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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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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和裕王的婚礼办得很是热闹,场面不比元祎公主成婚时小。我送采薇出府,忍了一路,终究是没忍住落泪了,采薇更是哭成个泪人儿,抱着我不肯放手。
“好了好了,妆都哭花了。”我用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又道:“过两日就回来了,去吧。”
她仍不肯放手,哭道:“小姐,采薇舍不得你。”
我拍了拍她的背,冲她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去吧,若是十一敢欺负你,回来告诉我,我和王爷替你出气。”云柏在一旁点头。
采薇极其给我面子,擦干眼泪笑了笑,冲我点了点头,才转身由婢女扶着上了花轿。我哭得有些头痛,好在云柏在我身边,一把扶住我。
这场面还好没落到旁人眼中,否则人家必定觉得不过是出嫁,倒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心中还要嘲笑我与采薇一番。但我与采薇的感情,实在是难以说清的,她是我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我感激她,依赖她,把她当作我最亲的亲人。而对于采薇来讲,我是两个我,一个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一个是在王府陪她共同经历的人,两相叠加,其中情意实在是重了又重。
采薇从宁王府出嫁,本来应当是裕王府和宁王府各办酒席,但亲兄弟亲戚朋友基本全部重合,只好并作一场,在裕王府办了。
我又伏在云柏怀中哭了许久,他见安抚不住,便任我哭了,只轻轻拍着我的背。我想着今日还要赴宴,宁王府是采薇的后家,成婚之日若不到场,采薇的底气都要弱些,于是我强迫自己收了眼泪,歇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多了,才起身重新梳妆,同云柏一道去裕王府。
一众王妃过来向我道喜,见我红着眼,倒不知如何开口,全换了安慰我的话。我忙扯出笑容,眼睛红着实是因为之前哭得厉害,如今早已好了,“多谢姐妹们关怀,我只是舍不得采薇,心里高兴着呢。”
元祎将嘉禾递到我怀中,笑道:“我想也是,十一有眼光,恰好采薇也瞧得上他,正是天定的好姻缘,倒是我这五嫂,哭成这样,真是难为你了。”
嘉禾凑上来亲了亲我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舅母不哭。”
“嘉禾真乖!”我心头一暖。
众王妃便纷纷围向嘉禾,把所有注意力都从我身上转移到嘉禾身上了,我转头看了元祎一眼,她冲我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裕王狐朋狗友不少,故而来观礼的除了皇家亲眷,还有许多京城纨绔,再加上这些纨绔又爱玩闹,这婚礼可算是又风光又有趣。我站在云柏身旁,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十分紧张。他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放心吧。”
皇上皇后亲临,皇后到了女眷这一边自然坐首位,元祎坐她旁边,我与元祎坐在一处,同桌的还有福王妃、禄王妃和瑞王妃,按排行座序本该是康王妃与我们一桌,但瑞王妃同禄王妃与瑞王妃刚从江南回来,两位王爷虽不在一处任职,但相处总比与我们多些,自然也亲近些,故而她俩坐在一处。康王妃向来大方好说话,便往第二桌去,同安王妃、端王妃、庄王妃和雍王妃坐在一处。
这家人不大讲究,原则就是凭喜好办事,所以排行顺序全被抛到一边,与谁最亲密便与谁挨着坐,两桌王妃还时不时地互相传话聊天,看起来很是松散。康王妃刚出月子没多久,实在不宜饮酒,而我天生没有酒量这种东西,还是识相些多饮茶水,尤其在外头,为免醉酒失态,只能滴酒不沾。其余王妃不拘泥这些,一个比一个豪爽,开始划拳喝酒。雍王妃看不上这些小杯小盏,嫌不过瘾,喊婢女换了大碗过来,其余王妃霎时不出声,倒是怯了。元祎公主摆了摆手,安王妃忙让了个位子给她,她也不客气,到那桌坐下,笑道:“我陪十弟妹喝。”
我印象中元祎并不是个很能喝酒的人,秋狝那时没喝多少便醉了,我便与其他王妃一道围过去凑热闹。皇后劝道:“元祎,你莫逞强,小十长年在边境,需有烈酒驱寒,那是喝惯了的,你何苦与她比?”
元祎又笑:“皇嫂这话是偏心了,我长在京城便不能大碗喝酒了么?”
