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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魔法大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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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子所乘的木船是十多年前由国王下令找了国内一流的工匠们制作。
深浅不一的红漆汇集在上面,两侧的船身被画师简单勾勒了一番,让整体并不显得单调,反倒是多了一丝韵味。船帆顶上,站着的银飞鸽瞭望着大海,根根羽毛都被细致的雕琢出来,边角圆润柔和,修饰得恰到好处。
船舱内的金丝楠木还残留着淡香,切面纹理独特,富有光泽。尽管如此,极具奢华的木材,在海面上行驶仍是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克服不了在遇上大浪时的颠簸,艾普丽一个没站稳,端在手上的托盘连着食物一同被甩了出去,精致瓷器破裂开来,仿佛预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她扶住门框,勉强稳住身形,连忙赶回厨房又取了一份餐点。敲响圣子的房门,迟迟不见回应,便按照女仆长以前所嘱咐过的那样,在门外报告一声过三秒后就可以直接开门进去。
如她猜想的那样,圣子大人睡着了,这次有好好听话,自己盖好了被子,没有倒头就睡。
东西轻轻放下,她不敢多做停留,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夜晚。
温衍是被饿醒的,系统提醒他,桌上有侍女送进来的餐点。
他道了句谢谢,旋即起身去吃。
凉是凉了很多,不过吃个面包而已,凉了也不影响什么味道。
温衍问:“男主来有具体的时间吗?”
系统回答道:“你吃完再歇个十五分钟就刚刚好。”
温衍:“……”
这也太具体了。
系统察觉到他的愣神,调侃道:“嘿嘿,想不到爸爸这么靠谱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温衍:“惊喜,意外,如果你能不占我便宜就更好了。”
系统:“我不,不让系统占便宜的宿主都是小兔崽子,王八犊子。”
温衍暗自压住火气,算了算了,不要跟它计较,计较也没用,打不着打不着。
这头,亚尔弗列德眼底乌青,一脸疲惫。
就在刚才,他还在首都,合上友人的棺盖,与恶魔签下契约,只为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亚尔弗列德脚底就一阵发虚,当他一步步接近那个大与神像两倍的棺椁,脚步声轻缓,越是靠近便越是让他内心压抑,直至今天他任不想相信陪伴自己长大的伙伴就此离世的事实。
遵从他的命令,前来献花的人都已退下,只有两人的教堂没有足够的烛火点亮,阴暗湿凉。
他在参加一场葬礼,他在参加一场属于他爱的人的葬礼。
神像前的棺椁,他的爱人就躺在那里。
亚尔弗列德说:“骗子,明明说好两个人一同老去。”
亚尔弗列德说:“你现在就进去了,我那么多的喜欢难道都要守着你的尸体言诉吗?”
亚尔弗列德每说一句话的语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抑制着愤怒又被感伤掐住了喉咙,到最后只剩下了几近无声的嘶哑,用哽咽与哭泣代替了所有言语。
还好,还来得及,只要圣子能将他复活过来,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恶魔丽莎最见不得的就是人类对没做到的事情追悔莫及。一副痴情的模样倒是适合极了她回头去跟姐妹们当做饭后笑点。她昨晚勾搭上一个男子,引诱进巷子,纤细的小手在男人的胸膛上下打圈,思考着从哪开始吃抹干净才好。
然后这个国家的公爵就带着手底下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破坏了她酝酿了许久的好气愤。
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从哪打探到她的消息,突然出现,以强硬的方式架走了她看中的猎物,扫兴极了!
亚尔弗列德问她:“可不可以复活一个人。”
“复活?”丽莎当了百年的上等恶魔,虽然以恶魔来说,年龄还小,还年轻,可传承下来的东西可都在她脑子里记着,一点都不会少。
“那么,公爵大人想复活谁啊?”
丽莎曾经披着贵族小姐的人皮,混进公爵家的晚会饱餐过一顿,当时她就对模样俊俏的公爵大人一见钟情了,金色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一双柔情得快要腻出水似的蓝眸对着身边的人,与之交谈。
那眼神能瞒过其他人,可瞒不过阅历丰富的丽莎,快要满溢出来的爱意带着些许不可言说是哀愁,再等她定睛一看,丽莎发现公爵大人交谈的对象也是个男人!
注意到这点的丽莎立刻就打消了心思,开什么玩笑,她一个根正苗红的女恶魔怎么可能去迷惑一个基佬!她到底是有哪儿想不开!
下等恶魔不挑嘴,她作为上等恶魔也是有自己底线的好吗!
“我的友人,阿尔杰,阿尔杰·阿迪森。”
丽莎舔了舔唇,笑而不语。
这个公爵果然像她之前听到的一样,没了在旁辅佐的阿尔杰侯爵就是个废物,空有继承的爵位什么都不是,光有美貌脑子也不清醒,求到恶魔身上真是脑子坏掉了。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复活?让恶魔来?这可不是他们一族的专长。
不过光明神利用圣子欺压她们一族太久了,她们所信仰的神明也因此对人界干涉的力量弱了不少,要是能借此机会,将圣子给……
“复活以我的能力还做不到,我能做的就只有把你带到圣子的身边。你可以去求求爱国爱民的圣子,相信他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请尽快考虑好,人类的尸体即使用魔法冰结也保存不了多久。”
亚尔弗列德听她这么一说,不敢多做犹豫,立刻答应。
“带我去圣子身边!将他复活之后可以拿走我的灵魂,我答应你!”
