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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子当自强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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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镇穷乡僻壤的,距离它两日路程的桃源镇,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桃源镇,交通要道,贯通南北东西。
往来的客商特别的多,日夜都是一幅醉生梦死的繁华景象。
桃源镇有一富商姓王,祖上三代都是做生意的,家里富得流油,说是桃源镇的首富也不为过。
王老爷最近着急上火,因为听信一个老道之言,说要翻新老宅,结果就出事了!
老宅原本已经废弃很久了,还是王老爷的爷爷辈住的宅子,里面有一口百年古井,残破不堪,上面贴了一道黄色的封条,封条上镶着一枚古钱,翻修的工匠打开井盖,随手就撕掉了黄封条,取了其中的古钱。
哪里料到,当天夜里,老宅就开始闹鬼了!
老宅本在新宅隔壁,王家祖训:不可住在老宅!也不可住离老宅太远!
于是,新宅和老宅不过一墙之隔。
那老道说翻新老宅,不过是想看看风水,从中捞一笔,结果,听说闹鬼的第二日便被请去捉鬼,进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听到一声惨叫!
王老爷颤着心肝,赶忙指派家丁进去,家丁拿着棍棒刀枪,抖抖索索地进去一看,哎呀妈呀,老道士和小徒弟都被活活被吓死了!
尤其是老道士,抬出来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死不瞑目!
要知道,这可是大白天呀!
这桃源镇最有名望的老道士一死,整个桃源镇都慌了神。
附近也有些不怕死的和尚啊,道士啊江湖术士听闻消息,屁颠颠地从其他地方跑来。
结果,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那老宅,自打闹鬼,就连青天白日也仿佛笼罩着一团阴郁的黑气,光是站在大门口,都能被里面吹出的阴风,恍了心神。
王老爷那个急啊,赶忙让人快马加鞭去南方的江家,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来一去怎么也要十日,可是现在,王家人一到晚上就出事。
一开始,只是王老爷的八位年轻妾室,一到夜里,就浓妆艳抹,穿着艳丽的袍子在院中央唱戏,一唱唱一宿,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王老爷派人去把妻妾绑了,可是谁敢去?
家丁们好不容易壮着胆子走进院中,在看到那些美妾“回眸一笑”后,全都大喊一声“妈呀”,然后纷纷转头就跑,喊也喊不住。
事后,那些体格健壮的家丁,躲到家中,全都高烧不退,满口胡话。
这样一搞,王家人哪里还敢住在老宅隔壁?
尤其是那八位妾,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脸上的大浓妆,再听人说了自己夜里的行为,吓得立刻就要搬走。
可是,奇了!
大门就像是有一块无形的屏障,王家下人之类的可以轻易进出,但是,王家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踏不出门槛一步。
大门不行,爬墙!
王家八位美娇娘,不顾仪态,撅着屁股就要翻墙,结果,半个身子才出墙头。
眼、耳、口、鼻、舌,凡是头上有孔的地方,就开始往外流出黑红色的血来,那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女人们几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尖叫着掉回墙内。
在那之后,王家的女眷几乎都病倒了。
后来几夜,更玄乎了,大半夜的,总能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此起彼伏,就没个消停的,哭到下半夜,就开始发出孩童般的咯咯咯笑,那笑声,听得人头发发直,汗毛倒立。
白天的时候,煮的菜里,喝的茶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缠成一团的头发丝,谁还有胃口,全都是呕吐不止。
王老爷一开始还端得住,看着家里这帮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们胡闹,后来,坐不住了,自己全都一一亲试了一番,这才死心。
王老爷立刻派家丁捧着银子,出门寻人来捉鬼。
这人心一旦乱了,就病急乱投医,但凡遇到个会捉鬼,都请来王家。
可那老宅就是个无底洞,方圆八里的道士、和尚,还有各位江湖术士,全都有进无出,最初还有呼救声,后来进去的人,连呼救声都没了,那老宅静的可怕,就连树影摇曳,都没有声响。
所幸王家三代单穿的儿子王百万,常年流连花间之地,终日莺莺燕燕,颇爱听个小曲,出事时不在家。
王老爷让家仆千叮呤万嘱咐,让他别回去,带着金银,要多远走多远。
这点银子管啥用啊,王百万深知自己离开桃源镇,自己连个屁都不是,当然不会夹着尾巴逃走。
哼!肯定是有人故弄玄虚,见不得王家春风得意!
