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大人，苏府出事了。”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屈膝于背对着正在作画的男子身后，语气间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行云流水的下笔骤然顿住，霎时间就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了一点深深的墨渍。
稳住笔，沈叙沉声道：“说清楚些。”
“苏姑娘中毒了，据前来诊治的大夫说，是醉心散......”
眼前人身形一动，迈出的步子忽而又撤回来，快步绕到木案后取出纸笔，刷刷落下几笔后立即拿起吹干，又写下地址，一并递给了黑衣人。
“书信给他，他自会跟你回来，最晚后日把人带到苏府，可做得到？”
黑衣人看了地址，咬牙点头，把书信揣进衣襟里后行了一礼转身就出了门。
陆青峰刚刚跨进院子就瞧见了人，见他神色匆匆招呼也不打，望着消失在墙头的身影，他挠了挠头，嘀咕了几句才进书房。
“大人，刚才是青山回来了吗？”
沈叙点头：“青峰，把库房里的老山参带上，去苏府。”
“哦，好的。”陆青峰又手脚麻利的去沈叙的私库里取出那支他亲手从峭壁上取下来的百年山参，小心翼翼用红绸裹着装进盒子里。
等他到前厅时沈叙已经出了府衙正门，陆青峰心急下忙施展轻功赶上。
从门房手里接过刚刚从马棚里牵过来的枣红大马，沈叙飞身而上，骑着马飞奔而去。
陆青峰眼见着他远去，只好又施展轻功赶过去。
不过一盏茶时间，沈叙便到了苏府。
苏府里正乱作一团，门房见他来了还以为是自家老爷传的信，也未作通报就让他进了府。
沈叙驾轻就熟的迈步往后院去，途中遇到正要回后院的苏观砚。
“你怎么在这里？”苏观砚警惕。
沈叙也不掩饰，长长作了一揖：“先生，我为阿筠中毒一事而来，现在情势紧急，其余的容我稍后再细说，请先生让我进去看一眼。”
消息得知的如此及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来，苏观砚闭了闭眼睛，胸口的怒气差一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
沈叙眼神不躲不闪，堂堂正正站在那里：“青峰带了百年山参，醉心散非同小可，还请先生权衡。”
苏观砚气结。
抖了抖胡子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好拂袖而去。
陆青峰捧着盒子，交给沈叙后就站在影壁地下，望着月亮开始数远处的腊梅。
苏姑娘这是怎么了，还用上老山参了？
想了一会没有想明白，他甩甩脑袋，忘记刚刚数到哪了，又重新数了起来。
春温院里。
沈叙紧紧盯着静静趟在床上的苏秋筠，苍白羸弱的脸陷在锦被里，显得更加瘦小。
极力克制住想上前去搂住她的冲动，在旁人看不见的袍子下，手臂上青筋毕现。
“谷雨，把参切片，煎水端过来。”声线里是几乎察觉不到的哽咽和颤抖。
她这个样子，真是让他害怕极了，怕她像上辈子那样长睡不醒。
苏观砚坐在床头，搭在膝上的手抠的越来越紧。
“我派人去云梦请葛神医了，只是需要时间久些，先生可有其他法子？”
“葛川？”苏观砚抬眼，眼里翻涌着希望。
要是葛川来了，别说醉心散，只要人尚有一口气在都能救活。
“是，只是现在不知醉心散的剂量，先得想法子保住阿筠。”他走近了一步，宽大的袖口里，手指都在颤抖。
苏秋筠不再冒冷汗了，也不再挣扎，只是躺在那里，血色全无，呼吸轻的几不可闻。
掖了掖被角，“孙大夫方才也未确诊，”苏观砚起身，“我也修书给了友人，他最快明日晌午便可到。”
为今之计，只有等。
这是头一次，沈叙后悔这辈子自己选的这条路走的太慢。
谷雨端来参汤，白露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搅拌中洁白的瓷调羹和碗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谷雨舀着参汤正要沾到苏秋筠唇角，沈叙出声制止：“且慢。”
苏观砚即刻会意，俯身端过药碗，喊侍书取来银针。
鲜白的银针尾探到黄褐色的参汤里，放了一会子后再拿出来时，尾部已经变了颜色。
颤抖着手，苏观砚把药碗放到圆几上。
谷雨扑通跪到地上：“请老爷和沈大人明察！”参汤经手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嫌疑最大。
“从你在我手里接过山参气，接触过参汤的都有谁？”沈叙捏着银针，灯火下莹白的光泽到尾部戛然而止，成了黑褐色。
白露看着谷雨，焦急的红了眼眶。
凝神思索了一会，谷雨还是摇头，除了自己，真是没有谁再碰过参汤了。
“谷雨你快仔细想想啊，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记起来的地方...”白露也一咕噜跪在地上，向苏观砚求情。
忽而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谷雨急忙道：“还有大厨房里的林大娘！”像抓住了希望，她补充道：“方才奴婢去煎汤的时候，林大娘和奴婢在厨房门口撞了个照面。”
“为何不早说！”苏观砚当即侧身下令抓人。
谷雨眼泪涟涟，啜泣着解释道：“方才她也未碰到奴婢，只是这碗却是她之前在厨房里时就已经洗过了的......”
约莫半盏茶时分过后，侍书急匆匆跑回来。
“老爷，林大娘她，服毒自尽了。”
其实这个结果，已经预料到了。
留下苏观砚守在苏秋筠身边，沈叙随侍书去了下人住的偏房查看。
今夜无云，月色皎洁，倾泄而出，落在身姿挺拔的男子身上，更衬得他仙人之姿，丰神俊朗。
只是现下这仙人正凝神看着一具尸体，神色冷寂。
林大娘的尸身还是软的，可见刚刚是咽气没多久，嘴角流出深褐色的污血，面目有些扭曲。
“周全福已经派人去抓了，沈大人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侍书在来的路上就把林大娘的情况说的清清楚楚了。
周全福是苏府的马夫，也是这林大娘的丈夫，两人都在苏府当奴仆多年，其子周更生是家生子，但是幼时被苏观砚免了奴籍，现下在临江唐家当了个护院打手。
“让青峰也去，尽快。”沈叙蹲下身子，盯着已经有些青紫的尸体看了一会，紧绷的脸色有片刻的碎裂。
站起身时，已经恢复了方才的冷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