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灵》陆繁星

55、第 55 章

　　听到石生的话，叶一浓心口好像突然打开一扇大门，她沉吟了半晌，然后才开口慢慢地说道：“石生，我觉得凤凰应该就是朱雀。”

　　“为什么？”

　　“古人传说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现在玄武从谢院长传到了我这里；裘牧仁那晚骑着的是青龙；而晓璐的小白怎么看都是神兽白虎；那你说，这凤鸣镇的凤凰难道不应该就是朱雀么？”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那又如何呢？”

　　“缥缈峰顶都是陡峭的岩壁，凭人力根本无法攀登，这些年来极少有人上去过，而你却能飞上去；不管如何，上去看看，试一试总是好的啊。”叶一浓抬起脸看着石生，眼里充满希望地点着头。

　　石生看着眼前的脸庞，有点儿出了神，直到对方也发现了异常，柳眉轻皱，他才赶紧说道：“哦，好好，我这就去。”

　　很快，石生骑到了自己召唤的巨鹰的背上，然后朝叶一浓点点头，一人一鹰便刺入云霄之中。

　　缥缈峰顶是成片直立的陡峭岩壁，云雾缭绕，能见度很差。石生仿佛泛舟于云海之中，左环右绕了好久都找不到什么凤凰。直到太阳升到正天顶，强烈的阳光似乎蒸腾了一部分的云雾，石生突然发现一个角落里有一缕金光闪过，赶紧骑着巨鹰飞了过去。

　　那是峭壁中间突出的一方三米多宽的平台，从平台的缝隙里还长出一棵不高的小松树，树下是一个枝叶围拢的鸟巢，鸟巢上卧着一只身长不超两尺的金色凤凰，其中有一尺长都是尾羽。怪不得找不到，原来跟当初在雕像上看到的庞然大物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光，根本无从找寻。

　　石生在平台边儿上跳下鹰背，小心翼翼地走到小凤凰的身旁，蹲下身体。凤凰抬起头，盯着对方，既不叫也不逃，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对视了一会儿之后，石生琢磨了一下，说了一句：“你好，我是石生。”

　　凤凰盯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这下石生把自己逗乐了，心想我这算不算对牛弹琴。然后下定决心，慢慢伸出一只手想去摸摸对方的羽毛。

　　突然间，一道金光迎面而来，石生吓得一侧脖子，再回头看去，那凤凰冲上了半空，石生知道自己的速度，如果换个常人脸上估计已经开洞了。小凤凰浮在那里歪着脖子看了对方片刻，似乎也倍感惊奇，随后便做出俯冲的姿势。石生赶紧一边侧身一边开始召唤，把旋风缠绕在双脚上。

　　只见平台之上，一阵金光缭绕，石生在方寸之地上闪展腾挪，忙得不可开交。双方折腾了近百个回合后，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凤凰终于又悬停在半空中，嘴里吊着一根木簪；石生这才发现自己头发已经散开，在脸庞左右随风飞舞着。凤凰把那木簪吐了出来，掉入万丈深渊之中，它仰起脖子，一副傲娇的神气。

　　石生笑了，他把背后的右手拿到面前晃了一晃，只见一支金色的羽毛正夹在他的两指之中。

　　叶一浓在雕像旁等了两个时辰，内心越来越焦急，甚至后悔自己怎么出了这么个主意。正当她打算去找梅院长商量办法时，天空中一个黑影越来越大，终于看到是石生骑在巨鹰上飞了回来。快到眼前时她才看清楚，石生的肩膀上站着一只小小的、金色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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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儿便到了约定打擂的日期。

　　茫茫戈壁荒野，漫天的黄沙飞舞。两军相隔甚远，只能看见旌旗招展，看不清对面的服饰衣着。按照战书的说法，是一对一淘汰战，胜者可以选择留在场上，生死听天。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安排，所以来之前并没有制定战术，只能是现场随机应变。

　　一阵战鼓响过，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只身一人，从秦军阵中冲出，很快来到两军中央，学院众人仔细辨认后，看清了来人是花豹。

　　梅院长一咬后牙，恨从心头起，撩起前襟准备亲自前往应战。

　　这时司徒晴走上前来，拦在院长对面，抱拳深施一礼。梅院长知道，司徒晴心里也一直憋着这口恶气，而且他的实力也确实今非昔比了。院长沉吟片刻便摆了摆手，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司徒晴点点头，转身朝战场中央走去，面沉似水。为了这一天，他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

