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丑鬼女友［快穿］》醉亦可醉

37、037

　　神迹。

　　琉璃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可是这是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吗？

　　这个念头一出，她变得有些慌张，要是一直这样，那她怎么办？当一个人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那么他不是恐惧，就是寂寞。

　　琉璃回过神，匆忙起身，朝昭阳殿外走去。不动了，所有人都不动了？她一直走啊走，最后跑了起来……

　　“你跑什么？”一道冷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琉璃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身后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长发无拘无束的披散在身后，此时半垂着眼睑，琥珀色的眸子，无情的落在矮了一大头的琉璃身上。

　　“你……”

　　“不用问我是谁。”不等琉璃说完，他便已经封住了她的话，自顾自的问道，“你说，神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呢？”

　　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话，十分听从，他不让她问，她便乖乖闭上了嘴。而当他提问，她便静下心来，把一切外物都摒弃，专心思考他的问题，“神的话，自然是为了众生而存在。”

　　“何解？”

　　“若是没有众生，只有神明，那神明和神明之间，也没有差别，那他何以称神呢？”

　　“就算是做神，只要做到最高的位置，不也和其他神不一样吗？”那人又问。

　　琉璃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

　　“只是这世上，既然已经有了众生，那神明理当应该先考虑众生才对。”

　　众生本就是神为了巩固自己地位所创造出来的，他们需要更加高等，更加绝对的统治权力，既然如此，那么维护他们的存在，保证他们生存环境的和平，成为他们的信仰，不就是应该的吗？

　　若是没有了子民，那也只是一个无人维护的空壳神明，自然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颂卿不满意这个回答，蹙着眉冷冷的俯视着她。

　　其实他不是不懂，也不是完全不认可，他只是……不喜欢这个答案，或者说，他需要一个不认可她的理由。

　　所以不管她回答了什么，都是得不到他的赞同的。

　　“你的说法很有趣，可是，不是我想要的。”

　　“你是神吗？”琉璃问他。

　　颂卿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不介意她在多说点儿，因为‘多说多错’，“我是神帝。”

　　“那你真不是一个合格的神帝。”琉璃不认可的摇了摇头，“你要维护自己的权力，这无可厚非，但不能以牺牲他人的利益，或利用他人的情感来达成目的，这是不对的。”

　　琉璃的话，正好触碰到颂卿隐秘的忌讳点，他连装都装不下去了，四周的空间开始震荡起来，“放肆，神明会抛弃仙陵，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吧！”

　　有了正当的理由，他便可以放弃仙陵国，任由冥界侵蚀这片土地，被镇压于其下的战音，只要耗尽她的灵气，再被鬼气侵蚀，她便再也无法回到仙神两界，神明不死又怎样，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而且……

　　思索到这里，琉璃的眼神越来越冷。

　　怪不得呢，怪不得严落表现得这么奇怪。虽然他确实是要历情劫，但他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持战音对他的感情。

　　多好笑，他明明不爱战音，却不准战音不再爱他。她要战音爱上别人，又要战音心里始终将他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归根究底，只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

　　初代神没那么容易彻底消亡，哪怕就是还有一个人记得，他们也会回到这个世间。颂卿忌惮她，又没法彻底让她消失，自然不能让她真的恨上自己，变成自己敌对的那一方。幸运的是，她喜欢他，或者说，她爱他……

　　只要她心中保持着对他的爱意，在心里为他留一个位置，他便能确定，她永远不会与他反目成仇，如此一来，就算她无法再为自己征战四方，也不可能成为他人手中那把，对准自己的尖刀。

　　一边想要把人踩进泥里，一边还要对方一直把他奉若神明……恶劣得让人恶心。

　　“她便是应咒之人，你们，要杀了她吗？”琉璃死死的盯着面前三人，只见薄星羽一脸的无所谓，伏子晋脸色变得紧张，至于严落……则是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他是颂卿，也不完全是……

　　他是下凡历劫的，自然不可能保留全部的记忆，但颂卿本就是个不安于命的人，为了确保他的计划万无一失，肯定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或许是给自己的灵魂下过什么暗示吧，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

　　“怎么能这么早下定论呢？也许诅咒能解开呢？”伏子晋急忙阻止。

　　琉璃讽刺一笑，还没来得及解释，一旁被忽视半晌的小战音开口了，“解不开的。”

　　看着那张小脸一脸笃定的模样，伏子晋眉头皱得很深。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时，又一阵脚步声朝着着几人而来。几人警惕的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又是刚刚那栈廊下寻找东西的宫女。

　　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但在看见被包围着的小战音时，脚步徒然变快，任谁都能感觉到她的急切。

　　“是解不开，还是不想解？”薄星羽的目光，在琉璃、小战音，和那个匆匆赶来的宫女三人间来回巡视，最后一针见血的问到。

　　“为什么不能是‘不能’？”小战音回问到。

　　“公，主。”宫女赶了过来，想要去拉小战音。

　　小战音回头看她，眼里是不容反驳的坚定：“我不是你们公主，她才是。”