“这么点小忙哪儿需要公爵大人的灵魂呢。”丽莎牵起裙子的一角朝人行了个贵族礼,“我只需要你的这具身体就好。”公爵的财富,领地,权利,拿到这些才更方便她们一族行走在人类的世界。
“好!我答应你!”
“契约成立。”
法阵的光芒在两人的脚下一闪而过,再一转,亚尔弗列德已经出现在了远在航海的船上。
没注意到他们的船员依旧在忙碌手头上的事情,百年和平内的今天,依旧风平浪静。
丽莎依附在亚尔弗列德的灵魂上,心情美好,就差没捧腹大笑。
灵魂?那种光明神编造出来虚幻不实存在的东西,还不如一具吃进肚子里的□□美味。也就只有人类会相信这些谎言了。不将美人的皮整个撕下,当做角色扮演的道具,收藏在宫殿,装裱在墙上,倒杯酒,回想人死前的哀嚎悲鸣,岂不是浪费?不会享受才是原罪。
她光是想象一下亚尔弗列德那张俊美的脸泪眼汪汪,在鞭打后发出惨叫,得知一切真相后绝望的样子,丽莎就忍不住呼出热气,兴奋不已。
她万分期待着那时的到来,那让人心醉的时刻,不管重复多少次都让她痴迷。
这边,温衍还在与系统脑内交谈。
圣子的这次出行是每届圣子的惯例行为。减少被病痛折磨的人民,将光明神的福泽渗入这片大陆。
温衍问它:“你刚刚说的圣子瞎,应该不会像是明面这样简单吧。”
系统让他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
温衍挑眉,将手放在胸上,感受了很久,出乎他的意料,那里跳动的速度比平常人要慢上太多。
一般正常的心跳率是每分钟60至100左右,而他的心跳若不是温衍屏气凝神,甚至将手探进了衣服,几乎是感受不到心脏在运作。
温衍让系统给他计算一分钟的时间,他想算算具体的数值。
系统劝他放弃,因为实在没有必要。
系统说:“它只是在动而已,因为对人类来说不动才更奇怪。”
温衍还不太不明白它的话,“这样的心率,不是更奇怪吗?”
系统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哼笑起来,“圣子只是光明神抽选出来的倒霉蛋,他们在天上的神明每天都无聊极了,只要是能让他们自己快乐,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所以他们想到了以人类汇集在身上的信仰力来加大对人界的干涉。”
“比如这个人太幸福了,不行,得让他妻离子散。”
“比如这个孩子画画真棒,从小就能看出天赋,将来一定前途无量;不行,得让他失明,被父母丢弃,看着他每天为了生存耗尽全力或者无法忍受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差距饿死街头。”
“这样也能算是神明吗?”
系统无奈的告诉他:“其实这个世界的神跟人类只有一点差距,一边太强,一边太弱。”
温衍对它说吐出的真实哑口无言。
“那圣子死后灵魂会怎么样呢?”
“人死了不就死了吗,哪儿有那么多下辈子。”
话题过于沉重,他选择自闭。
系统让他再往窗边再坐点,男主来了,一会儿好安全入水。
温衍礼貌性回道:“好。”
这艘船在初建好时亚尔弗列德就有来过几次,但也只是来过了,身边有友人阿尔杰在他还记什么路啊。
丽莎传送的位置还算隐蔽,避开了人,却也没想过亚尔弗列德不是一点的废柴,连条路都不认识也不早点说,还得是她放出魔力,一边选着无人的路,一边小心翼翼的感应圣子所在的位置给他指引方向。
亚尔弗列德还算是没忘从小学到大的礼仪,进门前还记得敲门,等里面的人说了进之后,才推门而入。
温衍有点失望。系统让他往边上坐点,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男主要来个什么超乎常人的登场。
没想到这么普通,真是让他太失望了!
亚尔弗列德是第一次如此靠近倍受人们敬仰的圣子大人,原因只有一点,他从不好奇或是在意,身边有个更重要的人,所以视线也从不落在他的身上。
细细打量,果然与大家说的无差,是被神宠爱的孩子,面容定格在了成年之前,雪白的肌肤没有显露出一点病态,没有一点表情的脸反倒是在身后打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模糊了脸部线条,多了一些不苟言笑的印象。
“你来这里的意图是什么?”
圣子故作沉思,努力回想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有点眼熟,应该是某位地位高上的贵族吧。
亚尔弗列德朝他行了个单跪礼,也没再起身,头低得极低,这才开始说出自己的请求。
“希望您复活我的友人。”
“不可能,请回吧。”
速答的答案亚尔弗列德完全不能接受。
圣子缓声开口:“你太脏了。”
亚尔弗列德灵魂依附着恶魔的身影,他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在那具身躯下涌动的邪恶,如海浪般澎湃,颜色却不如碧蓝大海清澈。
圣子又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厌恶毫不掩饰,被这种人碰到一下都是对他的一种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