王百万自小猖狂惯了,向来不信鬼神,竟然不顾家丁阻拦,怒气冲冲地去往老宅。
这一去,自然是——
有去无回!
等苏玫他们抵达桃源镇,正是王老爷得知儿子也被老宅吞了,顿觉晴天霹雳之时。
苏玫他们在客栈吃饭歇息时,就听隔壁桌说起了桃源镇最近的头等大事——王家闹鬼!
食客甲:“你说,我要是会捉鬼该多好,我若是救了王百万的命,估计给我一半家产,王老爷也愿意!”
食客乙:“听说江家人还有几日就到了,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之前那些半吊子全都死了,还是小命要紧!有钱没命花,有什么用?”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苏玫听完隔壁桌两位食客你来我往的叙述,对王家闹鬼之事也了解了大概。
苏玫摸索着脖子上的玉葫芦,“鬼娘子,你有胜算吗?”
苏子期正在吃饭,顿时一噎,咳了个满脸通红,忙拍自己的胸口。
苏玫不紧不慢倒好茶,递到他嘴边。
苏子期一饮而尽,好不容易缓过来,急忙劝阻苏玫:“你也太儿戏了,你以为捉鬼很容易吗?鬼娘子是不弱,那是没遇到厉害的!”
苏玫不说话,只盯着苏子期,苏子期一个激灵,“你别指望我,我是苏家人不错,但是我什么都不会!”
苏玫盯着苏子期,十分不解。
苏子期:“你别看我,我体质特殊,但凡是个鬼都能上我身,老祖宗早就放弃我了,每次我跟着去捉鬼,家里人都要先忙着给我驱鬼。”
苏玫:“哦,不错。”
哦不错是什么意思?苏子期不满意了,这是什么话?妹妹怕是又疯了吧?
苏玫起身,来到柜台处,跟掌柜说:“店家,帮我们把马车赶到后院,东西搬进客房,今晚住店!”
又转头对苏子期道:“走吧,三哥,我们去看看!”
说完,不等苏子期回答,就快步走出大门。
苏玫一袭白衣,依然瘦骨嶙峋,穿过拥挤的人群时,感觉随时都会被人挤碎。
苏子期一阵心疼,急忙追上去。
穿过人群,立于喧闹的街市,阳光刺眼,苏玫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手指轻轻摩挲脖子上的玉葫芦,苏玫深呼吸一口气,转身朝左。
逆着人流,苏玫朝着闹鬼的方向走去,显得无比突兀。
苏子期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待会一不对劲,我们就跑……不对,你先跑,我垫后……”
苏子期在身旁碎碎念着,丝毫没有影响苏玫的脚步。
苏玫和苏子期很快就来到王家宅子。
嚯!这宅子可真气派!
嗯,一看就——不会赊账!
苏玫满意地眯了眯眼,从苏子期侧面的角度看去,她有点像一只猫。
只是脸上瘦的,都看见骨头了。
哎,回去一定让娘把小妹养胖些,苏子期又开始走神了。
等进了王家都没见到王老爷的人,因为王老爷听到儿子进了老宅,急火攻心当时就晕了,这会儿还没醒。
王夫人是五十多岁的妇人,终日礼佛,不理世事,现在勉强出来撑撑场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让家仆捧出一堆金元宝,说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一不小心可是会丢了性命的!我家老爷虽然出的钱多,可是钱再多,也要有命花!话我说到这,你们自己选吧!”
说实话,王夫人压根没指望眼前这两个人——
女的骨相不丑,但是瘦骨嶙峋,也就是精神气不错,不然看着就像个女鬼;
男的倒是仪表堂堂,年轻俊逸,就是那愁容满面的样子,倒是看不出半点自信。
这两人能捉鬼?
哎,还是等江家人来了处理好之后——
把他们跟前面死掉的那些,一起厚葬了吧!
苏玫不知道王夫人已经想着怎么厚葬她了,她穿越那么多次,倒是第一次捉鬼,有点小兴奋。
当然,看表情,是看不出的,这辈子都看不出的。
苏玫捉鬼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桃源镇,别想多了,不是她名气大。
原因无他,因为有人专门为此开赌局!
所以,不管是苏玫,还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只要接了生意,整个桃源镇的赌徒都会聚众守在大门对面的小摊子上——下赌注!
