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鹤别

8、大凶之兆

　　一连失去了一双儿子的薛家总算意识到双花府背后的异常了。

　　薛于被小鬼反噬、薛逐云养在身边的瓷灵无故消失，清楚他们死前双双去了双花府的薛如齐顿时坐不住了，他立刻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景昌池，想要问个究竟。

　　“双花府住的不是陆家名媛吗？她搬来S市的时候来拜过码头，是个漂亮的女人。老大跟老二的死她在背后做做了手脚？”景昌池到的时候，薛如齐刚用过下午茶，他从身边的姨娘手里接过热毛巾随意的擦了擦手，头也不抬的问景昌池。

　　“是，双花府住的确实是那个姓陆的姑娘，但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死，我看跟她脱不了干系。”景昌池跟在薛如齐身边，自然是见过陆玉尘的，但也因为见过，便更加关注这个背后站着明晅法师的女人。

　　养在薛于身边的厉鬼名唤屈白乐，当初先经过他的手后才转到了薛于哪里，屈白乐有什么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了，断然不可能跟薛于撕破脸反噬到他身上。

　　薛于死前去过的双花府只住着一个妙龄少女，一般人也不会往她身上猜，但景昌池却不会，更别说后面连二少爷薛逐云也没了。

　　“你查清楚她的意图了吗？陆家那边怎么说？”听景昌池这么一说，薛如齐瞬间想到了陆玉尘身后站着的陆家：“还是她本来就是陆家派来的探子？”

　　景昌池摇了摇头，脸色不愉：“老爷，那陆玉尘根本不是应城陆家的人，我叫人去查了，拿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什么！她根本不是陆家的小姐？你到底查到了什么？！”薛如齐压根没想过陆玉尘的身份有假，顿时一怒，但想到景昌池话还没有说完又生生按耐下去。

　　早就料到薛如齐的反应，景昌池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在薛如齐耳边说道：“陆小姐来自应城不错，但她身后站的并不是陆家，而是明晅法师霍焕！”

　　“这个女人怎么会扯上他？！”薛如齐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他不自觉的握起手，眼里都是深深的忌惮：“照你说老大和老二的死跟这个女人有关，我断不可能放任她离开S市，但是明晅法师那边的态度......”

　　景昌池跟薛如齐一样忌惮明晅法师，自然不可能立刻就朝陆玉尘下手，不过也许他们能试探一下明晅法师的高度。

　　薛如齐和景昌池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试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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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春玉兰的香味越来越淡，连地上都落了好几朵残花，院里偶尔飞过的远东山雀更是彰显了夏季的来临。

　　斜倚在窗前的少女透过白色的轻纱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漂亮的脸上难得的带了一丝愁容。

　　她已经在这里三年了，院里那株望春玉兰也在她面前开过了三次花期，头一年他甚至还被那个男人喂过有毒的玉兰果。

　　三年、那孩子应该察觉到不对了吧。少女如此想着，刚才还带着愁意的眉眼却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尚且能称得上温柔的笑。

　　可好景不长。

　　“你在看什么？”随着男声而来的，是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嗒叭声，在安静的屋子哪怕是有一点响动都瞒不过人，更何况这肆意毫无收敛的脚步声。

　　少女几乎是瞬间就敛了脸上的笑容，她自顾自的伸手将窗子关上，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男人看上去并不介意少女不理他的状态，他允自坐到少女身后的沙发上，悠闲的倒了一杯茶，这才继续跟她说话：“你弟弟开始有动作了。”

　　少女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是无言的抵抗。

　　没了风吹窗帘发出的沙沙声，连沁人心脾的玉兰花香也被关在了窗外。

　　男人看着背对着他的少女，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而后从容的起身离开，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

　　他只是过来通知她一声而已。

　　鸟儿已经入笼，挣扎只会遍体凌伤，唯有屈服才是活着的唯一方法。

　　随着大门关上的瞬间，少女靠在窗边的身体缓缓挺直，她看着窗外那棵已经开始衰败的望春玉兰，原本毫无表情的眉目竟流露出狰狞痛苦的神色：“你不要来！不能来！”

　　与她神情相反的是她的声音，凄惶又满含担忧：“姐姐要你，决不能来！”

　　那浅淡得几乎无色的青蓝色双瞳里深深的忌惮几乎要刻在脑海里。

　　不要来、不能、来？

　　“姐姐！！！”原本沉眠的男人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他的额头上密密的生出细汗，直到看到头顶上素色的纱帐才缓过神来。

　　巫师是极少做梦的，他们的梦境大多都含有预言之力。

　　他是从睡梦里挣扎着醒来的，意识一直停留在那跟他几乎生了同一张脸的少女身上，那双眼睛里的忌惮、担忧仿佛要冲破他的头皮，让陆玉尘不得不心生怀疑。

　　再去回想梦中的场景，他却只能想起那个不大的院落，还有逐渐开败的望春玉兰。

　　失踪多年的姐姐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自己梦中，定然不会简单，他立刻从床上爬起，甚至顾不得自己只穿了薄薄的睡衣，立刻就扑向他占卜用的偏房。

　　被他的响动惊醒的阿赋迅速的赶来了偏房，见到陆玉尘汗津津的额头，苍白的嘴唇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主人？怎么了？”

　　陆玉尘被阿赋一唤勉强定了定了心神，他看了看自己因为着急并未穿鞋就这么赤着脚奔出来的样子，目光忍不住挪到偏房里的镜子上。

　　少年的额头上缀满汗珠，连鼻翼两侧都有细微的汗渍，他身上白色的睡衣更是因为惊吓打湿了一片。

　　陆玉尘立刻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无法占卜，他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阿赋，给我烧水沐浴，我要设法占卜。”

　　阿赋的动作十分迅速，很快陆玉尘就洗去了一身的污秽坐到了他往日常用的香炉前。

　　陆玉尘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墨玉镯子，脑子里几乎要被那双与他没有丝毫相同的双眼占据，想到梦里她忌惮而痛苦的神情，陆玉尘忍不住在心里默念：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姐姐！

　　意念一动，他几乎是瞬间就拿起了面前占卜用的龟壳，早就备好的烛火燃得更烈，从烛台上延伸到了陆玉尘手下的龟壳上。

　　火焰灼烧龟壳发出噼啪的声响，往日里再习惯不过的声音却听得陆玉尘心生烦躁，但又不得不按耐下来。

　　占卜之时最忌讳心神不静。

　　良久之后，咔嗒声传来，龟壳已裂，卦式皆显。

　　龟壳上的纹路清晰明了，这一卦的结果却让陆玉尘变了脸色。

　　大凶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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