　　学院众人站在阵前，焦急地望着场地中央。只见飞舞的沙尘中，两个渺小的身影只晃动了不几下；突然一个巨大火球出现在地表，并迅速爆裂开来，发出的灼热光芒在那一瞬间让人忘记了太阳的存在；紧跟着一声巨响随着热浪滚滚而来，相隔如此之远也让人一时站立不稳。

　　只短短几秒钟，司徒晴便结束了战斗，全方位无死角的爆炸，让对方的速度无从发挥。高温把司徒晴自己的衣物、头发也烧掉不少，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获胜的司徒晴看似狼狈，实则强悍地迈步走回阵中。

　　还没等学院众人高兴多久，便看到秦军阵中飞出一条黑龙。

　　梅院长知道，这场比试不需要什么垫场，全是终极的较量。她把目光朝石生投去，看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而且还点了点头。

　　一道金光赢面而来，半空中的裘牧仁才发觉对方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计，黑龙迅速朝来人喷射出一颗巨大的火球。

　　石生骑在凤凰的背上，划过一道优美又极速的弧线，与那颗火球擦肩而过，从侧面直接向裘牧仁扑来，两人瞬间便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的眼底的怒火。

　　黑龙已经来不及再攻击，裘牧仁躲无可躲与石生撞了个满怀，两人从半空中翻落下来。

　　一黑一金两条长长的身影盘旋在半空中，金光与火光萦绕，打成一团。

　　落地的石生一个翻身站立起来，马上从后背上解下大铁棍。抬头看去，却发现裘牧仁已经变成了庞然大物。那是一个足有四米多高的巨猿，通体黑色的毛发，而且长着六条手臂。裘牧仁的身体就像一个半身玩偶一般栽种在巨猿的肩膀上，而且没有自己的手臂。

　　石生一咬牙，他一方面痛恨这个杀死谢恩晋院长的死敌；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钦佩这个天才，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和怎样的方法，才把没了双臂的自己改造成这个样子。“啊！”石生大喊一声，举起铁棍一跃而起，后脚在地面蹬起一片尘土。巨猿一声低吼，六条胳膊轮番挥舞过来。虽然石生速度更快，但巨猿攻击点更多，防御又高，双方打过几个照面后，石生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裘牧仁志得意满，以为快要胜利时候，却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发凉；他低下头，看到一只利爪从胸前伸了出来，献血正顺着伤口流淌；他扭回头看去，是一只巨大的鹰。

　　裘牧仁连带着那具庞大的身体，一起仰面栽倒下去，“轰隆”一声，溅起满地的灰尘。

　　黑龙停止了战斗，独自向北方飞去；秦军有序地开始后撤，不慌不忙。

　　梅院长用唤灵术迅速来到将死的裘牧仁身旁，冷冷的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裘牧仁，你到底为什么要帮着杀人？”

　　“呵呵……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们带过来，只有他们才懂得更高深的唤灵术……几十万人命又算得了什么？早晚都是要死的人……俗人，蠢啊……”

　　说完，裘牧仁彻底咽了气。

　　梅院长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边儿上的司徒晴心事重重地对她说道：“院长，事情好像没有完。”

　　“怎么？”

　　“刚才花豹死前，留下一句话，说什么也阻止不了‘神王’，如果这边儿不行，那就从那边儿走，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结合刚才裘牧仁的话，恐怕是说那边世界的神王要来到这个世界，必须牺牲足够的人命，他们派来的人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活动。虽然几次行动都失败了，但神王还可以通过在那个世界献祭足够的人命，打开裂隙。”

　　梅院长低头沉吟了半晌，说道：“大家先回学院，我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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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月之后，学院终于找到了已经脱离秦国的陆婉清与慕容雪，再根据裘牧仁的笔记与花豹尸体残留的信息，慕容雪相信自己可以打开一条通向那个世界的裂隙。而有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唯一人选，只能是石生。

　　临行的前一天，叶一浓在学院的一棵梧桐树下，送别石生。她红着眼眶把那枚石生送给她的玉佩一掰为二，递给对方半边：“一定要回来。”

　　石生接过半边玉佩，用力点了点头：“一定。”

　　第二天清晨，一切准备就绪，慕容雪在学院的后山，利用神兽的力量和花豹残留的信息，开启了一道狭小的裂隙。

　　黑洞洞的深渊里，闪烁着星星萤火，呈螺旋状延伸着，仿佛无尽的虚无。

　　石生回过头看了一眼送行的众人，最后的目光落在正擦眼泪的叶一浓身上，他眉头一拧，狠心转过身来，迈进了裂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