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蘑菇好偷仙［穿书］》Scribbling

10、第十章

　　她赶紧往下看去。

　　眼睛一扫。

　　男主打翻醋缸了。
　　男主阴沉着脸去找女主了。
　　男主找到女主了。但是由于女主正开开心心地在跟“涯轻羽”说话，所以气得快爆炸了。

　　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根！本！
　　不关心！男主的！心情！！
　　好吗？！！！

　　她要看的是！“涯轻羽”到底是不是她身边的这个“神仙”啊！！

　　缈缈急得身上都快冒火了。
　　却看到男主还在那里别别扭扭，藏在竹林后不敢上前去插嘴二人对话。缩这里都缩了大半页了！

　　你倒是快去啊！！！缈缈内心咆哮道。

　　又略过几行，缈缈飘忽的眼神却忽然定住了。
　　那只是短短的几句对话：

　　[轻羽哥哥你真好，上次你给的灵芝，父君用了很快就好转了！谢谢你！]

　　[是吗？那我下次多带些来给你。]

　　[嘿嘿，轻羽哥哥最疼芷儿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耳边的白噪音吵闹起来。

　　裹挟着真相的白浪，从海天相接的那一线汹涌着向她涌来，涉遍千礁万屿，巍巍峨屹立在她面前。不及她反应，便将她一口吞噬。

　　很久很久，缈缈才从这种怔忪中回过神来。

　　……原来，她来到的世界，是一本书。
　　她在意的神仙，是书里的一个角色。
　　那她呢？……她是谁？

　　记得看书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怀疑，为什么魔君从不对晴芷发脾气，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即使被解婚约，被全天下嘲笑、后来入了魔，被全天下指责，被全天下痛恨。
　　也还是，初心不改，一心一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她痛恨于作者把魔君写得至死情深。
　　又爱极于作者把魔君写得至死情深。

　　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她认为。

　　所以，她才爱惨了那部小说。
　　小说给了她那个人。

　　可她不敢再看第二遍，她怕痛。

　　本来只是消遣的看书，可却被“涯轻羽”这三个字勾缠住了现实和心跳。

　　缈缈眼眶灼烧起来。
　　热泪一滴一滴砸在书页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看都不敢回看一眼的魔君。
　　此时还仍然是那个干干净净的神仙。

　　几个小时前，甚至还坐在她眼前，温柔地叮嘱她“好好上药。”

　　叫她怎么忍得下心，去把他和他的后来联系在一起？

　　未知是一种幸福。

　　她没有。

　　……

　　心被掰开揉碎又重新拼合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天边晚霞灼灼，映得窗纱粉红一片，手里的书页也染上浅红色。

　　缈缈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她很累。阖上眼，合上书，想就这么睡过去。

　　可厚厚的小破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它打开扉页显示到：
　　你想怎么办？

　　缈缈乏倦地看向天花板。

　　没应声，把头闷进被子里。里面的黑暗让她心安。

　　小破书作书万千年来没有遇到这么奇怪的人，觉得她很稀奇。于是它把自己抖了抖，合上书页，躺在她枕边，不再乱动了。

　　可这一夜长眠并不安然。

　　缈缈梦到神仙。

　　他变成了各种各样疯狂的样子，在和面目模糊的不同神魔交战。战到最后，他的剑尖总是抵在远芳派那个“大师兄”身上，眼神里满是愤怒。
　　可剑尖却不曾再进一分一毫。

　　缈缈在梦里也失声地痛哭着，可神仙听不到，也不看向她。

　　只是在她眼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被爱情和友情逼疯后的肆杀。

　　缈缈在梦里拼命呐喊，最后的最后，神仙终于听到了。

　　他带血的眸子回过头来看着她，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很轻。
　　也只有一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心脏就像被钉穿了一样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我怕你不信，怕事情发展有变，怕你觉得我喜欢挑拨离间，怕你再也不信任我……

　　“你说谎。”神仙失望地看向她。

　　她什么都没说出口，但神仙都听到了。

　　“你怕我知道了就日日夜夜守在晴芷身边。怕说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怕我渡完劫就立刻与晴芷完婚。你怕我。离开你。”

　　“你只想着你自己。”

　　缈缈惊惶地摇头。

　　“恭喜你，你赢了。”
　　“他们也赢了。”

　　说着神仙就将长剑搭在颈上，用力回握。

　　鲜红色刹那涌出，铺满了缈缈的视线。神仙的身体歪歪扭扭地摔倒下去，血剑“铛”地一声砸在地上……

　　“不要！不要！！”
　　“我错了！对不起！不要！！！”

　　她跌跪在他身边，可是用力握紧的却是湿黏的衣襟。那上面湿漉漉的，全是血。

　　泪水又不可遏制地流出来，“对不起，我说、我全说、你别死、你别死……”

　　……

　　缈缈窒息着哽咽地醒来。

　　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栗着，心脏也紧皱着不敢放松。
　　手里紧攥着的，还有一团衣襟。

　　眼前渐渐涌入白光，还有神仙。

　　额间没有黑印的神仙。

　　但也是皱着眉的。

　　他焦忧而安抚地问，“缈缈？！你怎么了？别怕，别怕……”

　　和缈缈脑海里“我错了、你别死，不要……”那些声嘶力竭的喧嚣混合起来，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抬起手，缓慢地摸到神仙垂下来的发丝。手用力地捻过。

　　细碎的实感。

　　是真的。

　　是在一切都还未发生的时候。

　　是在神仙还是神仙的时候！

　　铺天盖地的庆幸、感激和愧疚交杂着奔涌着向缈缈涌来。
　　她流着泪起身紧紧拥抱住还是温热的神仙，给他道歉：“神仙对不起，我有事瞒着你 。”

　　神仙没有被人这样子拥抱过，更何况是个女孩子。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道该先安抚她还是先拉开距离。
　　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这么慢的动作自己都没有避得开。

　　不过随即缈缈很快地放开了他，她用手背擦过眼睛，还是红红的，说，“神仙，你看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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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