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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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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兔被带到郊外一幢白色的别墅里,打量着别墅优雅别致的设计,心底暗暗吃惊——原以为应该是被带到黑暗阴冷的仓库呢。
“这位是客人,你们好好招呼一下。”跟着风哥进门后,月兔发现没再看见其他的男人,倒是迎面走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年轻女仆,对着风哥叫“少爷”。而风哥只是点点头,然后抛下这句话便没再看月兔,径自往楼上走去。
听完少爷的话,老人没有显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倒是老人身后的年轻女仆用微微惊讶的眼光打量着月兔身上便利店员工的衣着,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请客人随我们来。”跟在两人身后,月兔自我打趣地想,这就是训练有素吧!老人和女仆带月兔到的是一个舒适的房间,有落地窗的阳台,老人再稍微交代一些东西,便离开了。
月兔简单洗了个澡,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稀落的灯光下隐约看得出是一大片的草坪——大概是高尔夫球场吧,如果那个风哥一时兴起要在晚上打高尔夫,应该会有很亮的灯光吧!像学校的篮球场一样,不过这可大得多。
“呵。”月兔不禁为自己的想象感到好笑——明明是处在一个生死未卜的处境里,居然还有这等心思,是太愚蠢呢?还是——早就没有了担忧自己的那份心情——
一年前父亲死于飞机失事,只剩下自己和因为受不了打击而疯癫的母亲相依为命,靠着父亲剩下的微薄的遗产和自己零散的打工维持生计,还有房子的贷款和自己的学费。那些男人看得没错,他是未成年,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愿意请他,是他用假的身份证瞒过那些打工的地方的老板,可是也会有瞒不住的时候,这样辗转下来,生活还是很拮据,而他还要分精力去照顾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母亲。真的好累,今晚就算是好好休息吧——如此想着,月兔便躺上床,扯过被子,很快就睡着了——LU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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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直到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月兔随便洗漱了一下,直到洗去嘴边最后一点泡沫时,月兔听见了风哥的声音——
“挺惬意的嘛!还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啊!”
月兔抬头看过去,风哥一身睡袍,似乎也是刚睡醒的样子,斜倚在浴室的门边,笑容不复昨晚所见的冰冷,却满是嘲讽与戏谑,在月兔身上游移着,仿佛能穿透身体一样,月兔在这种类似估量价格的眼光中感到很不舒服,但骨子里的自尊仍让他强压下厌恶,抬头直视面前的男人。
“既来之则安之。”
“嗯哼?”风哥目光中的穿透更深了,扬起手中的纸袋,一转身,将其抛在床上,自己则背对月兔,在床沿坐下来。
“打开看看。”
月兔看着那个似乎即使不用眼睛看也能让一切随心所欲的背影,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他操纵的小丑,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听话。
泄愤似地将纸袋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看着那些白纸黑字和刺目的照片,月兔终于明白了那为什么用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而一直强自平静的心底也开始恐慌了起来——
“你父亲曾经做过MB,为了瞒住恋人而娶了一个LES,结婚以后,得这婚姻所赐,你父母们终于可以放心和自己的爱人相处而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可是你父亲做过MB的事还是被揭发了,悲愤之下你父亲□□了你母亲,而他不知道,你母亲已经在朝夕相处间对你父亲有了感觉,所以并没有打掉你——因为□□而生的你。有了孩子,你父亲因为愧疚,开始对你母亲好,直到去年,你父亲的恋人终于回心转意,开始接纳你父亲的过去,而没有想到,你父亲竟然在去见恋人的飞机里死了,于是,在失去爱,失去丈夫的双重打击下,你母亲疯了,而你,开始一边上学一边打些零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月兔看不见风哥的表情,但听着那满不在乎又带点嘲讽的声音说着自己的身世时,他感觉到愤怒——
“我已经这么配合了,而且我的命你不是很有把握可以拿走么?为什么还要去查我家的事情!”
