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当哥》泉石

19、番外.兄.妹

　　一直以来，晴奈都给了鼬一种错觉。

　　那就是同龄人都是这样的，他们之间相差并不大。两个有些异常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反而缓冲了那种不正常的感觉。

　　晴奈表现得懒散，但有时候却十分努力。在父亲第一次教导他们关于忍术结印的知识时，晴奈很认真地学习过，但是这样的热情只持续了几天，她就放弃练习了。

　　在学习结印上，晴奈和他不一样，她学得很慢，而他在第一天就能熟练结出这些印了。放弃了练习结印的晴奈开始练习体术，甚至比他还先接触手里剑。

　　一开始他还担心晴奈会像学习结印一样，练习几天就放弃了。但晴奈坚持了下来。

　　作为双子，他总是能察觉到晴奈的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动。很奇怪，晴奈在害怕他，在刻意回避他。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晴奈正十分放松地躺在走廊上纳凉。他看见晴奈露出了和平常不一样的享受表情，想了想，对她说：“晴奈每天都可以这么开心，这样的日子如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他看见了晴奈是如何紧张起来的，肌肉突然紧绷，晴奈跳了起来，匆匆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晴奈一直把自己心中的情绪藏得很好，也就在那一天稍微从她的眼睛里漏出了少许。那时候他还不明白晴奈眼中的情绪是什么，直到他们被父亲带上了战场。

　　晴奈在害怕，他不明白为什么。

　　在战场上，晴奈的表现很让父亲失望。晴奈明确地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绪，她谨慎地待在后方部队，绝不乱走，父亲出现在面前她便紧紧跟在父亲身边，像雏鸟一样不愿意放开父母。

　　第一次看完一场厮杀后，晴奈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妹妹哭。

　　被父亲责骂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被苦无误伤到自己的时候，骨头错位的时候，晴奈都没有哭过，眼泪都没有流过一滴。

　　但那天，晴奈掐着自己的脖子，眼泪因为呕吐生理性地渗出眼角，父亲却在旁边斥责她：“身为宇智波一族怎可如此没有骨气！在战场上绝不可以害怕，不可以流泪！”

　　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想反驳父亲，但他却找不到理由，想不出来为什么不对。

　　晴奈在吐完之后，很快地收拾好，重新站回父亲面前，露出了她平日里那样的微笑，十分恭敬地对父亲说：“好的，爸爸。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对，这样是不对的。

　　他头一次明白，自己当初对晴奈说了多愚蠢的话。晴奈从来没有开心过，所有的笑容都是虚假的。

　　同样意识到晴奈异常的不止他一个，还有母亲。母亲曾总是在晴奈不知道的时候担忧地看着她，母亲对他说：“鼬要好好照顾晴奈，晴奈和鼬不一样，她好像会在不经意间就离开了。”

　　但是母亲不知道，晴奈害怕他。

　　他选择顺从晴奈的意愿，回避晴奈。

　　战争结束后，他问大蛇丸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晴奈远远地站在一边，什么都没有说，他听见大蛇丸说生命没有意义。

　　他回过头看见了晴奈的表情，很空虚，什么都没有。然后她的神情渐渐地生动起来，像往常一样对他说话：“鼬，该回家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第二天去跳了崖，却在跳下去没多久后从失神的状态清醒回来。

　　他不想死。

　　回到家的时候，他在走廊遇到了晴奈。晴奈突然停了下来，叫住了他。

　　“鼬。”晴奈说。

　　“我并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是，我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它会死亡。”晴奈的声音很冷淡，“如果真的有无限的生命，那才是无意义的。”

　　大蛇丸说，生命毫无意义，生命只有在成为永恒的时候拥有意义。

　　晴奈说，她认为大蛇丸是错误的。

　　那是他第一次有一种自己不及晴奈的感觉，即使晴奈的忍术用得勉强，即使晴奈总是表现得懒懒散散的样子。

　　但是晴奈有着一套自己的思考逻辑，她不会轻易受到别人话语的影响。

　　母亲说，他是哥哥，要保护妹妹。

　　他还不足以保护妹妹。生平第一次，他产生了挫败的感觉。

　　想要变强。要有足够保护的力量。

　　晴奈总是会说谎，尤其是面对父亲和母亲的时候，她会用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去引导别人相信她想让别人相信的东西。所以在意识到晴奈几乎从不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时，他就不再在意晴奈说谎这件事了。

　　反正妹妹从来不会说真话。她像是不在乎世上的任何东西，所以觉得自己没有说真话的必要。

　　像母亲说的那样，这样的晴奈，很容易就不见了。

　　改变是从佐助出生后开始的。

　　晴奈有些焦虑，很细微，但是能被他察觉。他能感觉出来，让她焦躁的不是佐助本人，而是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缘由。