皇后见劝不住,只道:“你心中有数,莫喝得伤了身子。”
“我又不傻。”元祎说完,一众王妃全都笑了。
不过元祎公主确实没有说大话,连喝三碗仍一点醉态也没有,两人你一碗我一碗,没人认怂,但雍王妃先前就喝得多,此时竟有些招架不住了,坐都坐不稳当,却仍不肯下桌,坚持道:“我若喝不过公主,那实在是丢我们镇国大将军府的脸!”
元祎公主也醉态渐显,皱眉道:“将军府怎么了?我还有公主府呢!我也不能丢公主府的脸。”
我们在一旁是又愁又好笑,拉也拉不住,阻也阻不得。
“公主府?”雍王妃思索片刻,摇头道:“我没有公主府,我不跟你喝了,我没有公主府……”说完就要起身,但早已站不住了,歪歪斜斜往一边倒,我和庄王妃赶紧扶住她,又叫夏荷去找雍王府的婢女。不一会儿,雍王过来了,见雍王妃醉成这样,笑着摇了摇头,便将人抱了回去。
元祎公主见了,又笑:“你们瞧瞧,我就说十弟妹喝不过我。”话没说完,就被白粤抱着领了回去。
皇后见无事了,便与云博一道回宫,一时热闹散了,剩下我们这些无趣的面面相觑。但到底是妯娌,王爷们关系也亲近,三两句话便又说在了一处。八个人围坐一桌,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禄王妃与瑞王妃便讲起在江南的所见所闻,也忍不住吐槽令人头痛的梅雨天气。端王妃则讲起在山中住的趣事,有“坐看云起时”的闲适,也有用水用火皆要小心的为难,更有偶遇野生小动物的惊奇,反正是说得大家一脸向往。
我对山里是什么生活水平大概还是有数的,又对蚊虫太多,院里全是飞禽走兽的粪便难清洁的桥段印象深刻,所以绝不跟风表态。
康王妃要早些回去休息,其余王妃也陆续走了,我看男宾那边还正热闹,更想等一等云柏,我一个人默默坐着,忽听那边喧哗起来,裕王高声笑道:“五哥!搞了半天原来你喝的是茶水,怪不得越喝越清醒,哪有这样欺骗自己兄弟的?”
云柏看他醉了,解释道:“上回喝醉了伤了身子,太医嘱咐不能再喝酒了。”
“哪个太医说的?把他叫来,我打他一顿,他自然不敢再胡说了……”裕王说话都有些不清晰了。
“自古以来只有宾客闹新郎倌儿的,怎么今日的新郎倌儿还闹起宾客来了,看来是没喝够,来来来,继续喝。”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过来解了围,将裕王拉到另一桌喝酒去了。
不过云柏的关却还没过去,同桌的几位王爷之前也没注意到他喝的是茶,经裕王一说,倒较真起来。“五哥的酒量我们可是晓得的,不能饮酒这借口只能拿来骗骗喝醉了的十一,在我们这儿可不能蒙混过关。”坐在云柏身旁的瑞王拿起酒杯将酒倒满,递到云柏手中。
“哪有逼着兄长饮酒的,老六,从前你可不这样。”云柏没接。
“平日也就罢了,今日可是十一大喜的日子,五哥连酒也不饮一杯,如何说得过去?”原本坐隔壁桌的庄王也举着酒杯过来凑热闹。
我看云柏实在为难,便起身过去,赔笑道:“你们就不要再劝了,他前些日子还病了一场,我到如今还忧心着,兄长叔叔们可莫要给我添乱了。”
“五嫂过来,难不成是来替五哥喝酒的么?”安王笑着从隔壁桌探过头来。
“我更饮不得了,我这酒量,一滴酒能醉三天,是真喝不得。”我忙摆手。
云柏起身护我,将酒杯接下,又放到桌上,才道:“上回饮酒失态,着实伤了颜面,我得陪夫人回府了,兄长弟弟们尽兴。”说完便扶着我往外走了。
好在这些王爷们脾气够好,也没人恼,只听福王笑道:“你们啊,多向你们五哥学学,整日斗鸡走狗,饮酒作乐,还有脸去劝酒。”
众王爷均是笑了,“二哥说得是,我们也少喝些。”
“上回当真喝伤了身子?这样严重?”出了裕王府,我低声问他。
他摇头:“借口罢了。”
“那怎么今日只饮茶水,反倒教你的兄弟们笑话了。”我又问。
“上回不是向你允诺,再不饮酒了吗?”他反问道。
“那今后连月下小酌也不行了?”我无奈望着他。上回说再不饮酒也是他自己说的,我只当他随口哄我,并未当真,若今后滴酒不沾,似乎也缺点滋味。
“能不能饮,全凭我家夫人定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