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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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下二十，年味儿便愈发浓厚。
往年这个时节苏秋筠都会去街上添卖衣裳首饰，府里也热热闹闹准备过年，只是今年却每天都得窝在春温院里，被屋外的陆青山和苏府的护卫们守的严严实实。
“姑娘，今日沈大人没有送花来呢。”白露在墙角的汝窑大花窟前，正要换下那些快开败了的梅花，一边打趣她。
没理会白露的打趣，苏秋筠凝神望着花窟旁新添的小花台，花台上的白水仙开的正好，下一阁里摆放的山茶也红艳艳的，在百花萧条的冬季里格外醒目。
沈叙那天晚上离开时说了两句话：我回答你了，屋里的花该换了。
这第一句话她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到底是指什么，至于花，他第二天就让人搬了一盆水仙，第三天送来一捧腊梅，昨日又送来一束火红的山茶。
想起他给自己看的字条，苏秋筠算了算日子。
今日未送，许是已经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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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连安山。
近来几天一连天晴，大寒当日下的大雪已经彻底消了干净，只是夜晚多霜冻，白日上午化开了，路上便有些湿漉漉的。
沈叙和周成宇一行人昨夜夜行至此，到现在已经在山岭中找了几个时辰。
“千户，此处可能没有入口。”燕飞脸色铁青，经得这一番跋涉，衣服上泥渍斑驳，脸上也被荆棘枝条划出了几道细长的血痕。
连安山里，树木繁茂，高高的树木张开枝叶，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
“千户，今日不成了，外面天都大亮了，再留下去怕是会暴露行踪。”又有一个人围上来，神色严肃道。
周成宇何尝不知。
连安山的另一侧是寿康，寿康镇人多嘴杂，且沿着山脚都有人家，从那边搜寻极有可能会暴露行踪，打草惊蛇。
奉镇这边则人烟稍少，只是眼下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并不详实，只能大概猜测着方位搜寻。
“寄恒，你怎么说？”
沈叙闻言，略作思索也点点头：“下山吧。”
一行五人，一边退一边掩盖行踪，待到完全退出来时已经约莫到了辰时。
山脚下没有人家，离得最近的村子就是五六里外的光家村，马栓在歪脖子秃头的松树下。
燕飞啐了一口，牛皮直缝靴在腐叶堆积的地上踹了一脚，渣屑飞的老远，“娘的！这入口邪门了！千户，这个找法儿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无人应答。
不远处有座单开间硬山顶的小山神庙，砖瓦破碎，西墙头处已经有些崩坏，墀头上镂空的雕饰依稀还能分辨出兽型的模样。
沈叙往四周扫视了一眼，拔腿向那间破庙走去。
众人不解，立在原地愣了一会看，才跟了上去。
这间山神庙也不知是何时建的，虽然破败，但看着又很是古朴，可以想象它香火鼎盛时期的模样。
一把推开褪色的红漆木门，站在门前，可以看到每一块厚厚的青石板地砖上都雕刻着青面獠牙的猛兽，两边的木柱已经被虫蚁蛀蚀的不成样子，红漆斑驳，一尊佛像高高立在正中央，已经看不清模样，四周布满了蛛网。
迈进庙里，众人分头将这间小庙查看了个遍。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千户，咱们在这翻什么？”一锦衣卫翻查无果后抱怨道。
周成宇没有应声，直觉这庙里确实有古怪，但是说不上来。
“嘿！瞧我这看见了什么？”燕飞举着绣春刀，刀背上挑着一块从角落里翻出来的灰扑扑的布料，几乎与地上的杂物混为一色，也不知是何物。
见他们都不明白，燕飞的脸上挂着坏笑：“不知道了吧，你们这些人一看就是家里没媳妇儿。”他把刀拔出鞘，雪白的绣春刀尖伸进一个口子里，复又挑了起来。
“肚兜哇！”他举着刀，在众人面前晃悠了一圈，众人都起哄般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扬到沈叙面前时，他眸子微眯，冷声道：“等一下。”
燕飞笑道：“沈大人要带回去吗？”他们身为锦衣卫，跟着周千户在北镇抚司当值，几乎满京城都横着走，沈叙现下只是个芝麻官儿，这一声沈大人里带了多少调侃就不得而知。
沈叙也不理会，抬手用腰间的软剑将肚兜接下来，摊平于地。
灰扑扑的肚兜角上，绣着一朵莲花，还有两个小字：秀英。
沈叙虽然不懂针线，但是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却是有的，这字样和刘秀英的在堂上拿出来作证的绣品上的，一模一样。
他挥剑割下一片衣角，将地上的肚兜包起来，揣进了袖子里。
“继续找，附近一定有入口。”
众人不解，虽然不服气，但见自家千户大人对他言听计从，顿时也收了笑声，又仔细寻找起来。
“寄恒，你有什么发现没有？”周成宇盯着一直在神龛附近查看的沈叙问道。
长指敲了敲佛像，里面传来闷闷的声响。
“空的？”众人闻声，连忙聚拢过来。
“空佛像倒不是没有，但方才进来的时候，你们可曾闻到尘土味？”沈叙说着，伸手用力推了推那尊近乎一人高的山神像，神像只是晃了晃，没有挪动。
众人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如此残破的山神庙，进来时却没有扑鼻的尘土，着实有些古怪。
合力把神像推倒，底座处却并没有预想中的入口，仍旧是青石板砖，踩上去也与一般的地砖无异。
“沈大人，你看着这...”
