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法伦之星［足球］》夏复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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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肯鲍尔和他一起去了巴塞罗那，他和医院预约好了单独的拜访时间，让等候在大厅里的护士长带他去楼上的病房。

　　“你不打算上去？”弗雷德里希望着他的眼睛，开口问他。

　　“我已经探望过他一次了。”贝肯鲍尔摇了摇头，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放下来，无论神情还是语气都找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记得替我向这位老朋友问一声好。”

　　“嗯。”他应了一声，转身走进电梯，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翼四周，穿着医护制服的女士按下数字5，细致地向他嘱咐着相关的注意事项。

　　“……进去之后请您记住一件事，千万不要让克鲁伊夫先生接触到香烟，就算是气味也不行。”电梯门在叮的一声之后缓缓打开，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如果有什么别的需要或者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您可以按一下病床前的呼叫铃，我们会尽快赶来这里。”

　　“我知道了。”他听得很认真，“请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特别注意的东西？”

　　“克鲁伊夫先生最近的脾气可能不是很好。”她站在病房前压低补充了两句，“麻烦您在探视的过程里多体谅一些。”

　　弗雷德里希点了点头，迈步进了房间，这里的陈设闲适而又温馨，消毒液的味道被空气清新剂所取代，墙壁上的玻璃窗正对着楼下的花园，病床前的柜子上还摆放着一束漂亮的干花。

　　克鲁伊夫正坐在病床上写着什么，他剪短了头发，脸上密布的皱纹让过去锋芒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等他写完一部分的内容，才用食指敲了敲身后的房门。

　　“你是？”他循着声音抬头看他，面前属于那个叫费尔克斯的男孩的陌生面孔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弗雷德里希·隆梅尔。”他和他对视了一眼，坐在病床前放轻声音向他叙述溺海之前他们正在讨论的那个话题。

　　克鲁伊夫攥紧手里的钢笔，眼神锐利地打量他，却又随着他的话语逐渐沉凝了下来。

　　弗雷德里希顿了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朵用纸叠成的郁金香，它在车上被压皱了一点，于是他又把粉红色的卡纸拆散开，垂下眼睑，重新叠了一遍。

　　“我不确定我还能在这个时代停留多久，但我想，我应该再见你一面，无论你是否愿意相信我所说的。”

　　“我相信你。”他注视着那朵郁金香，一字一顿地回答，“这个承诺永远有效，弗雷。”

　　“这个孩子叫费尔克斯。”他把花放在桌面上，抬眸朝他笑了一下，所有那些艰涩喑哑的东西都被抑制在了喉咙里，“我用他的名字回到了威斯特法伦球场，至少在他回来之前，我会一直作为多特蒙德的球员参加比赛。”

　　这场简短的告别仪式最终结束于一个稍纵即逝的拥抱。

　　弗雷德里希推门出去，留给了他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

　　克鲁伊夫松开手，钢笔的笔尖在他的掌心晕开了一片漆黑的墨迹。

　　——

　　“弗雷，你准备什么时候在多特蒙德执教？”穿着衬衫和泳裤的克鲁伊夫坐在沙滩椅上问他。

　　费尔克斯愣了一下，然后他听见了弗雷德里希的声音，“明年，我准备先去青年队看看。”

　　“给你一个忠告，永远别像对待你的‘接班人’那样对待你未来的球员。”他放下手里装着饮料的玻璃杯、脱掉衣服，似乎是准备去海里游泳，“那只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软弱，甚至习惯于依赖你的思想。”

　　“他是个好孩子，约翰，我尊重他的选择。”他跟着他一起肩并肩走过沙滩，“况且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如果不是他——”克鲁伊夫的语气有些不善，但他最终还是在他的目光下止住了话头，“我们就在潜水区呆一会儿，如果你觉得腿上有哪里不舒服尽快告诉我，我拉你上去。”

　　“我知道。”弗雷德里希的身体没入了水面大半，漂亮的肌肉线条和颜色纯粹的金发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条浮上岸的美人鱼。

　　岸边忽然有人喊起了克鲁伊夫的名字。

　　他紧锁着眉毛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和弗雷德里希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同他一起离开了这里，应该是有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弗雷德里希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沙滩上，看着一小列螃蟹从他身旁经过。

　　某条无比重要的、被他所忽视的讯息刹那在观看这些旧日画面的男孩的脑子里炸响。

　　费尔克斯骤然回想起来……他们的沙漠之狐弗雷德里希·隆梅尔和他一样，最终都因为溺水葬身于了大海。

　　——

　　贝肯鲍尔站在汽车旁边等他从医院出来。

　　他不去探望克鲁伊夫的原因并非完全像他说的那样，弗里德里希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从1976年起都一直处在万分僵硬的状态。

　　他知道他对游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如果不是因为后者的建议，他根本不会靠近那该死的波罗的海。

　　但这实际也只是对他自己那时竟全然无能为力的迁怒。

　　他收敛下这些糟糕的思绪，看着朝他走来的弗雷德里希，无比自然地向他询问他的探望结果。

　　“我不确定。”他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不确定什么？”贝肯鲍尔开口问他。

　　“所有那些。”弗雷德里希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相信我就是我。”

　　“回去吧。”他这样对他说，“或许他只是乍然觉得难以接受。”

　　“我还想再去巴塞罗那看一眼。”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属于这家医院的建筑，“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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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当成司机的贝皇：:)
被楼上那位暗搓搓下眼药的克圣：:)
我补充一下，克圣在医院里不想多说话是因为他当时感觉有点不舒服，而然他又不乐意表现出来让狐狸担心
狐狸其实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是他又不希望他说的话在这时候对他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负担，所以他干脆就不讲了，只和他认认真真地道了个别
咳咳，这章刀完了就全是糖了，你们信我