　　直到有一天，晴奈开眼了。

　　他问晴奈开眼的理由，晴奈反而问他是不是也想开眼。

　　当然想。

　　但是他不会告诉晴奈。

　　如果这样告诉晴奈，晴奈会误会他，以为他会嫉妒吗？

　　不，即使误会了，晴奈也不会放在心上吧。

　　他看着晴奈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她对他说她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好像。

　　撒谎。

　　晴奈真正害怕的样子，他再清楚不过了。用了“好像”这个词，也就说明不是噩梦的原因。

　　晴奈没有害怕，她明明是在伤心。

　　他答应了晴奈的请求，晴奈却突然提出了要抱一抱佐助的提议。

　　有什么改变了，很微小的变化。

　　就如同晴奈平时隐藏着的情绪变化一样，很不容易察觉。

　　好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晴奈周围包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壳，至少现在，壳裂了一道缝。

　　裂了一道缝的晴奈变得活泼了些，以前她是暗地里打趣父亲，现在敢明面上和父亲“作对”了，有时候还会把玩笑开在他的身上。而和他对练的时候，晴奈的情绪会比平时更加外露，无论输赢，结束后晴奈的心情都会好很多。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以前晴奈只会应付了事，在他赢了之后总是露出理所当然的神情。

　　这段时间生活的精彩程度比过往几年还要丰富，一下就认识了止水和泉美。晴奈对泉美说他们朋友太少了。但仔细想想，不是太少的问题，而是……

　　根本就没有吧？

　　和那两个人成为朋友的过程太快了，快到他总有一种这些都是虚假的错觉。泉美是晴奈硬拉着融入的，泉美在笑着的时候会很可爱，不会说谎，是一个和晴奈完全不一样的人，晴奈却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比起大福，泉美更喜欢吃团子，和泉美相处的时候，很轻松。而止水……

　　止水说话总是恰到好处，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总能以一种十分熟稔的姿态和他们相处，让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连一开始因为他和晴奈的婚约而产生的那种奇怪感觉也逐渐消失。

　　而且止水很优秀，和止水一起训练，他总能学到很多，止水也从不藏私，面对他的问题都会一一回答。

　　但每次提到晴奈的时候，止水的神情都会很奇怪，有一些惊奇，也有一些不解。

　　缅怀仪式上，晴奈的情绪不高。她再一次被那种那种微妙的，难以察觉的焦虑缠上了。仪式结束后晴奈提出了要去散心，他有些吃惊，毕竟放在从前，晴奈是绝不会明说出来的。她肯定会找一些奇怪的理由糊弄过去，而不是直接将“散心”这个词说出来。

　　他本来想跟过去看看，母亲却按住了他的肩。“鼬，让晴奈一个人待一待吧。”母亲对他摇摇头。

　　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说要下雪了。他想起还待在外面的晴奈，有些心神不定。

　　还是母亲看出了他的不安，放开了握着他的手，和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跑回家拿了伞，去找晴奈，但对于晴奈在哪里却没有丝毫头绪。

　　可能真的是双子之间的感应，他去了晴奈的训练场。

　　晴奈在那里，却不高兴。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他想起当初在大蛇丸那里的时候，晴奈对他说，鼬，该回家了。

　　于是他也说：“要下雪了，先回家吧？”

　　晴奈说她不想回家，说她不想告诉他理由。他反而有些高兴，因为这一次晴奈没有说谎。

　　他把伞放下，对晴奈做出了对战的邀请。

　　既然不高兴，那就做一些能让晴奈高兴的事吧。

　　和开眼前相比，晴奈进步了很多。不单是因为写轮眼的原因，晴奈在攻击的时机、力度、对攻击忍术的躲闪、武器的选择与切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实在要说的话，是那种真正的实战上的进步。写轮眼让她能够更加合理地分配这些优势。

　　但是晴奈最后还是败了，她的脚扭伤了。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腿，眼睛都快要瞪成写轮眼了，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神情鲜活了不少。

　　他问：“心情好些了吗？”

　　晴奈点头，还是盯着自己的腿。

　　雪片纷纷扬扬地从灰暗的空中洒下来，他伸出手：“晴奈，回家了。”

　　最后，他背着晴奈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晴奈举着伞，趴在他的背上，慢悠悠地哼着奇怪的调子。

　　过了一会儿，晴奈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被风吹散。

　　她说：“谢谢，鼬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

　　晴奈是妹妹，佐助是弟弟，他是哥哥。

　　他要保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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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鼬的视角，解释一下晴奈的人设。
结束了，冲鸭，下一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