渊之中。
　　视线已经模糊了，眼睛就要闭上了，就在这时，遥岭紧紧抱住了他，对他说道，“求你，不要死。”
　　语气中带着些请求，让林诀恍惚觉得遥岭对自己有这样一点感情。
　　斩刀再次握紧，眼神变得锐利，一手抱住怀中人，一手指向最强大的妖。
　　“放我们走。”
　　宁尘歌不肯放，他说道，“满嘴都是谎言的人，我不敢相信，乖乖留在风月楼内，我需要弄明白所有事情。”
　　宁尘歌出剑，接着说道，“我有能力杀死你或者说——”刀刃一甩，甩出滴滴鲜血，宁尘歌垂着眼，继续轻声说道那两个字，“你们。”
　　剑在手，刀在手。
　　有人要保护一个他从来不理解的人，有人要弄清楚一个真相。
　　将人护在怀中，听着他与自己的心跳。
　　林诀此刻却有了迷茫之感，他在干什么？他在保护一个人。为何而保护？因为他深爱着他。又为何深爱？无理由的深爱。
　　疑问不解，林诀从来没有弄明白过遥岭此人，却正是因为连他也不明白遥岭究竟在想什么，才因此沉沦。
　　果然，人性就是贱呐。
　　血越来越多了，或许他会带着疑惑而死，就在宁尘歌剑落之际，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遥岭？
　　为什么？
　　宁尘歌挥舞着剑，将林诀逼至角落，每一剑都带着极致的杀气，每一个动作都在将二人逼入绝境。
　　最后一剑出手之际，遥岭忽然挣脱开了林诀的怀抱，为奄奄一息的林诀挡了致命一剑。
　　一剑，将胸口的衣裳划破，几乎可以看得见骨头。
　　林诀此刻的讶异已经大于心痛了，“为什么你会？”
　　“我不想你死。”遥岭说着，“或许我还有一点身为人的感情吧。”
　　遥岭右手画阵，宁尘歌眼前光亮闪了一下，二人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是遥家家主才会使用的换地之阵，父——母亲还未教我如何使用。”
　　遥飞雪就坐在一旁，看了一场精彩的演出，他没有出手救下遥岭，雁孤月在一旁站着，也没有加入战场。
　　“我内心并不想让遥岭死去，可是我却无法做出救下他的行动，”遥飞雪忽然就哭了出来，“我究竟是谁？”
　　他抬头看了看雁孤月，“父亲？母亲？我有这种东西吗？遥飞雪究竟是谁？是内核为一把被当成人来养大的剑，还是一具早就死去的尸体？我不知道啊！”
　　他激动地哭了出来，“有时候我很想做一些事情，可是我的本能却不让我做，我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不过就是一把掺和了人类情感的剑，一把公正高洁的剑，我根本不是我。”
　　遥飞雪连站也站不起来，他继续说道，“我会为了维护世间的公正正义而不断地战斗，可遥飞雪又怎么办？”
　　“我与你一块儿。”雁孤月忽然蹲了下来，抱住了遥飞雪，“飞雪，不管你娘要不要你，我雁孤月始终是你的父亲。”
　　“我不是遥飞雪。”
　　“那你是雁飞雪。”
　　雁孤月不大会说话，他现在才开始学会如何笨拙地当一个父亲。
　　遥飞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不必了。”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我既然已经明白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也绝不会抗拒，无瑕之剑即是我，我为维护世间公正而活。”
　　宁尘歌靠着墙站了很久，他在酝酿安慰遥飞雪的话，可还没等他酝酿出来了，就见遥飞雪起身准备走出门了。
　　“等一下！”宁尘歌拉住了遥飞雪的衣袖，让他停下。
　　遥飞雪回头看向宁尘歌，照例喊道他，“尘哥哥，何事？”
　　“那个，你不要太难过。”宁尘歌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也嘴笨不会说话，只能有什么说什么，把话说个清楚，“无论如何，不管你的本体是什么，我希望你永远是遥飞雪。”
　　遥飞雪点了点头，“我会考虑清楚的。”
　　他踏出了门，背对着对宁尘歌说道，“我要去重新封印魔界了。”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跟上，自顾自地准备向前。
　　雁孤月小跑跟上，宁尘歌呆在原地，背后又来了一个懒凤凰。
　　“不跟他一起去封印魔界吗？”
　　宁尘歌回头看了看析越离，问道他，“你究竟看戏看了多久？”
　　析越离捏了捏下巴说道，“从头看到尾了。”
　　“有什么感想？”
　　“真乱的关系，希望你不要乱搞这样的关系。”
　　宁尘歌冷笑了一声，“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析越离点了点头，“不止，你在吾眼中还是一个笨蛋白痴。”
　　宁尘歌已经习惯了他的打压，挽起他的手，就准备拖他出门，“既然看了戏，也得付点费，去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