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越飞雪》落落五千

42、愿望

　　风月楼中，绯云指挥着楼里的小妖怪们打扫卫生，忽然她就听见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
　　“绯云，不用打扫了，之后还会有人来的。扫了也是白扫。”
　　绯云回头一看，就见到那花孔雀老楼主懒洋洋地靠在门上，身后跟了一大票人。
　　绯云禁不住夸奖到他们楼主，“不愧是我们楼主，随随便便出门一趟，也能捡到人回来。”
　　面对着绯云由衷的赞美，析越离显然是很受用的，他丝毫不要脸地接下了绯云对他的赞美，接着回头看向宁尘歌。
　　至于宁尘歌？没骂他就算不错的了。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瑛霜是靠飞的，其他人，都是趴在了宁尘歌背上，被他背回来的。
　　他整整跑了有两天两夜！才赶到风月楼，而那只老凤凰，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反而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人对他的赞美，要脸吗？
　　宁尘歌也学着析越离靠在了门框上，倒不是因为懒，纯粹的是因为累。
　　他看那个析越离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叫着他楼里的小喽啰搬来躺椅给他捶背敲腿。
　　析越离看了遥飞雪一眼，对他趾高气昂地说道，“飞雪，过来给我敲背。”
　　飞雪背着那把长安古意，冲着析越离甜甜一笑，说道，“是，楼主。”
　　宁尘歌总觉得遥飞雪变了性，坚忍不拔的少年怎么会屈居于老凤凰的淫威之下？还是说他另有算计？
　　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觉得累吗？宁尘歌扶着脑袋，目光却集中于一楼之下的楼梯。
　　“越离，你地底十八层，是干什么的？”宁尘歌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心中想，既然地上八十一层是用来做生意，那么地底十八层又用来干什么？十八层，令他联想到了地狱十八层，莫不是地底十八层也有这个讲究？
　　析越离吞口了一颗葡萄，含糊不清地说道，“那是给吾的妖怪们住的地方，吾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十八层地狱之类的东西，但吾地底的十八层是刚好凑巧而已！”他将葡萄咀嚼吞了下去，“风月楼吸引别人的地方最大的优势在于包吃包住！”
　　“你不发工钱吗？”
　　“讲钱太俗了。”
　　“算了，早就意识到你是个黑心老板了。”
　　遥飞雪还是在那里笑呵呵地给析越离敲背，丝毫没有因为他将来拿不到工钱而悲伤，反而顺着析越离的话跟他一起呛到宁尘歌，“是啊，楼主说的没错，讲钱太俗了。风月楼中有更珍贵之物。”
　　析越离仰头，看向那位不切真实的少年，“你知道了什么？”
　　遥飞雪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
　　突然就在此刻，风月楼门口响起了一声惊天巨响，绯云白芷等人冲在析越离面前，保护那位躺着的老凤凰。
　　“不必紧张，来者脑袋并不好使，大可不必担忧。”析越离说是这么说。
　　宁尘歌还是回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浑身邪气，邪魅张狂的男子，身材高大，额头生角，包裹着一身铠甲，扛着一把不祥之气的剑。
　　除了析越离一人，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析越离不紧不慢地择了一粒汁水饱满的葡萄，将它咬破，任由酸甜的汁水从嘴角流下，蔓延过雪白的下巴，干涸成一道甜蜜的水泽。
　　“魔尊。”
　　来人竟是传说中那个欺男霸女，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魔尊！
　　魔尊摸了摸他的拿一把剑，嘴角咧开一丝残酷的笑对着析越离说道，“楼主，这里有一个生意，做不做？”
　　“放肆！不得对楼主无礼！”
　　宁尘歌又转头，心中惊异，怎么遥飞雪你这么快就融入了风月楼这个大家庭？
　　“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大人说话，你别插嘴！”
　　遥飞雪按住背后之剑，对他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小孩子打不过你？”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那个闲人开口了。
　　“有话坐下来好好谈，不要在吾这里动刀动枪，伤到了吾这儿的装修，可都是要赔的。”说罢他便叫白芷，搬来了几张椅子，请站着的人坐下。
　　魔尊穿着寒光闪闪的铠甲，一举一动都都能让铠甲磨蹭出恐怖的声响，他在白芷搬来的椅子上坐下，看向析越离。
　　“生意做吗？”
　　“这架势，不做也得做。”析越离感叹了一生，“做不做又不是吾可以选择的。魔尊你说罢。”
　　魔尊深呼吸一口气，才将他的诉求说出。
　　他将身上那股子威压收了回去，又喊道外面来人，“清风，成功了！”
　　这时站在风月楼外的小兵小将们，才缓缓进来。
　　为首之人是一个比遥飞雪大不了多少的小少年。
　　宁尘歌的鼻子很灵，他闻得出来，这个小少年身上居然参杂了人魔妖三种气息！跟遥飞雪身上的气息甚至还有些相像。真是奇怪的人。
　　魔尊将他背的大剑解下来交给了那位少年，舒一口气才对析越离说道，“楼主！帮我们一个忙。”
　　“说。”
　　“我们魔界之人想跟你们人界做买卖，但是奈何我们的口碑实在太差了，我们是真的想从良向善，楼主帮忙，让我们的口碑变得好一些吧。”
　　“你还不如让吾去杀人放火来得快一些。”
　　听了他的话，魔尊叹了一口气，“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暂时以魔尊强大威能镇压住了魔界反叛势力，但是，若是魔界魔族还处在长期吃不饱穿不暖的境况之中，魔族众人必定还是会再次侵犯人界的，所以为了魔族，也为了魔界众人，我希望能与人界达成和解，我们魔族之人有用不完的力气，我也不想让他们拿着这些力气同族想杀，这才出此下策，希望能够用这些力气换取一些吃食。”
　　“你的愿望是什么？”析越离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宁尘歌观察到这个闲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动容，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表情。
　　“世界和平。”
　　“哈哈哈哈哈——”析越离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宁尘歌搞不清他在笑什么，只听他最后又说道，“怎么到现在还有人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人心有欲望，欲望驱使着人自私，自私的人又会抢夺他人该有之物，如此往复循环，自私的人将仇恨酝酿，堆积成战争。战争又引发战争，从不会停歇。”
　　魔尊摇了摇头，“你说错了，楼主。人性最卑劣之处在于自私，而人性最高贵之处在于与人性的卑劣斗争，我将终其一生，与自私斗争。”
　　这个魔尊，不一般。宁尘歌听他讲的话，内心倒有了一两分震撼，而析越离看他的表情也脱去了那种玩味，换上了严肃。
　　“不错，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