　　短短的小手，朝着琉璃一指，那玉藕一般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也被众人看在眼里。

　　“你不是不记得了？”薄星羽脸色有些阴沉。

　　“你问她呀？”小战音一歪头，一副天真的模样。

　　琉璃失笑。她是战音从灵魂里分割出来的一魂一魄，靠近本源后，她能回忆起很多片段，战音自然也可以。她应该也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但多少比她好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仙陵国没有被冥界接手，这个空间，不属于任何一界。”琉璃解释道。

　　那时候，颂卿想要毁灭仙陵，然后震碎空间，让仙陵沉入冥界，周围静止不动的人承受不住空间的变动，开始七窍流血，琉璃知道，再放任下去，他们全都会死。

　　可是她只是个凡人啊，她什么也做不到，根本没法拯救他们。

　　她请求颂卿住手，对方却无动于衷，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仙陵的天空，也突然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恐惧、无助、悲伤、愧疚，还有更深一层的，对力量的渴望，让被镇压的灵魂苏醒了过来，琉璃被抽离出魂魄，回归战音体内，她则晕了过去，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接收了自己的魂魄，战音自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直到那一刻，她竟然也没有真的憎恨颂卿……

　　战音本源的苏醒，让颂卿感到诧异，他历劫的计划还没实施，不能真的被战音恨上，颂卿思索了片刻，便直接离开了仙陵国。

　　只是他错估了战音的真实能力，也不曾想到，她能收回苏郁琉璃的记忆，以至于战音又将几乎快要沉入冥界的仙陵国拉了回来……

　　她是愧疚的，因为她的原因，才造成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的死亡，他愧疚于，哪怕这么多条人命，她却无法为他们保存，她甚至，不恨那个凶手。

　　可是她恨自己，她恨自己爱错了人，看错了人，却回头无路，也无法回头。

　　“这里是介于人界和冥界的一处异空间，这里的人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如果你们不来的话，这里将会变成一座不死城。”战音看了一眼严落，突然觉得很累。

　　战音拉回仙陵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要将它送回人界时，却是后继无力，只能困在这里，而颂卿给出的诅咒，让仙陵所以子民死去，也是战音过不去的坎，她设下保护结界，让那些枉死的人，以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继续存在这个空间，她认为，只要没人发现这里，那他们就能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继续生活。

　　“所以仙陵外面那层东西，其实是保护壳？”听了战音的解释，薄星羽立马抓住了重点。

　　琉璃又笑着看了眼严落：“大概是个密码锁吧，把设置密码的人带上，那锁不就迎刃而解了。”

　　密码锁他们没听过，但大概意思却能猜到，此时另外两人的表情就变得很微妙了。

　　他应该是早就知道带着琉璃靠近仙陵，就可以自由进出仙陵地界了，“那他岂不是早就知道你是谁？”

　　一瞬间，各种阴谋论在两人心中闪过。

　　严落满眼迷茫：“我，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薄星羽和伏子晋知道琉璃的这个能力，潜意识里，他能感觉到，现在不能让他们知道那些东西。

　　“琉璃，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想保护好你。”只是琉璃心里给他落实了身份后，对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战音转头看着他：“颂卿，你是下界历劫的吧？”

　　“我不是……”严落摇头，目光落在琉璃身上：“我不是颂卿，我是严落。”

　　琉璃突然想到个事儿，“你真的是落霞村的村民？”

　　严落嗫嚅两声，似乎为难，但还是回答了她：“我，仙陵秘宝。”

　　薄星羽赶紧趁机落井下石：“这个我晓得，修真界从仙陵灭国那天起，就有个传言，说仙陵之所以被灭国，对神不敬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仙陵国有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秘宝。不过这个传言只在修真界流传……他是修真界的人！”

　　这番解释下来，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颂卿为了让自己的投身能主动去勾搭‘战音’，设下了这个谎言，阴错阳差间，却变成了一个另类的‘真相’。

　　仙陵确实有秘宝，那便是战音的本源，她也确实能让人长生不老，这一整个仙陵国的子民，便是证据。

　　而修真界的修士们修行不易，经常是熬到阳寿耗尽，也难以突破下个境界，对于他们来说，长生不死，那跟直接成仙也没什么差别，毕竟，成仙也不过是为了活得更久。

　　这个流言传出来，就像给修真者们指出一条捷径，只要是听了这个传说的，无不是趋之若鹜。

　　战音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表情更加苦涩，“你呀，还是这般事事都要算个遍。”

　　战音笑了一下，“我刚刚还在想，解开诅咒的话，仙陵便要沉入冥界了，这些我亏欠的人该怎么办呢？”

　　琉璃看着她那释然的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颂卿从未爱过你，你放下了吗？”

　　“琉璃，我知道，你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了是吗？”

　　琉璃心里‘咯噔’一声，这个世界的母神果然不是盖的，竟然被她发现了端倪。

　　心中虽然紧张，但她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好在战音也不在意，“我总是牵挂着他，凡事先想着他，还期待着‘刑满释放’的那一天，所以努力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