听见月兔愤怒的声音风哥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往后勾一勾手指,示意月兔走到自己前面。
月兔踌躇着,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半响仍不愿上前,察觉到的风哥不怒反笑,似乎笃定月兔最后还是要顺从自己,而月兔最后的确还是自发走到了风哥面前。
看着眼前的少年站定,风哥身体后倾,双手在后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很舒展的样子,却在一刹那间伸过长腿,一把勾下月兔,来不及反应的月兔被这用力的一勾,随即趴跪在地,上半身紧贴在风哥腰间,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
“如果你真的是峰帮的人,现在可没有这么悠闲。”
月兔抬起头,毫无意外地看见一双冰冷的眼,仿佛从深渊里走来一样地黑暗,月兔没说话,为这情形僵硬着。
风哥像昨晚那样勾起月兔的下巴,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他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我不相信任何人——真是冰冷又残酷的一句话。带着无穷的绝望漫过月兔的心底,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想要挣开风哥,然而风哥的腿像是钢铁一般,任凭他如何用力也是徒劳,恐惧一点点浮上心头,看着咫尺间的冰冷面容,惨白了脸——眼前这个人,不!根本不能称作是人!他是从深渊爬上来的恶鬼!
看着眼前的少年脸色的转变,风哥显然心情大好,用另一只手抚上月兔细致的脸颊,用似温柔又似淡漠的语气说:“乖乖听话,我便不会要你的命,还可以好好照顾你。”
听罢此言,月兔一惊,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怒吼起来:“你当我是什么!”
“婊子的儿子。”风哥不慌不忙地回答。
“你去死!”边说着边剧烈挣扎起来,不料风哥突然松开力道,月兔骤然仰面跌倒,风哥从容地站起来,也不整理散乱的衣襟,就那样君临天下般地站着,俯视着月兔,冷冷地说:“我既然可以说照顾你,也可以毁了你,以及你的一切,而且想想,你只是跟着我一个人,总比像你父亲那样千人骑万人乘好,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要让你步你父亲的后尘前,你最好主动来求我。”话毕,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离去——
月兔没有站起来,就地躺着,看着镶嵌了水晶灯的天花板,良久,他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嘲笑那天花板的苍白——不是要为他假扮峰帮的人么?怎么,现在就要变成他的禁脔?不,或许连这都算不上,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看他父母的过去很好玩么?要他步父亲的后尘很好玩么?哈哈!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直到去年,他都是活在双亲的关爱下的,即使算不上体贴宠溺,但依然让他觉得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不同,他是这社会上平凡的一员,平凡地长大,平凡地老去。然后,同样平凡的一天,母亲揭穿了一直以来的谎言——父亲一直都没有爱过母亲,父亲爱的是男人,父亲曾经是MB,自己是父亲□□母亲生下来的,而母亲也曾经是个同性恋——他看着那两个自己称作爸妈的人互相责骂,看着父亲拖这行李头也不回,看着母亲绝望地尖叫,看着父亲的灵堂——他看着这一切,忙碌的人没有一个留意到这个少年知道了什么,也没有人在意他想着什么,任由他独自一人缩在自以为安全的黑暗角落,当所有人都在为这对孤儿寡母推来让去的时候,他静静地站出来,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他怕,他怕被任何人发现他父母的秘密,怕父母被看不起,也怕自己被看不起。他不要步上父母的后尘,他要让自己像个平凡人那样幸福。
我只是,想要最平凡的幸福而已,为什么,连天都不给?我这是奢望么?
要向那个男人臣服?不,我绝对不要,可是,这样的敌人,我惹得起么?
只要向他一个人低头就可以了吧?只是这样而已,就不用像父亲那样为了生活而出卖自己——可笑的是,继承了父母同性恋的血统的自己,早就不在乎自己还是个男人了,那么,会不会,在那个男人厌倦以后,自己反而舍不下这种只要付出□□就能够活下去的生活?
呵呵,算了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可以自己控制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