苏玫与众不同,人家都是大白天捉鬼,她非要夜里捉鬼,在外人看来,这不是找死么?鬼怪本就夜里最厉害!
谁又知道,苏玫依仗的正是鬼,若是白日,也发挥不出鬼娘子的最大威力!
夜晚的桃源镇,灯火辉煌,王家老宅之外,聚集了一大群赌徒。
在他们的注视下,苏玫和苏子期一步步朝着老宅大门走去。
一名路人屁颠颠地小跑过来,自来熟道:
“嘿,兄弟,你来捉鬼是吧?你叫啥?有啥名头不?”
苏子期一愣,可看对面一群人都摩拳擦掌,瞅着自己,好像就等自己名字发大财似的,苏子期只好不情愿地回了一句:“北方苏家,苏子期。”
路人想了一下,“就是那个越来越不行的北方苏家?”
苏子期狠狠瞪了这人一眼,会不会说话?这话,戳心了!
路人摸摸鼻子,转头回去,一群人交头接耳一会儿,赌坊主在纸上大笔上一挥,“苏子期活着出来,一赔五;苏子期成功捉鬼,一赔十!”
赌徒甲:“呃,怎么今天没有赌有去无回?”
赌坊主:“废话!这不是肯定的吗?你还想老子赚钱吗?上一次,赌老秃驴有去无回一赔二,亏死老子了!”
被骂的赌徒,有怒不敢言,可是手痒的很,还是不情不愿地掏了几个铜板放在“成功捉鬼”上!
赌都堵了,那就赌大点吧!
苏子期和人说话的功夫,苏玫已经推门而入,一阵阴风随大门敞开而涌了出来,吹得苏玫长发飞散起来,颇有几分鬼魅气质。
苏子期急忙跟上,“小妹,别那么莽撞!诶,你等等,等等我呀……”
苏玫大跨步,完全没有小女子的步态,苏子期几步小跑才追上。
年久失修的老宅本该残桓断壁,此刻却十步一灯,水榭楼阁,富丽堂皇,丝毫看不到破败的景象。
苏玫驻足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明月,乌云已经渐渐将其完全遮蔽。
她手指缓缓拂过玉葫芦,朝着江中亭的拱桥走去。
突然,有女子幽幽的吟唱,划破长寂……
长亭外,轻纱曼舞,好不缥缈。
一红衣女子的身影,陡然出现,款款起舞,身段婀娜,柔中带刚,一低头,一亮相,皆有孩童的鼓掌声和嬉笑声。
然而放眼望去,却无孩童在场。
自始至终,苏玫都没停下脚步,径直朝着那女人走去,那女人看也未看过来,只专心自己的歌声舞艺。
待两人近在咫尺,才看清女子的容貌。
女子浓妆艳抹,一派艳丽的颜色,眼角有泪痣,平添一抹妖艳,勾魂夺魄。
苏玫有些遗憾,这女人妆容太艳丽,反倒看不清真容了。
直觉却告诉苏玫,淡妆应该更惊艳。
那女人一曲唱尽,这才收回长长水袖,与苏玫正正经经地对视,一双嗜血的红眼珠子,分外妖娆诡异。
自始至终,苏玫的表现都算异类,没有刀剑法器,没有落荒而逃。
女子微微歪头,咔嚓!发出骨头错位般的清脆响声,叫人不寒而栗。
苏玫见识过太多肠穿肚烂的恶心,这点声响不足为惧。
“你不怕我?”女子歪着头,声音魅惑。
苏玫摇头。
女子不死心,“我会杀了你,把你做成我的一件人皮衣裳。”
苏玫认真辩驳,“现在的我,并不好看,你该等我养点肉出来。”
女子突然笑了,这一笑就没再收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苏玫说了个天大的笑话,她怎么笑也笑不够,笑声渐渐变了味,变得凄厉,变得哀怨,变得疯狂——
接着,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女子的笑,慢慢叠声出了年轻男子的笑,男女的笑声交叠在一起,像是要交融,又像是要分离,挣扎又痛苦,慢慢地,女子的笑声被男子的笑声彻底压制——
到最后,眼前的女子,笑声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男人的笑声。
她的妆容也开始一点点往下坍塌,脸皮像是蜡烛被燃烧后,一点点往下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