“继续找。”不待沈叙开口，周成宇皱眉下令。
其他三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找。
半盏茶时间后，终于有了新发现。
“你们来这里，”周成宇持刀照着墙角笔画了一下，“这条线，是不是不在正中间？”
神像应该端坐中央，这是所有庙宇的基本构造。
而这间却有些奇怪，神像下面的地砖是正的，越往后面，地砖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到第三块时，却又正了。
虽然单单看着是正的，但与山神庙的正门一对，却是歪了。
沈叙在第三块青石砖上站定，稳稳朝前迈了三步，刚好至沿墙的最后一块地砖上，地砖连着西墙，往上看墙壁上还零碎可见壁画痕迹。
“撬开这块。”沈叙挪开，率先蹲下身子，众人也忙来帮忙，不过片刻，地砖被挪开后，又往下朝神像后第三块地砖方向挖了约莫三尺深，果然见到了一处深深的通道。
探了身子一瞧，背后冒起冷汗。
那地砖下方正安着一处机关，布满了箭头，上面的颜色有些诡异，应该是抹了毒药，原来这一处不是入口，应该是个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若是有人发现了异样强行撬开，这机关在来人毫无防备下也能顷刻间夺人性命。
“神了！沈大人，你如何知道不能从那处进？”
“看过些杂书。”他答的轻巧，众人眼里的敬佩却没有因此而减退。
这可不是随便看看书就能学的来的本事。
“你们在此处守着，我与沈大人下去，一个时辰后返回。”周成宇看了沈叙一眼，沉声吩咐三人。
入了通道，两人摸黑走了约莫半里，地洞口逐渐变大，也开始逐渐变亮。
不远处的一个横道口走来两个穿着粗布短卦，身上配刀的男子。
挥手示意停下后，周成宇小心上前，从身旁摸了个小泥块扔了出去。
“什么东西？！”其中一人喝道，说着朝这边慢慢挪了过来。
“什么东西啊老李，在这呆这么久连只老鼠都能把你吓的尿裤子啊！”另一人出声嘲笑，勾着她的肩膀就往这边走过来，“来来来，让兄弟我见识见识昨儿个把你吓到的大耗子...”
笑声顿止，片刻后走出来的两个男人，依旧是粗布短卦，长着络腮胡子，肤色黝黑，只是身量稍微长高了些，低着头倒也不显。
两人又勾肩搭背往来时的通道去了。
地道越来越宽，支道也越来越多，纵横交错，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这得把整个山给掏空了吧？”周成宇轻声咂舌。
“还没掏空，但也差不离了。”沈叙仔细观察着各条通道，身边时不时擦肩而过一些同样打扮的人，都有说有笑，时不时打招呼。
“这口音听着，像是黔贵人，”周成宇脸上也挂着憨厚的笑容，主动和过往的人点头示意，“运这么多人过来，梁王可真是够下血本。”
“嘘，少说话。”沈叙挑眉，和他穿梭在纵横的地道中，一点点在脑子里绘画出整个构造。
出口这边，燕飞三人已经急的快跳脚了。
“已经快一个半时辰了，千户和沈大人怎的还未出来？”
燕飞浓密的眉头皱成川字，一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此刻的情绪：“哎呀，我哪里知道，千户方才不是说了，让咱们等着吗，那就再等一炷香，不然我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黑幽幽的通道处就传来动静。
“嘿，千户和沈大人回来了！”
两人先后上来，身上衣裳还是原来那身，只是脸上变了个样子。
众人相视一笑，将地上恢复了原状后打马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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